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纸维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瞅瞅地瓜皮,随即机械地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双含情美眸。
为何如此形容呢?
因为……
霍纸下意识抬手奔向自己的人中,按了半天没效果才想起来自己戴着个保暖作用一流的面具。
美眸的主人娇羞一笑,又黑又长的苍蝇腿睫毛恨不能将那顶毛绒帽子掀上天。那一身大红毛呢大衣配黑裙,那恨天高过膝长靴,那绿油油的大波浪,那狗舔过一样的腮红,那被人打过两拳似的青黑眼圈。
霍纸急换几口气,竟然觉得脸上这猪头面具真是不错。
起码比那妖怪看起来精神要正常不少。
妖怪朝霍纸勾手指。
霍纸后退两步,坚决拉开彼此距离。
妖怪嘟嘴,嘴角上还粘着点地瓜碎屑。
霍纸……他认为自己需要急救。
妖怪誓要将送上门的唐僧拖回巢穴,扭着纤腰摇曳生姿。
霍纸想跑,腿脚死活不听使唤。
他抽空思考了一下原因:莫不是自己被吓出半身不遂了?
大概连那一身诡异造型都看不过眼,那恨天高狠狠摆了妖怪一道。妖怪犹如一道轰然倒塌的墙,正在霍纸身上。
霍纸只做了一个动作:死死护住猪头面具。
于是俩人一起扑街。
~
霍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霍宅的,生怕被人辨识出身份,他还被迫跟那妖怪多绕好几圈。
绕圈管什么用,只会接受更多人的围观。
霍纸不停吸气,反手将那即将开启聒噪模式的妖怪塞棺材里。
踩碎猪头面具,霍纸胸膛这团火可算烧得没那么旺了。
他踹一脚棺材,用力过猛,好悬没把棺材踹翻喽。
心里忽悠了一下,霍纸的火气彻底消了。
嘴上依旧很硬:“给你五分钟,把你身上脸上弄干净,不然我就上棺材钉,找个风水宝地给你埋了。”
棺材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霍纸又重复了一遍。
棺材仍旧未动。
霍纸心头一紧,掀开严丝合缝的棺材盖。
只见里面的妖怪面朝侧边棺材板,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霍纸哪还顾得上那一脸一身的花样,将林炎的脑袋小心摆正,光滑饱满的额头上红肿好大一片,想是刚刚磕的。
霍纸懊悔不已,赶紧把人从棺材里抱出来搬回卧室,再打水给他敷额头,擦脸。
长长的假发碍事又碍眼,被霍纸暴力扯掉。
昏迷中的那人蹙紧眉头哼唧两声,霍纸这才发现假发用夹子夹在他自己的头发上,硬扯定是很疼。
心底的懊悔接连升级,霍纸哪还顾得上秋后算账,擦脸的手都轻柔了不少。
守在门外的霍纸手下仰头望天:火爷捯饬成那样都没挨收拾,纸爷果真爱惨了火爷。
第54章
林炎晕了一宿,霍纸便守了他一宿。
林炎踢被子,霍纸给他盖被子。
林炎撕扯霍纸好不容易给他换上的睡衣,霍纸耐心给他穿回去。
林炎去扯霍纸的衣服,霍纸只用了一拳头就让他彻底消停到天亮。
日上三竿时,林榄揉着脖子坐起来:“阿纸,我梦见有人敲我闷棍。”
霍纸淡然饮茶:“哦,套麻袋了吗?”
林炎搓搓脸:“好像,没有吧?”
霍纸点点头:“对方对你很客气了。”
林炎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总觉着……唔,兴许不是梦?
等林炎风风火火顶着寒风去冲了个冷水澡,再哆里哆嗦裹着浴巾窜到桌边,抢过霍纸的茶杯连喝半壶热茶,霍纸才说起正事。
“林榄在医院遇袭,是哪边动的手?”
