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小心歪头,修斯挺平静的。林恩安慰说:“我喜欢你。”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认真说:“谢谢。”
他的话说完,修斯的心情似乎稍微好了点,朝林恩稍微靠近了一点。
林恩怂了怂羽毛,也挨近了一点,“挤挤。”修斯也没阻止他,林恩贴着挨在他旁边,单脚放松舒服地站着休息,忍不住感慨,“你的体温好温暖,好舒服……”
“天气变凉了点。”修斯回应道,他也缓慢地放松羽毛,单脚站立。
“是这样。”林恩也想起道,“爸爸们说过,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要飞走了。”但是爸爸们没说清楚他们要飞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修斯告诉他:“天气变了,果实没有了,就要飞走了。”
“你怎么知道……”林恩没等到把话说完,族长大人今天又飞了过来。
他召集了他们这群半大不小的鸟崽们听演讲。
“——咳,咳。”族长大摇大摆地晃了两圈,提高声音道,“大家,大家听我说。”
鸟群们聚集在了他的周围,林恩和修斯也跟着飞了过去。族长又开始他的讲课了,每年面对着新生的年轻鸟,他都要这么显摆威风,顺便讲述他们的种族荣光。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纽特格鹦鹉的先祖,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一种聪明的鹦鹉。”族长开始为进入亚成年期的小朋友们,介绍自己的种族道,“在后来很漫长的时光里,我们脱离了那个地方……”
“……我们到达了这里,随着生命的衍变,进化,我们适应了这里的生存,成了这个星球上的大体型鹦鹉!”
“地球?星球?”亚成年期的小鹦鹉们小声地在七嘴八舌,“地球是什么?”
第8章
族长没理会他们的嘀咕,继续说下去。
“按照羽人的说法,我们纽特格鹦鹉可是最聪明的鸟类之一……”
“羽人?”林恩第二次听见这个词汇。
族长还是没理会年轻鸟们的七嘴八舌,只突然提高了音量,严肃道,“但是在大自然的生存中,聪明并不是万能的。”
他还转了个话题,“故此,你们要记住,也是我们纽特格鹦鹉,这种善良的素食鸟儿必须谨记的一点:我们无法和体型比自己大只,或者等同大小的猛禽的凶恶爪子相提并论,他们的翅膀非常的坚硬,爪子和尖锐的喙,也是生来为了捕捉我们而进化出来的。”
“进化是什么?”有些不懂事的小朋友又开始叽喳叫了,“进化!进化?”
“咳咳咳,”族长不回答。
但这群小鹦鹉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四起。
族长不理会他们,依旧继续自顾自说:“还有就是猎豹猫科等等,陆地上的四脚野兽,他们也会捕捉鸟类作为食物,是可怕的猎食者……”
“你听懂了吗?”
“不懂!”
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变大,彻底盖过了族长的音量,聚集起来的半大鹦鹉们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七嘴八舌的问题更多了,族长的话戛然而止。
“族长,族长,地球是什么?能吃吗?星球是这里吗?又是哪里?进化又是哪里?”
“今天的故事先讲到这里!”族长含糊不清,拍拍翅膀道,“等你们长大,自己出去看看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立刻转身飞走了。族长升到半空中,瞥了眼被丢在身后的一群小鹦鹉,心里也有点虚。咳,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懂,某些词汇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他解释……他也解释不清楚。
他也只是在外旅行时,偶然听见羽人们这么谈论的罢了。就连族群里大多数鹦鹉的名字,也是从羽人那里偷听来的,鸟父母们给孩子们起名字,往往就是想起什么名字,就起了什么名字了。
这么说也许有点不负责任。但族长也只是这么一想,毕竟,他也只是一只鹦鹉呀。族长自我安慰,严肃地点头,等到小鹦鹉们长大,出去闯荡,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因为,他们可以自己亲眼见证。
林恩和修斯也没把族长含糊的介绍放在心里。
他们拍拍翅膀,一起飞回了窝巢附近的树上蹲着。
“我记得族长上次介绍了蛇,”林恩认真的数了数说,“这次介绍了天空上比我们大只的鸟,还有豹子。你知道豹子是什么吗?”
