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林恩小声问修斯。
“对。”修斯低头看着餐桌,餐桌上落了一只比他小无数倍的褐色小鸟。它正大胆地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看见就餐完的人离开了,就蹦上去啄食剩余的面包和汤汁残渣。
没过多久,又来了几只白色的扭格特鹦鹉。
七八只同样毛色,长得漂漂亮亮的扭格特鹦鹉们,就像可爱的大玩偶一样乖巧地站成一排,站立在了黑色的栏杆上。
林恩扭头四望,发现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圈鹦鹉,他们全长得一样。除了在整齐队列里的白鹦鹉,突兀的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修斯,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周围的羽人偶尔扭头看他们,很快又不在意的走开了,林恩甚至发现有路过的羽人,伸手摸栏杆上的某只扭格特鹦鹉。被碰了羽毛的陌生鹦鹉,完全没有惊吓到的意思,依旧岿然不动。
林恩面前的餐桌,坐下了两个长头发的羽人。
她们端着餐盘落座,看向了林恩和修斯,用独特的语言在小声说话。
林恩则在注意桌子上餐盘里的食物。
修斯心里对他说:“她们是母的,按照羽人的说法,是女性。”
“她们?”林恩歪头,看着眼前两个长头发微笑的雌性生物,她们长着一头和白鹦鹉同样白色的长发,这让林恩看了稍微有点好感,放松神经,缩着一只爪子站立。他在想,这两只雌性羽人,看上去确实有点不同,五官更加柔和,看上去并不凶狠。
她们正在谈论林恩和修斯。
“这只扭格特鹦鹉是黑色的?真是少见。”
“是呀,站在一群白鹦鹉里特别显眼,如果不是他的冠羽不是红色的,长得也不太像—— 我会以为他是食肉鹦鹉呢。”
“长得有点奇怪。”
这听得可让鹦鹉不太愉快。修斯决定不告诉林恩到底是什么内容。
紧接着,她们又说话了:“他和这只白鹦鹉很亲密呀。”
“……嗯?这只白色的好像有点秃头呀?”
修斯轻微扭头,看了眼林恩,林恩的羽冠不自觉翘起来了,是秃了那么一点。
他决定默默不说话,把头扭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雌性羽人被两只小鹦鹉盯得忍不住了。
她们从餐盘里挑挑拣拣,分出一块香脆温热的面包|皮,递到了林恩的嘴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被意外邀请的林恩,先是紧张看看她,又看看伸到嘴边的‘食物’。他在想,这雌性的目光……有点像爸爸期待给他们喂食的时候,那种慈祥的眼神。他张嘴把面包脆皮叼住,舌尖尝到了热热的,暖暖的,香甜脆口的滋味。
啊,好吃,好吃的……林恩脑子里只剩下这个了,不是坚果,他忍不住伸爪子抓住,鸟喙磨了磨,把香脆的面包|皮咽下。
好吃呀,怎么这么好吃。林恩的口水在不断分泌,又咀嚼了几口,被烘烤的面包有股香味,林恩此时说不出什么味道。但他知道,天然食物可不会有这种滋味。
与此同时,修斯也得到了额外的投喂,他叼住一块香脆的面包|皮,他跟着林恩一样,齐齐站排,两只乖巧的纽特格鹦鹉,咬着面包咀嚼。
“好可爱呀。”两个羽人在捂脸,“哎呀,他们看上去才半大而已吧。”
“嗯嗯,头上的毛毛还不够长……”
林恩只觉得这两个雌性的目光很奇怪。
她们像是在看什么小宝宝,其中一个还想伸手摸摸他的脸颊。
林恩不适应地扭扭头,戳过来的手指让他身体歪歪,扭动成S型往旁边靠拢了一点,紧挨着修斯,他睁大眼看看她们。
修斯没动,平静地站在那里又咬了口面包,咀嚼起来。
见林恩不愿意,她们就把手缩了回去,托着下巴看他们,随即自顾自的谈话,继续就餐,没再管他们了。
林恩松了口气,放松下来慢慢撕扯面包,小面包|皮也就吃完了。这可不够一只大鹦鹉填肚子,林恩砸吧嘴,只尝出了点味道。
他扭头对修斯说道:“我开始认同爸爸的话了,羽人有很多好东西。”
没等修斯回答,他们又注意到了新情况,一个端着碟子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他们看见这个黑白服饰的羽人,大步走了过来,手上叠得高高的面包堆,面包堆之间夹着一种橙黄色的酱汁。
他快速走得更近了,这个男性羽人看上去更加高壮,更有威胁力。
但所有的扭格特鹦鹉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被羽人靠近到几厘米的距离,都没有警惕的意思,林恩和修斯都歪头看着那边。
