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见多不怪，淡定地靠在水管边啃苹果。
等这两人吵得差不多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议道：“那就单挑呗，谁输了谁菜。”
“妥！”冯南南野心勃勃，“今天我就和周折一起弄死你个小垃圾，来吧！”
周折：“不是，别算上我，我只是个吃瓜群众。”
两人并不在意这种细节。
费巾被冯南南放下的狠话刺激到，不甘心地怼回去：“今天就让你俩看看我的实力，输了的人吃鲱鱼罐头！”
周折呛了一下，感觉嘴里的果汁也变成鲱鱼罐头的味道，连忙阻止：“这这这个太狠了，换个赌注吧怎么样？”
冯南南说：“那行，费巾你跟我单挑输了，新车一个星期的使用权归我。”
她精准地抓住了费巾的软肋。
费巾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最后心一横，重重点头：“行啊！谁怕谁啊！你俩要是输了……”他目光环视一圈，落在周折身边的那颗校长每日精心侍弄的大白菜上，贱兮兮地道：“你俩要是输了，就当着校长的面把他的大白菜拔了，怎么样？”
周折又呛了一下，朝旁边挪了挪，尽量离那颗备受校长宠爱的大白菜远点，“不是，我再说一遍，这只是你俩之间的恩怨，不关我事。”
“姐妹，你这样不仗义。”
冯南南盯着她。
周折摩拳擦掌：“行吧，不过我要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冯南南把手机递给她，催道：“别耽误时间了，来吧！”
周折接过手机跃跃欲试着展现实力。
费巾嘿嘿笑着，“周老板，准备好跪倒在我的实力之下吧。”
“小辣鸡，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准备好纸巾待会儿擦眼泪吧！”
周折放着狠话，很明显也有点上头了。
冯南南催促：“快点快点别废话，单挑模式。”
结束只在一瞬间。
周折一顿操作猛如虎。
敌不过冯京京的忽然出现。
冯京京抱着一叠试卷，和他们班的班长有说有笑地从走廊穿过。
周折见到每一个出现在冯京京身边的人，都觉得人家要对冯京京图谋不轨，视线全黏在对面走廊上。
反应过来的时候，屏幕上已经显示游戏失败。
费巾眉飞色舞起来，“先存着，等校长经过的时候再拔他的白菜。”手上还不忘截图游戏界面，“防止你反悔，我要昭告广大人民群众。”
说着就发了条动态：“赢了，愿赌服输啊周老板！”还特意艾特了周折。
刚发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两人的共同好友喜闻乐见地点赞评论。
周折站起来，来到对面把手机扔给冯南南，“太恶毒了，费巾你太恶毒了！”
费巾很配合地打开手机前置镜头，入戏地相当快：“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周折说：“你这是要断了我的后路。”
费巾仍旧在照镜子：“你事先答应好了的，我不管，谁让你俩说我是小垃圾。”
周折没说话，低头给冯南南发消息：“要不今晚我摸黑偷偷把白菜拔了？你给我把风。”
冯南南低头给她回消息：“好想法。这样校长应该抓不到作案人。就是好像有点猥琐。”
周折：“可是把费巾打到失忆的话，会犯罪吧。”
冯南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其实我比较想把自己打到失忆。竟然真的输给这个小辣鸡了，丢人。”
“这样吧，”费巾从手机屏幕后冷不丁冒出头来，意味深长地笑，“要么把菜拔掉，要么就跟待会儿第一个经过这里的人说句‘我喜欢你’，对了，一定要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充满真诚地说出来。”
这个时间段教学楼附近行人寥寥，可能等到下午下课也等不来一个人。
周折：“？？？”
费巾：“去吧，愿赌服输。”
周折玩过很多次真心话大冒险，每次都浑身是胆，坦荡得仿佛毫无软肋。
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费巾刚说完，她就莫名其妙地觉得紧张，有种很诡异的预感。
费巾笑得志得意满，看着对面教学楼的出口，提醒道：“我看到第一个经过这里的人要出现了，去吧。”
周折回过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楼里走出来。
周折三人所在的花坛边是条小路，虽然崎岖不平且狭窄，但是条近道，很多人更喜欢走这边。更何况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是冯京京，见到认识的人，还有自家亲姐姐，冯京京绝对一定以及肯定会走这条路。
“冯京京？”她朝费巾看过去，有些惊恐地问，“女孩子都不放过？”
