他其实并不想恨苏然。
所以他选择了提前适应将来的一切，提前适应没有修为时的样子，提前看到这些恶意，努力让自己可以不狼狈平静地应对这一切。
苏然面容僵得更厉害了，他点点头，眼神却看向了其他同门，“师兄，我们走吧，少主应该会和玄远一起。”
他说得是实话，其他人也清楚，所以也没什么意见。
苏然这时才微微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就发现大家在走之前都不约而同地往林白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虽然面容有些扭曲，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
他们会这样不就是因为林白是天骄榜第十，是强者吗？
等到他超越林白后，这些目光自然会重新落在他身上。
苏然的手微微攥紧，他眼神越发坚定，但眼底的晦色却浓郁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他虽然根骨资质没有林白那么出众，但他也不差，他悟性极强，是林白远远比不上的。
他一定会超越林白的，不管为之付出什么。
***
苏然他们走后没多久，玄远身上的气息便恢复了平静，他很快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白垂眸看他。
虽然剧情出现了差错，但以玄远的性格，他肯定会赶走他的。到时候他就从善如流地离开，开始下一个剧情。
但是——
玄远的眼睛是睁开了，但他眼睛里没有了往日里的冷漠和疏远，而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在他眼神里出现的茫然和疑惑。
他眨眨眼睛，歪歪脑袋，指指林白，“你是谁？”
林白：……
林白还没什么举动，旁边的白文已经压抑着怒火开口了，“玄远，你脑子出问题了？连林白都不认识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林白刚刚可是救了你两次！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你早就死了！”
玄远看向他，白文刚准备再教训他一句，就看到他撇开了脸，“你凶，不是好人，而且我也没问你。”
白文心里的怒火更甚了，但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你失忆了？”
“哼。”玄远似乎有些不开心。
白文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脑子真出问题了？不仅失忆了，智商也变低了？”
听到这话，玄远看向白文的眼神变得相当不善，但他这幅模样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
白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明显心智不成熟的玄远。
“白文，你如果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林白的声音响起。
白文嘴唇微抿，他知道这是因为林白不放心他，不想他看到玄远这幅脆弱的样子，担心他会趁机对玄远下手。
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但他也知道他继续留在这里，会给林白带去困扰。白文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但在离开前，他还是唤了林白一句，“林白。”
戴着面具的少年认真地看他。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喜欢上玄远的？
但当白文和林白的眼神对上时，他却忽然说不出口了。
问这个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要学玄远不成，若是这样，他怕是真的永远都无法从玄远手里抢走林白了。
白文深深地看了失忆的玄远一眼。
白文知道他其实是比不上玄远的，就算他按照原本的计划，解除了禁制，他还是比不上玄远。
白文重新看向了林白，他眼神中闪过一些挣扎。
要是想要超越玄远，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但最终，他眼中的所有挣扎和犹豫都被坚定所取代了。
他要去赌一把。
他看着林白孤注一掷地道，“等我。”
他说完后便很果断地转身离开了。
林白平淡地看着他，也是这个时候，面前出现了一道阴影，挡住了他看向白文的视线。
玄远已经站起身站到他面前了。
“你还没回答我。”
“我叫林白。”林白顿了一下，继续道，“是你未来的道侣。”
第12章 保护他
虽然玄远没有表现出来，但陡然失忆面对完全陌生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慌乱之感。或许是失忆后趋利避害的生存本能，又或许是高阶修士的天然预感。在玄远刚睁开眼的刹那，他就想亲近林白。
就好像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永远都不会伤害他，少年会待他极好，是一定会保护住现在手足无措的他的。
