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还没挪出去，脚上绊到一个什么东西，踉踉跄跄地朝冯京京摔了过去。
只差一点点她就直接摔冯京京身上去了。
“还好还好，没撞到你。”
她双手分别撑在冯京京身侧的墙上，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感叹着。
冯京京在她的怀抱与身后的墙壁之间动了动身体，“嗯，没撞到。”一开口，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全都往周折脸上飘。
热度连秋夜的凉风都吹不散。
周折看清了自己把冯京京怼在墙上困得死死的姿势，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冯京京对近在咫尺的这张清丽秀美的脸轻笑：“小折，快放开我，墙壁很凉。”
周折茫然地“哦”了一声。
与此同时巷口照进来一道强光，整条拥挤闭塞的小巷子被照得亮如白昼。
“你俩在干嘛呢？”
熟悉的声音从巷口的光源处传来，十分响亮。
周折眯着眼睛，逆光看向来人，喊道：“你把你的超强光手电筒调暗一点行不行呀？”
“那你先把冯家妹妹放开行不行？”费巾站在巷口，把探照灯似的超强光手电筒关了，口中啧啧有声地感叹，“周折啊周折，真没想到你背地里是个禽兽，我要告诉冯南南你大晚上把她家可爱的妹妹拖到小巷子里去了。而且还把人压墙上了！”
周折从冯京京身上起开，帮冯京京拍后背衣服上沾的灰尘，面上淡定，其实紧张无措到说不出话。
费巾起哄失败，对于自己看到的场景，好奇归好奇，还是没往其他层面想。
他沉默着走近，在两人脸上看了看，疑惑地说：“学神，你怎么脸红了，被周折气到了吗？”
冯京京稍稍把头偏到一边去，同样没有说话。
费巾以为自己猜对了，安慰道：“没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还有谁能比你更莫名其妙？”周折看不见冯京京的脸，以为他说的什么脸红就是胡扯。
费巾很莫名其妙地冲她挤眼睛，继续对冯京京说：“我的前同桌周折同学绝对不是那种大半夜把人拖到小黑巷子里欲行不轨……”
“我求求你可快点闭嘴吧费巾。”
周折生出无力感。
冯京京扭过头来，脸上表情正常，浅笑着说：“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周折忙不迭地点头。再被费巾那张嘴继续说下去，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冒出来。
费巾说：“哦，那我也回家了。”他回家经过巷子外面的那条路，在学校门口和陶轩然吃了碗粉，结果走到巷口的时候就隐约听到里面有熟人在说话。
双方在巷口分开，朝相反的方向走。
冯京京和周折返回学校取书包，然后很有默契地在教学楼下相会，一起出校门。
校门口，冯家的司机等了很久。
冯京京打开一侧车门，对周折说道：“上来吧。”
周折就从她身边走过，钻进车里了。进门的时候留意到冯京京很贴心地用手在车门上面挡了一下。
周折经常和冯南南一起活动，互相蹭车是家常便饭，但是这次有点不同的是，她和冯京京一起坐在车上。
车子平稳地开走。
以前只能偷偷摸摸幻想下的事情，现在正一件接着一件超出预期地发生。
周折觉得自己的心要是跳得再雀跃一些，冯京京和司机李叔可能就要听到了。
她刚坐直身体，肩膀就挨到了什么东西。
扭头一看，冯京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困得睡着了，身体随着车子的晃动慢慢歪到周折这边，脑袋刚好枕在周折的肩膀上。
周折僵住不敢动了，不时地暗戳戳用余光偷瞄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的冯京京。
司机李叔看着冯家两个孩子长大的，陪伴在两个孩子身边的时间超过了冯家父母。
冯南南最近早出晚归地准备什么音乐比赛，忙得不见人影，没一次能顺利从学校接到人；冯京京也是被这样那样的竞赛占去大半休闲时间。
李叔平时很爱说笑的一个人，从后视镜看到冯京京困得不行的样子，一路保持沉默。
周折不小心和后视镜里的李叔对视上，做贼心虚，抿唇笑了一下。
李叔压低声音说道：“小折，车后面有张薄毯子，帮忙拿过来给京京盖一下吧，她这样睡着容易着凉。”
周折的手从后面把绒毯扯过来，全程都很小心翼翼地搭在冯京京身上。
把她的女神裹得严严实实，她收回了手。
冯京京却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接着就抓着身上的绒毯，把周折也一起裹了进来，手从前面环上周折肩膀，整个人拥抱过来，脸贴着周折露在外面的脖子。