费巾唯恐天下不乱，装傻充愣地说：“女孩子怎么了，我就喜欢女孩子，你这是在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女孩子。”
周折心想我可真是太瞧得起女孩子了，以至于做贼心虚得手都开始颤抖了。
冯京京确定无疑地朝这边走过来，踩上了铺着鹅卵石的花间小路。
周折觉得这些鹅卵石很硌脚，可是花开得又很漂亮，走过来的人更漂亮。
她的脚就好像粘在了地面上，艰难地朝冯京京挪动着。
冯京京和她在这条路的中段相遇，停了下来，疑惑地问：“小折你怎么了？”
周折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对上冯京京目光的一瞬间，很想要反悔这个玩笑似的无聊赌约。
但又莫名觉得刺激，激动，甚至隐隐有点期待说出那三个字后的结果。
第21章
冯京京抱着胳膊，靠着教学楼外墙，平静地望着路中间目光相交的两道人影，若有所思。
费巾在后面大声起哄：“周折，上啊！”
周折蹙了下眉，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故作轻松地对冯京京说道：“那啥，我想跟你说句话。”
冯京京不动声色地扫过周折身后看热闹的两人，目光停留在周折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你想说什么？”
周折支支吾吾：“我……我……”
冯京京专注地凝视她的脸，等待她的下文：“嗯？你怎么了？”
周折在这样的目光中感到无所遁形，完全没有办法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再也无处藏匿。喜欢男人或者喜欢女人，灵魂深处的吸引也好，荷尔蒙作怪也罢，心动的感觉没有区别。这个世界建立起一套规则，赋予它们区别。
冯京京是她唯一的懦弱，是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场面寂静无声。干枯的落叶坠地时摩擦过地面，发出咯吱的轻响。
周折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搓弄着衣角，再一次鼓起勇气看向对方，“我……”
“我喜欢你！”
冯南南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周折身边，搭着周折的肩膀，替周折说了费巾要求的那句话。
周折揉着自己的头发，尴尬地低下头。
冯南南轻松又响亮地重复了一遍，配上夸张的表情：“京京啊，我亲爱的妹妹，我喜欢你！我爱你！”
冯京京笑了一声，“姐姐我也爱你。”
接着又问：“你们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冯南南在周折肩膀上拍了一下，松开了手，回答道：“差不多吧。”然后将和费巾打赌的事情说了一遍。
费巾嚷嚷着：“卧槽你们这样也行？！还有没有一点诚信了？”
“怎么就不行了？”冯南南回到刚才的位置。
“是周折输了又不是你输了，不行，这样不算数，重来，等下一个人。”
“重来个鬼。你又没说这样不行。”冯南南底气十足，“我和周折是一边的，又没规定必须要打输了的那个人去履行赌约，她打游戏我表白，队内合作，你有意见？”
费巾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规则漏洞，憋着一口气说，“卑鄙！再来！这回你们输了就要一起帮我追我女神！”
冯南南拿出手机，挑衅道：“行啊，输了不仅我和周折帮你，我还拉上京京一起帮你。”
作为学校两位鼎鼎有名的学神，平日里在各种校内校外的活动中有不少交集，比起别人，冯京京和周先接触的机会已经算是很多了。
费巾一听，内心更是燃起希望之火。
换作平时周折肯定会拒绝这种扯上周先的赌约，眼下却是沉浸在险些对冯京京表白的忐忑中，顾不上太多，站在一边安静地发着呆，心跳得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
冯京京打量着周折，见她局促得不敢和自己对视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
周折实在受不住冯京京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神，没等到费巾和冯南南两人的战果出来，找了个理由逃回教室。
周折一走，冯京京也没兴趣留下来看她姐和费巾瞎闹，也走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响起前，周折收到了来自冯京京的短信，说的是昨天在甜品店说的事，补习。
冯京京发了一条看起来很暧昧的信息：“今晚来我家还是？”
周折甚至想抖个机灵回复一句“开房比较刺激”，一看自己身边萦绕知识圣洁气息，坐满祖国鲜嫩花骨朵，羞愧地放弃了如此邪恶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