玄远察觉到了他和少年的关系应该很不一般。
但是——
玄远的脸和耳朵瞬间被一股莫名的炙热烧红了。
他还是没有料到他们间的关系竟然亲密到了如此地步。
看到玄远脸颊和耳朵红得好似可以滴出血来的林白：……
林白维持着原主的人设，他伸出手轻轻放在了玄远的额间，细细检查了一下，发现玄远的脑子没出什么问题。
玄远现在是神识有问题。林白现在也不清楚是玄远接受传承时遇到的生死危机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还是他给玄远喂下的思情花瓣引发了什么，总之玄远的大半神魂和神识都还在沉睡着，现在醒来并掌管玄远身体的只是他一小部分的神识。
也正是因为现在的神识残缺，玄远这才忘记了很多事情，表现出来的心智也不太成熟，和正常的他相差很大。
不过问题也不算太大。
玄远这个情况可以用融灵草解决。
这个秘境中的一处刚好生长着这株灵植，他带玄远过去就好。
林白想着正事，玄远那边却被林白的靠近而弄得怔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林白离他越来越近，他闻着林白身上淡淡的冷香，只觉得这状似清冷的淡香好像带着某种蛊似的，让他十分得无所适从。
少年可是他未来的道侣，他们关系这般亲近，少年靠过来该不会是要抱抱吧。
玄远觉得自己应当是不喜欢和人挨得这般近的，但——
万一他失忆前和现在是两种性格呢？
他要是因为失忆而突然疏远了林白，林白为此而伤心该怎么办？
玄远的嘴唇微微抿了抿，觉得自己不能伤害未来的道侣，他僵在原地，准备待一会儿林白抱住他的时候不推开他。
他脑海里已经在想一会儿林白抱他时该露出怎样的反应才会不让林白伤心了。
玄远的耳朵红得更厉害了。
他得回抱住林白，然后要表现得特别稳重，告诉少年虽然他失忆了但他还会对少年负责。
越是想，玄远就觉得自己烧得越厉害。
所以当林白只是轻轻抚了下他额头就瞬间拉开距离后，玄远开始呆呆地望着林白的右手出神。
“没什么大碍，等我们去取了融灵草就好了。”玄远的眼神太过直白，林白以为他是厌恶自己的突然接近，便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后，玄远的嘴唇微微抿起。
林白似乎很希望他能恢复记忆，变会之前的样子。
所以林白刚刚没有和他抱抱，也是因为觉得失了忆的他便不是林白喜欢的那个他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玄远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和失落。
“那我们走吧，不过在那融灵草之前我得先去一个地方。”林白继续道。
玄远点点头，准备跟着林白一起走。
但忽地，玄远的眉头微皱了下，他虽然失忆了，也忘记该怎么使用灵力了，但修士的本能还是让他察觉到林白的气息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你受伤了。”玄远的声音有点儿不悦。
身为林白未来的道侣，他不应该让林白受伤才对。
“无妨，小伤。”
林白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很糟糕，他心头血本就一下子失了太多，刚刚又在身体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再次催动了灵力，身体自然变得相当差。
玄远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现在必须休息，我们等会儿再去。”
玄远说完就后悔了，应该他发现林白似乎微怔了下。
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太一样了，就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一般。
玄远的心立马提了起来，他嘴唇抿得更厉害了。
是不是他刚刚的语气太糟糕了？
也对，林白是他未来的道侣，他对他肯定是特别温柔的，怎么会用这种凶巴巴的语气对他说话。
“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也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用这样不好的语气说话，我只是——”玄远磕磕绊绊地解释着，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用了命令的语气。
就在他在为自己的嘴笨而越来越慌乱的时候，他再一次怔住了。
“我知道。”林白目光有些复杂，他眼睫微颤，“只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该休息了，所以有些意外。”
林白的声音里其实是不带任何一些哀伤的，但玄远就是觉得林白在难过。
他看着林白颤着的眼睫，感觉心里好似被什么针扎了一样。
他本以为林白会为他不好的语气生气，却完全没有料到林白竟然是截然相反地为他话语中的关心而无措。
他的少年好像过得很不好。
玄远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你不要难过，等我们正式结为道侣了，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