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却像是看穿了他所想,道:“莫要以为你不会卷入任何一场纷争。若是现在不做些准备,日后你遇到了混乱的场面,便更难收拾。”
灵力逼近,迫得步惊川的躲闪更加狼狈。
秋白补充道:“而且,阵修向来都是需要借助场地,自身实力不强,在混战之中一向会被视作率先攻击的目标。你不需要有多强的实力,但还是需要学会如何应对这般场面。你可以不去学习如何攻击,但一定要学如何自保。”
步惊川不敢分神,秋白的话虽已入耳,却迟迟未消化其中含义。他运转起功法,将灵力汇于指尖,屏气凝神,终于抓到了秋白灵力行进的轨迹。
他的灵力如离弦之箭,脱离指尖,朝他身后直直刺去,径直撞上了秋白的那道灵力。
灵力交汇,雪花被二人灵力搅得飘起又落下,好一番盛景。
等到二人最终停下,已是子时。
步惊川见秋白收势,看样子是不会再继续了,便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呼呼喘气。他此刻身上热得很,此处原本还算阴寒,但他也因为身上冒着热气,还不觉寒冷。
“今日便先到这里了,回去罢。”秋白朝步惊川伸出了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别坐在雪地上,地上凉。”
步惊川拉着秋白的手起身,正事既然告一段落,他便起了些旁的心思。
秋白自己明明不是阵修的路数,却对阵修的作战方式极为了解。
“为何感觉你对阵修的了解……”步惊川停了一下,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勉强合适的措辞,“很深,倒像是你本身就是个阵修似的。”
秋白看了他一眼,神色间带着几分惊讶,语气却十分平静,“千年前阵修还未如此没落,我那时候也见过作战的阵修。”
步惊川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抬眸看向秋白,“总觉得你当陪练,挺熟练的。”
“是么,”秋白只微微一笑,“先前也曾陪练过,只不过那时我是……被陪的那一个。”
说起此事,秋白的眉宇之间多了些温柔神色,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好事似的,嘴角也噙着一抹笑。
这还是步惊川第一次从秋白口中正面听得关于他自己的过往,不再是从他人口中得知,而是秋白与他说。
“那个陪你的人,应当很好罢。”不然也不会让秋白这般熟练。
可秋白却忽然怔住,他抬眸看了一眼步惊川,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迷茫,“我不知道。”
步惊川也是一愣。
不知道?是不知道那个人很好,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对自己好?
秋白又极快地反映过来,微微阖上眼,不让步惊川看清他的神色。随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再说半句多余的话。
秋白的意思十分明显,显然是不想再在这事上多说。
步惊川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只能乖乖跟在秋白身后,走回留宿的小院。
林中人迹罕至,地上的积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乎快没过小腿肚,秋白走在前方,踏出了深深的脚印。
步惊川走在他后头,思绪却飞出千里之外。
秋白明明能向他敞开心扉,最后却又不知什么原因,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差一点,他便能更多地了解到秋白了。
心中郁闷,步惊川便赌气似的踩着秋白留下的脚印,顺便踩在他由月光投下的影子上。
他以为自己这般做得隐秘,却不知秋白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忽地失笑。
晚上练得晚,步惊川第二日便起得有些晚了。
他洗漱过后,便在想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待到见到自己住的院中已经空了,才猛然想起,今日是星移的比试。
他找过一个疏雨剑阁的弟子问清楚路后,便一路飞奔到比武台。
他去到的时间刚刚好,刚一赶到,便听到高台之上有人喊着:“乙组,辰号牌。”
步惊川还急急忙忙地在人群之中寻找星移的踪迹,谁知一转头,便见到星移站上了比武台。
原来星移拿的牌是辰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步惊川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自己会赶不上师兄的比试,现在看来,他来得刚好。
裁判高声道:“乙组,辰号牌另一个在哪?”
步惊川也好奇起来,这玉牌随机选择到的对手,会是哪一个剑阁弟子?
比武台的另一端,一个身影一跃而上,引起一阵弟子的惊呼。
裁判高声道:“疏雨剑阁樊易,对战,长衍宗星移!”