林炎抱着重新蓄水的热茶壶,下巴抵在壶盖上:“能是哪边动手。他背后的那些人不屑于用如此低劣的谋杀手段,更不会给他留逃生的余地。林野雨再蠢也不会公然去拆医院阳台的护栏,那可是林家投资的医院。坟地那事已经折损了不少人脉,医院再出状况,有钱人们还不把林家给拆喽。林野雨才把林家内部折腾得底朝天,再来一波外部围攻,他怕是嫌自己家主的位子坐太久了。”
霍纸不置可否,这也是想了好几天都没想通的症结。林野雨再想除掉林榄也不会赶在林榄刚捡回一条命的节骨眼上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段,既然要收买他人动手脚,收买个参与救治林榄的医生或是照顾他的护工,在林榄病危时杀他,不是比收买林榄的手下更能掩人耳目么。
再不济,搞个小鬼去踩林榄的氧气管也能把人整死。
至今没有露过面的那股势力向来是闷声干大事,这么高调不符合他们一贯作风。
但也不排除他们故意搞大声势,嫁祸给林家的可能性。
不过说到高调挑事砸场子,焚城里还真有这么一位。
霍纸看向林炎:“怪不得你成天泡在人堆里。”
林炎耸肩:“林野雨不会让这么大一口黑锅甩到林家头上,我要是他也会找个挡箭牌,就算不能转移全部火力,分摊一下也足以缓解林家的内忧外患。”
霍纸轻叹口气:“你还不如不回来。”
林炎:“我不回来,背锅的就是你,你又向来懒得解释自证,这左一波右一波的,你积攒这么多年的好名声怕是全废了。爷哪忍心让你这个细腻嫩肉的活菩萨遭这个罪。爷皮糙肉厚心黑手狠,他们不想要脸,爷就帮他们把脸皮剥下来。”
霍纸心头一暖,正要说些好话。
林炎立马凑过狗头:“阿纸是不是满心暖意,只想以身相许?来吧,为夫准备好了,今日便拜堂圆房!”
霍纸当即圆他一个挨闷棍的梦想。
被敲了的林炎蔫了,耷拉在桌子上要死不活。
霍纸板起脸问他:“不是那些人也不是林家,那会是谁?林家的医院不是那么容易动手脚的。”
林炎有气无力翻白眼:“医院里到处都是监控,进过病房的人谁能躲得掉?那人要么是夜深人静从楼上或楼下的某个窗户爬进来的,又刚好躲过巡逻的保安、夜里睡不着趴窗台上抽烟望天的家属和病患以及周围大楼外面的监控,要么是一直躺在那间病房里的。”
霍纸一惊:“林榄自己做的?”
林炎:“还有其他更合理的选项么。”
霍纸:“他为何要这么做?才经历一场死里逃生,他不怕真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林炎诡诘一笑:“林野雨这通折腾,真林榄的势力能剩多少?冒牌货拉拢的人又大多殉在了所谓的追查中,他要是再不冒点险,出了院也再掀不起风浪。在幕后人的眼里,他本就可疑,再失去利用价值,他就真没活路了。他们甚至不必亲自杀人灭口,只要给林野雨一点机会,林野雨便会代他们斩草除根。”
霍纸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所以他又一次兵行险招,先发制人将了林野雨一军,把林家置于富人的围攻和舆论的风口浪尖里,逼得林野雨不但不能对他暗下黑手,还得派专门的人来保他周全。短期内要是他死了,林野雨这个家主就当真做不下去了。”
林炎眯着眼睛嘟着嘴,像个猪头:“阿纸真聪明,这都被你看穿了。”
霍纸觉着,林炎在嘲笑他是头猪。
霍纸:“那坠楼的又是谁的人?”
林炎:“也许是林野雨借此次清查之机收买过去的,也许是那些人安插进林家的眼线,也许是个墙头草,看林榄在林家日渐式微,打算换个主子却没来得及投名状的,也许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说到底,那不过是假林榄随机选的一块垫脚石。
~
舆论会被时间洗涤成八卦谣传,不再有左右它的必要,也因着经过了太多张嘴,衍生出许许多多魔幻的版本,成为这座城市里独一无二的耳边风景。
霍纸和林炎自是不会去赏这过了不知多少手的风景,他们在意的,是事情后续的走向。
霍纸忧心忡忡。
林炎权当看戏。
这一日,林野雨又被一群人堵在了家门口。有钱人的路子就是野,十几台摄像机架在各个方位,记者们将话筒怼到林野雨嘴边,要求这位林家当家对医院的意外事件给个说法。
林野雨怒从心头起,偏又只能对着镜头虚伪作态,把那早就准备好的套话讲一遍,任记者再怎么刁难也不能黑脸,免得给口碑触底的林家再添舆论压力。上位十年,林野雨几时受过这种闲气,林家能坐镇焚城千年,除了玄门加持,更是有其物质根基,林野雨真要发威,有钱人也讨不到便宜。
这不,策划这番带领记者上门讨要说法的吕家近来诸事不顺。先是老爷子起夜跌了一跤,家人连夜送去常合作的林家私人医院,半路想起最近与林家颇多嫌隙而临时转换路线去其他医院,却在半路上遭遇车祸,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老爷子成了植物人;再是外地某家幼儿园遭遇醉汉胡乱砍人,受伤的几个孩子里就有吕家最小的外孙,性命是无碍,但嫩嫩的小脸上留了一条老长的疤;还有专程回焚城探病老爷子的吕家小姐,得知儿子受伤火急火燎赶回家,眼瞅到家门口了,却在踩楼梯时一脚踩空,面门撞在台阶上,毁容不说,人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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