这个羽人显然有点忙碌,走到排排坐的扭格特鹦鹉身边,立刻把餐盘上的果酱面包拿起来,塞给第一只鹦鹉。
这只鹦鹉熟悉地抬爪子,抓住男性羽人给予的午餐,羽人把果酱面包按照顺序,分给每一只‘坐等午餐’的鹦鹉。
就连有点懵懂的林恩也跟着得到了一份,他扭头看旁边的修斯,修斯的爪子上也接住了一份。
旁边一排的鹦鹉已经吃起来了,林恩呆呆地看着分完的面包,盘子空了的羽人又快速回到了后厨继续忙碌……
林恩抬着抓子,张嘴咬,果酱面包没有温热,但柔软,被抹了一层澄黄的果酱,舔在舌尖甜味宜人,带着一股水果的香气和别样的风味,这又是与直接吃水果不一样的味道。
“好好吃,”林恩含糊道,他很容易幸福到,“果酱好棒啊。”
修斯和他一样大口吃了起来。
中午,在这里休息蹭餐的鹦鹉们,都满意地饱餐一顿。
他们扭格特鹦鹉还算礼貌。
旁边,体型娇小的屋檐雀就不一样啦,客人转身,它们直接跑进了餐盘,干脆把这当成剩余食物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好在也没谁责怪他们。
站在栏杆上晒晒阳光,林恩和修斯都很舒服,耸了耸羽毛。
下午,跟着爸爸们回去,落在一座高塔的阴影下栖息,难得经过旅途后舒服的休息日。
“我们还会在城镇多待两天。”布鲁爸爸告诉他们,“你们好好休息,接下来还要继续上路呢。当然,你们也可以在这里好好玩耍,但记得注意休息。”
微风凉袭,这种天气最适合满身长满羽绒的鹦鹉了。
林恩和修斯毕竟是青年鸟,不能老跟在爸爸们身后,只能独自选择来在塔楼边蜗居,挨挨蹭蹭黏糊在一起挤挤,相互梳理羽毛。
他们最近又长出了不少小羽管,正浑身刺痒痒的不行。
……
夜幕下降,鸟群栖息安静了。
林恩啄了啄修斯脸颊上的小毛刺,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小声说,“夜晚了,村庄还有灯光,看上去像地上的星星在闪……”
“有点太亮,”修斯也把脑袋搭在翅膀间,埋了埋在微风中感受着彼此适宜的体温,“但是感觉很安全。”
林恩挨着他迷糊糊地道,“是呀。鸟儿可喜欢这样了,这样夜晚也不用那么害怕了……”说着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修斯最后睁眼看了林恩,缓慢闭上了小黑眼睛。
第15章
在高塔的鸟类聚居地度过安稳的一夜。早上金色灿烂的阳光,照耀进了塔楼,这天他们睡得很晚,懒洋洋醒来的林恩和修斯伸伸腿,跺跺脚,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嘈杂热闹的小村庄。
他们学着自己的同类鹦鹉,在村庄四处大摇大摆地晃来晃去,跑到了广场中心的喷泉边,站在地面上迈着小碎步走来走去,正值热午时,跳进喷泉洗了个舒服的凉水澡。
旁边的饮食店铺里,偶有羽人坐下休息吃零食,他们会扭头看着店家摆放出来的光屏节目。
不论是林恩还是修斯,都觉得光屏很有趣,光屏节目里的羽人穿着奇怪,一拳打死一个剑齿斑虎……然后其中一个羽人凭空长出了翅膀,飞了起来……
广场上总会有人踩着半透明的滑行飞行器,贴着低空慢速地飞行,偶尔还有大个儿的包厢型飞行器,急匆匆地往市场的方向赶。
他们还看见几个小羽人,很矮小的羽人,大概只有正常羽人的膝盖高,他们也有着和鸟类一样的翅膀。大多数都是白色或者棕褐色,他们欢快地在外面跑过,消失在了林恩和修斯的视线里。
“那是羽人族群的幼崽?”林恩也算看懂了。
“大概是。”修斯撬开坚果壳子,这些被给予鹦鹉们的坚果,特地煮熟了暖热得非常香甜。
村庄里还有很多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堆满了每一个屋檐,他们在屋檐上翻滚、嬉闹,像一团团可爱的小毛团。林恩忍不住好奇降落在麻雀的附近,听他们在叽叽喳喳的高谈阔论。
麻雀们见到体型大的纽特格鹦鹉也不见害怕。
他们甚至礼貌地对林恩打招呼,顺便问了句所有鸟儿都关心的问题:“中午你们吃了什么?”
旁边的小麻雀七嘴八舌的重复,“吃了,吃了!”
还有挺着肚子打饱嗝的麻雀,迫不及待地回应:“面包碎,还有瓜子坚果仁……”
“第三条街道的店主做的东西很好吃!”
有一只麻雀跑到他们身边,抖了抖翅膀说:“你们好!今年的季节又到了!你们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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