步惊川愣住了。
他确实来得巧,就是这师兄的对手,又太巧了一点。
竟是樊易。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一秒,我忏悔(
第44章 明正道心·一一·算作什么
步惊川抬头看向比武台上的樊易,樊易面上没有半点惊讶,十分平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樊易半分惊讶也没有,倒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步惊川心头不禁升起了几分怪异之感。
那分组的玉佩他也有一枚,先前他还觉得用玉佩匹配对手,会更加公平,但眼前的状况却让他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星移对上樊易,到底是巧合,亦或是有人有意而为?
他看向台上二人,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秋白今日也现出了身形,一直跟在他左右。
认得秋白是剑灵的人,也就只有长衍宗数人,以及那日在场的三宗弟子。或许是因为秋白跟着步惊川未有做出过什么亮眼的举动,因而知晓他是剑灵的人也没有过多地关注这边。
更多的还是不清楚秋白身份的疏雨剑阁弟子,他们虽觉得秋白面生,却也只当是外宗来的弟子,自然不会在意他们谈话。
秋白看了步惊川一会儿,见步惊川似乎没有想开口的意思,便主动问道:“怎么了?”
步惊川一惊,被秋白的声音唤回神来。
他转过头去看向秋白,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你说,师兄对上樊易,是真的有这么巧的吗?”
说着,他将手中的玉佩递与秋白,秋白只看了一眼,并未接过,直截了当地道:“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步惊川倏尔转头,望向在台上的二人。此事不是巧合,莫非这二人对上,是疏雨剑阁当中的人有意而为?
先前星移与樊易私下比斗,输给樊易,这事哪怕是在长衍宗也有许多人知晓,只不过是碍于星移的面子,不会在宗内多说。而樊易为比斗中获胜的一方,恐怕不会刻意在宗内遮掩此事,疏雨剑阁应当有更多人知晓此事。
那让这曾经交手的二人再度对上,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这玉牌上显现的字,乃是由玉中残留的灵力而成。”秋白解释着,在步惊川转头回来看向他的时候,秋白伸手在他手心的玉牌上轻轻一点,他便忽然见到在那玉牌上,原有的“丙组”二字如水中倒影般,扭曲消散,再度显现,已是“乙组”二字。
他惊讶抬头望向秋白,没想到秋白竟是有这般能力。
只是……
他望向秋白,“那还能……改回来吗?”
“当然可以,”秋白噗嗤一下笑出声,“只要知晓了这其中的法诀,自然可以在这玉佩上做文章。”
说罢,那玉佩上的字再度扭曲起来,这回,再组成了“东泽”二字。
见到自己的表字出现在玉牌上,步惊川脑中“嗡”地一声,第一反应却是带着几分窃喜。反应过来后,他忙道:“快改回去!这是人家宗门的玉佩,不能、不能这样……”
他的话没说下去,但他认为秋白应当能领会他的意思。
“不能如何?”秋白却笑着,语气中带了几分顽劣,他收回手,抱臂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步惊川,“你不与我说清楚,我怎么知晓你想做什么?”
步惊川的思绪被方才第一时间升起来的窃喜扰乱了,半晌才想起玉牌的事,不由有些羞恼,“这是疏雨剑阁的东西,总不能写我的表字上去……”
步惊川没有小名,在他眼中,表字便是他的小名。这个表字,向来只有他在长衍宗的同门能够唤,若是被非亲近的人见到或是唤出声,都会令他格外地不自在。
“东泽……”秋白低头看着那玉佩,低低地念了一声,“你不喜欢别人念你的表字?”
这还是步惊川第一次听秋白唤自己的表字。
心脏砰砰狂跳起来,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方才的想法忽然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即使秋白不是他宗中同门,却感觉被秋白唤起表字,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好接受……
步惊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可他看向秋白低头看着玉佩的模样,想说的话便梗在了喉头。
秋白低头看那玉佩的时候,眼睑微垂敛起眸光,倒让步惊川清楚看到他修长的眼睫。几缕黑发滑落在脸侧,柔和了他脸部的轮廓,无形之间透出几分安静柔软的气氛来。
久未得到回答,秋白抬起眼看他,银色的双眸锐气十足,犹如撕裂夜色的第一抹日光,炫目而又带着几分夜间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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