“出去外面就会遇到了。”修斯说着,有点跃跃欲试,“爸爸们也说了,我们可以自己去集群,一起飞出去觅食了!”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林恩也有点心动。
“不会的。”修斯有点迫不及待,“走吧。”
他们飞了两圈,恰巧找到一组同样大胆的亚成年期青年鸟们。他们凑在了一起,数了数数目,符合族长和爸爸们的规定六只鹦鹉。
“我们走吧,嘎!”领队的青年鸟看上去很大只,强壮,也不介意修斯长得奇怪,到齐了鸟,他们扑凌凌地排好队伍,一齐往北起飞。
眯眼吹拂着微风,乘风上升的林恩感觉很舒服,轻松地挥舞了一下翅膀,歪头瞧了眼旁边的修斯,他也非常的兴奋愉快。
但他们并没有察觉,队伍逐渐脱离了常规觅食的范围……
直到,降落在粗壮的树头上,林恩扭头一看,这个地方他没有来过。
高高的树桠下方,粗壮的根盘踞,立在一面陡峭的红土斜坡上。
斜坡下方有一道宽敞的河流,林恩看不出河流的深度。
流水急促,如果掉下去,河水能够把他冲走。
周围暂时没有危险,林恩环视了一圈,没察觉有任何陌生动物。
他终于歪头,注意到树上的坚果了。这边的树叶子和平常见过的不同,坚果壳看上去也凹凸不平。林恩瞧了瞧周围的陌生伙伴,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林恩就知道绝对没有危险了。林恩正瞧着,其余鹦鹉吃得可香可香了,可见这种栗子对鹦鹉们的吸引力无可比拟。
林恩也咽了咽口水,跟着在修斯身旁站稳,他悄悄探爪子,也摘了一个栗子,撬开坚果壳吃了起来。
香粉绵绸的坚果仁,吃上去味道别样不同,依旧保留了坚果类食物该有的脆香,林恩也立刻爱上了它,大口吃了几个,唾液依旧分泌。
然后,他突然瞧见队伍的陌生鹦鹉们起飞了,他们离开了高高的树枝,往下方飞去。
正惊着的林恩没动,修斯还在他身旁,林恩按捺观察,他看着陌生的鹦鹉同伴们,降落在悬崖的河边岸上,脚下是红色的黏土堆,他们像是在翻找什么,林恩歪了歪头。
“我们也去。”修斯说了一句,也飞走了。
林恩赶紧也跟上,他有点紧张,不太喜欢到地面去。
尤其是脚下黏糊糊的泥土,爪子也让他不太舒服。林恩凑过去瞧,大个头领队见了他们,解释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你们的父母还没教你们这个?”
“这什么?”林恩问。
“助消化的红黏土。”大个头领队呸了两口黏土,继续说,“你知道我们鹦鹉经常吃各种杂食,难免不会积聚毒素,还可能肚子疼。这些黏土对肚子有好处,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吃几口消化一下。”
“好吧,”林恩想了想,眼睛一闭,埋头啃了两口,满嘴黏糊糊的、有点腥的泥土味。他感觉有点不太好,还是硬咽了下去,但他没法继续吃太多,还有点适应不良。
林恩忍不住吐了两口,扭头看修斯,修斯倒是没什么挑食,该吃吃该喝喝。
他只好喝了两口旁边的淡水漱漱口。
“嘎——!快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鸟群吓得全部炸毛了,林恩懵了一下,眼见着修斯腾空飞起,焦急叫他:“飞起来!跑!”
迟了半秒,林恩急忙跟着修斯的屁股飞起来。
滑翔升空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吓得肝胆俱裂,用力往前扑腾翅膀!
地面上,一只四脚着地的、仗着尖耳朵尖牙齿的、满身花纹的豹子,把他的同伴咬在嘴里,看上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们越飞越远,队伍聚拢,高空让林恩稍微放松了:“刚刚那是——”
后方传来一阵剧烈的风,似乎有什么靠近,林恩还没来得及注意,后方又传来了惨叫声,“嘎!嘎——”以及翅膀乱扑腾的声音,队伍几乎立刻被打散了。
“怎,怎么了?!”林恩差点飞不稳,他没想过第一次独自外出,就惨遭意外,可就把他吓惨了。
修斯扭头往后看,立刻告诉他说:“我们飞太高了!跟我来!”说着,他一头扎下去。
林恩几乎没有多想,就跟着往下沉,风速让他们越飞越快,林恩还看见几只鹦鹉也下意识跟着他们一起往下飞,这下修斯突然成了领队。
但现在,没谁会注意到这点小事,他们都紧绷着神经,只想赶紧逃跑。
他们飞出了很远很远,周围没有在出现任何声响。林恩这才注意到,他们距离族地越来越近了……
他们在往回飞,这么意识到,队伍飞行的速度也逐渐减慢了。
……
直到他们回到族地,落在枝头上。
周围全是熟悉的白色鹦鹉的身影……林恩站稳在枝桠上,终于彻底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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