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诺抬头看他，委委屈屈问道：“我是被欺负了吗？”
“罗一诺先生，衣服是你自己穿的。”盛凛笑着说。
罗一诺无奈地弯下腰穿鞋子，嘀嘀咕咕道：“为什么柯罗诺斯系统对你没有用呢？”
太可惜了，如果有用的话，他一定要狠狠作弄他。说起来自己不管自己是小机器人的时候，还是成为了罗一诺，欺负自己的，就只有这个人。
“我还想问，精神控制为什么对你没有用。”
精神控制只适用于人类，对机器是没有用的。
两人对视一眼。
“哼。”
“别哼了，鞋子穿好了，就出发。”
机器人们工作的地方，也就是盛凛望到的火山，离他们所住的高楼有一定的距离。盛凛一开始向他的手下们咨询了，有没有可以去往那边的交通工具。军舰上只有机甲和飞船，不论哪一样都太显眼了。
最后，还是向禾有办法。他让易木源以交流科学为目的，让接待人带着他去一家机器人工厂交流。然后他看准时机，开走了工厂里面的一辆专门攀登山路的摩托车。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像这种大型工厂，都会备上几种不同型号的交通工具。
向禾开着车，绕过监控视频，来到了和盛凛约定见面的地方。
他一去到，盛凛就看到了他，连忙打招呼，让他过来。
向禾开着车过去，疑惑不解。
盛凛让他拿来了两个头盔，他以为他的老大应该和他那位漂亮的小情人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他到了以后，除了盛凛，就只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站着的穿制服裙的少女。
还不等向禾向盛凛发出警告，偷吃可不是好男人该做的事情，听到了声音，那个背影动了，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哇啊。”向禾被他的美貌一晃，差点没有刹住车。
“你看什么？”盛凛阴森森说道。
“就是觉得老大你真是……”向禾把艳福不浅四个字吞了下去，改了新的四个字，“很有眼光。”
盛凛没好气地笑了一下，然后接过他的头盔，说道：“谢了。”
“你们两个人出门要小心。”向禾从摩托车上下去，“这是老式的喷射型摩托车，速度达到某个峰值的时候，会不受控制，自己加速度。”
“好。”盛凛表示明白了，然后随手将一个头盔扔给罗一诺。
罗一诺眼疾手快，立即接住。
盛凛戴好头盔，坐上摩托车，然后拍了拍后座，示意罗一诺坐上来。
“这个玩意在十五年前就被淘汰了。”罗一诺露出嫌弃的脸，“因为有安全隐患，我不想乘坐那么危险的工具。这个东西，还不如我还原的，千年前人类用的自行车呢。”
“别说这里没有你那辆自行车，就算有，我也不会用，上次我被你害得腿都快要骑断了。”盛凛吐槽。
“总而言之，我觉得不太安全。”罗一诺是一个安全至上主义者。
“罗一诺，给我上来……”盛凛威胁。
罗一诺不满地撅嘴，然后戴上头盔，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人要去探查情况，我觉得穿这一身不太方便。”向禾说的是罗一诺。
“放心吧，大科学家比你们大部分人厉害多了。”盛凛说的是实话，不仅从罗一诺能操控柯罗诺斯的系统上面说，但论罗一诺的身体，他的体能和反应速度，不知道比多少军兵厉害。只是他的外表颇具欺诈性，加上他本人不愿意磕磕碰碰，所以才会给人莫大的错觉。
罗一诺坐上摩托车的后座。
“衣服。”盛凛将准备好的自己外套给他。
向禾有点欣慰，他的老大还是有点绅士的，还知道给穿裙子的罗一诺盖盖大腿什么的。
他这么想着，结果却看到罗一诺将外套铺在盛凛的后背，然后隔着衣服抱着他的腰。
“我感觉不太行。”罗一诺觉得这件衣服太薄了。
“走了。”盛凛扭动把手，瞬间，摩托车就飞出去了。
罗一诺隔着衣服，死死抱住盛凛的腰，并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万一你翻车了，将我弄伤了，你要给我买新的零件。”
“啧。”对于罗一诺的胆小鬼发言，盛凛嗤笑。
有罗一诺的指路，盛凛开着摩托车，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往这小小的城市驶了出去。
外面没有住人，所以就没有继续开发。
没有经过改造的这个星球的原本样子，是一片荒芜，但和地球的荒芜区是不一样的感觉。
地球的荒芜区一片黄沙，烈日和沙尘暴随时准备将你的身体夺取、埋葬。