周折用力掐了一把大腿，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
这真的不是梦！
冯京京在她颈项轻轻蹭了一下。
周折从喉咙里挤出颤抖的嗓音：“你……”
“姐姐别动，陪我睡觉。”冯京京轻声嘟囔。
周折小声说：“可我不是你的姐姐呀……”
冯京京的脸埋得更深，发出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呢喃：“那你是我的小折妹妹。”
周折脑子里炸开烟花，炸得她两眼泛红神志不清。
低头仔细瞧了瞧冯京京的侧脸，冯京京确实是闭着眼睛，侧脸漂亮得让她想亲。
所以到底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啊！
第15章
第二天星期五，一周的最后一天。
教室里洋溢着喜迎周末的欢快氛围。
费巾跨过大半个教室，来到遥遥相对的前同桌周折旁边，例行询问周折她姐的旅行结束时间。
周折懒洋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表演着花式转笔，闻言抬了下眼皮，“不知道。”
费巾看出来她心情不佳，疑惑道：“从昨晚开始你就很奇怪。那个潜进教室讨钱的小孩，真的是你失踪多年的弟弟？”
周折：“？？”
她不该盲目自信，觉得自己能和这种人做朋友的。何况这个人还觊觎她家堪称完美绝伦的姐姐，就算是冯南南拐走了周先，她都觉得冯南南占了大便宜。
上午第二节 课后是长达半个小时的大课间。
眼保健操是不可能做眼保健操的。只有食堂小卖部才是最好的归宿。
周折伙同费巾等一帮饥肠辘辘的少男少女，浩浩荡荡地走在去小卖部的路上。
楼梯口遇到了冯南南。
冯南南现在更惨了。自从前几天主动去找了冯效堂之后，冯效堂冷酷无情地宣布了暂停提供以及长期削减她零花钱的决定，并且威逼利诱几家与冯南南关系不错的琴行、酒吧、地下乐队不许再给她提供便利。
冯效堂本来就不太喜欢冯南南玩这些东西，以前没胡闹出什么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又是打架又是砸人家财产，在他看来就是玩物丧志和堕落，绝不能继续纵容。
目前来看，冯南南和周折等人满心期待的关于乐队公历新年演出的事情，只能无限期搁置。
不过冯南南很快发现周折看起来好像比自己更颓丧。
于是她笑了。
“怎么了姐妹，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说出来让我开心下嘛？”
周折一路双手插兜，走在通往小卖部的校园林荫道上，外人看来，表情很酷，比一向更炫酷的冯南南还要酷。
她问冯南南：“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钱吗？能借我点吗？”邮轮模型是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限量版，缺少的零件找不回来了，不能送冯京京想要的礼物，她能快活得起来嘛。
直击灵魂的连续三问，让冯南南和费巾不约而同地各自从周折两旁退开一段距离。
冯南南悲从中来：“你现在跟我说钱，那就真是有点伤感情了。”
费巾拼命点头：“嗯嗯嗯！”他的那辆饱受嫌弃的山地车一夜之间从车库消失，现在他终于可以换新，节衣缩食也要感动他的老父亲赞助他换上心仪已久的新款爱车！
周折很无辜地摊手：“我说完了呀，现在你们开心了？”
冯南南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周折一句话把她和费巾埋坑里去了。
她拍拍周折的肩膀，“大家都是难姐难妹，就不要为难彼此了。”
费巾：“是啊是啊，巾巾需要安慰。”
冯南南嫌恶道：“闭嘴吧你就。”
费巾：“我不。”然后泰然自若地讲述起自己最近的心路历程。
提到买车，冯南南感兴趣地问：“买车？什么车？”
费巾：“山地车，Charles Kelly750。”
冯南南：“没用的东西。”
费巾：“此话怎讲？”
冯南南：“我以为你要买玛莎拉蒂。”
费巾：“玛莎拉蒂一般般，劳斯莱斯还凑合。”
冯南南：“我觉得大众辉腾当代步也不错。”
费巾：“这个我可瞧不上，太便宜，不符合我的品味。”
周折眼看着话题朝诡异的方向歪过去，不得不出声制止：“醒醒，你俩还买不买辣条了？”
冯南南和费巾只能继续面对零花钱只能买几包辣条的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