这里多的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巨大的石头四处都是，四周是高山，给人一种空寂的阴森感觉。
幸好因为许多年来，机器人队伍多次往返，所以有一条道路。
“罗一诺科学家。”盛凛喊他。
“嗯？什么事？”罗一诺按了一下头盔，立刻，头盔的部分位置打开，罗一诺露出了一双眼睛。
“除了战斗型机器人，其他的机器人有违背机器人三大原则的可能性吗？”盛凛问。
罗一诺难得沉默了。
“失败品机器人呢？”盛凛追问。
“失败品机器人其实大部分是因为人类的错误指令，所以才会诞生的。”罗一诺没有想到，现在就要把自己的研究结果公布出来了，“有时候，人类会给机器完全矛盾的一对指令。比如说，我要一个机器人保护一个小孩。在这时，保护那个小孩，就是机器人的第一任务。但是这时候，可能会有一个坏人挟持了一个人，对机器人说道，如果不想我伤害这个人类，就把那个小孩给我。对于机器人来说，保护小孩是他的第一任务，但是机器人三大原则，不容许他不作为使人类受伤害。在这时，机器人的系统就会出现紊乱。继而，有进一步成为失败品的可能性。当机器成为失败品后，他就会从保护小孩、保护被挟持的人类中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伤害了犯人，同时不让他致死，就成功完成了任务，也不违反原则。其实他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但也是正确的。他为了保护两个人，决定伤害一个人类，但是没有杀死另一个人。机器对于人的身体构造非常清楚，稍微一台中型号以上的机器人，就能在维持一个人类的基础生命的同时，无限制虐待人类。”
对于人类威胁最大的，永远是人类生产出来的武器。
盛凛在思考。
在罗一诺看来，其实人类设定的三大原则，反而是机器容易变成失败品的重要原因。
“那你呢？”盛凛问，“我不止一次看到你伤害人类。”
“其实机器人的原则，在我的系统中，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台机器都要有效。”罗一诺说，“但是机器人的原则，不是三条，是四条。第零原则是，我们首先应该保证的是，人类这个整体的利益。我可以伤害人类，是因为人类想要伤害我，我一旦受伤害，就有可能影响到柯罗诺斯系统，我就是人类的整体利益。因此，在我判断对方的行为会威胁我的时候，我将采取第零原则，反击，甚至可以抹杀对方。”
就像他在金伯利的别墅，明知道自己将遥控器扔给那一条人鱼的话，会发生什么悲剧，他还是选择扔进去。
人鱼的恳求，为了复仇。
他的作为，为了人类的整体利益。
合乎程序。
盛凛听着，突然有一个想法，他问：“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人类的存在会伤害人类整体利益……如果你找到了合理的逻辑落脚点，那你可以抹杀全人类吗？”
这只是盛凛的突发奇想，没有来由的。
罗一诺闻言，在他的背后，嘴角上扬，笑了。
当然了，因为他是机器，可以完美控制自己的表情。
所以他被头盔挡住的嘴角在笑，但是露出来的双眼却是如同往常的淡漠。
“可以哦。”他轻飘飘地回答盛凛的问题。
山间的风太冷了，盛凛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罗一诺笑着，将脑袋靠在盛凛的后背，圈住他的腰肢。他往前坐了一些，故意用脚蹭了一下他。
“你害怕啊。”罗一诺嘲笑他。
盛凛嘴硬道：“我不怕。”
是吗？
罗一诺无所谓地想。
到时候我会知道的。
两人到了火山下。
他们停下摩托车的时候，罗一诺看到了树上挂着一样东西，在飘来飘去。
“那是什么？”罗一诺站在树下，遥望。
“好像是纸条？”盛凛的视力不错，一下子就看清楚了。
这一棵树，虽然高，但是纤细。盛凛一开始本来想爬上树去拿，但是他估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上去了，树枝会断。罗一诺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跳起来打了打树叶，也没有成功让纸条掉下来。
盛凛从口袋里拿出小八，想要让它变成长棍。
但是小八待机中，正在充电，不能使用。
“我觉得你要是坐在我的肩膀上，我站起来，你再用树枝，应该可以取下来。”盛凛只好提出其他的建议。
“那就这样吧。”罗一诺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