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穿这个吗?”戚半夏见她白衬衫搭配长裤,俨然不是参加酒会的打扮。
“那里。”姜白芷指了指沙发旁的纸质口袋。
蓝色单肩连体阔腿裤,酒红色单肩开衩长裙,一个肩在左,一个肩在右。
戚半夏纳罕:“知道我今天穿什么?”
“没有,心有灵犀吧。”姜白芷帮她拉上长裙的隐形拉链,两人对着隔间的镜子补妆。
“半夏,戚总。”纪咏荷催促声再次响起。
姜白芷给她开门,亲切地喊:“荷姐。”
“姜/小姐?”又觑了觑还在补妆的戚半夏,“你们这是?“
姜白芷轻咳—声,掩饰尴尬。
纪咏荷秒懂,提醒道:“车在负二楼B区,我先下楼等你们。“
“好了,走吧。”戚半夏补完口红,伸手自然地挽上姜白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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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距离公司十几公里,她们抵达的时候将近6点。
“荷姐,爸呢?”姜白芷问纪咏荷。
“姜董下午复健,刚从医院走,估计还得几分钟。”
“我等爸。”
戚半夏莞尔一笑:“我陪你。”
纪咏荷便提出自己先进去打理,其实她想逃离大型撒狗粮现场。
待纪咏荷离开,戚半夏柔声发问:“阿芷,怎么突然过来参加酒会?”以前的姜白芷,见着应酬就躲。
姜白芷压低嗓音回她:“因为奔波在外的人,身边总该有个人支撑他,以前妈在的时候,都是她陪着爸;现在有我,陪着你。”
戚半夏眼波敞艳,小指亲昵地勾姜白芷的小指,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爸的车。”黑色宾利在她们身·前停稳。
“爸。”两人异口同声招呼。
姜陆华笑着点头,保镖把他扶上轮椅,执着椅背,正要往前推。
“我来吧。“
姜白芷推动轮椅缓缓前行,看着男人头上花白的短发,心蓦地难受。人生就如同减法,见一面则少—面,从前的她是有多不懂事,才一次又—次和他吵架。
酒店大厅,姜陆华生意上打交道的朋友俯身和姜陆华握手:“老姜,这是带上了掌上明珠?”
姜陆华不能说话,口罩下的笑容却是异常灿烂。
“我是你胡伯伯。”
“胡伯伯好。”
“这是戚总?”男人寒暄。
戚半夏跟着姜白芷喊:“胡伯伯好。”
因为疫情刚过,酒会只宴请至交和公司高层,纵使这般,一路上招呼的人还是很多,姜白芷笑僵了脸。她果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慢慢来吧。
6点30分,纪咏荷主持酒会,戚半夏代姜陆华说话,感谢亲朋好友的莅临。
随后,自由活动,餐食酒水自助。不断有人前来敬酒,姜白芷数着戚半夏已经三杯下肚。第四杯递过来,姜白芷抢到手上,豪言道:“我帮戚总喝。”
戚半夏面露担忧地看向她:“阿芷。”
“没关系,放心。”话音刚落,她仰起纤白的脖颈,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干净利落地喝完整杯酒,一滴不剩。
第五杯,第六杯...
姜白芷接连喝下四杯,脸上红得像煮熟的大闸蟹。
戚半夏不许她再喝,同时婉拒敬酒。最后端起酒杯,直言自己酒量不佳,不能多饮,只能喝完这杯,其他前辈和朋友随意。
深夜,酒会结束,安排好姜陆华,两人坐上回别墅的车。戚半夏状态还好,下肚的酒没有达到往日应酬的一半。姜白芷却不同,尽管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脸依然红得可怕。她趴在戚半夏的肩头,软骨无力:“热。”
车被帘布遮得严严实实,戚半夏看不清外面,询问副驾驶位的人:“陶桃,还有多久到?“
“五分钟。”
“好。”
“身上有没有痒?”她知道姜白芷酒精过敏,怕她难受。
姜白芷晕乎乎地摇头:“上个月工作压力太大,日夜颠倒睡不着,下班回家喝—杯红酒助眠,竟然把我过敏给治好了。”
自己的胰腺癌都能逃脱,戚半夏不足为奇,但仍然嗔怪一句:“那也不能喝太多。"
姜白芷嘟囔道:“我不喝,你就得喝。”
“我答应你,会有分寸,以后都少喝。”
“嗯。”
下了车,一红一蓝的背影跌跌撞撞地朝别墅漫步,摸钥匙开门。
客厅暖黄的灯甫一亮起,姜白芷在白胖的注视下扣着戚半夏的细腰,喉咙动了一下,呵气如兰:“热。”
第70章 玫瑰
“白胖看着呢。”
“锁着。”
“你这个妈,第一天回家就想把孩子锁了?”戚半夏察觉姜白芷有松手的趋势,轻而易举从她怀里退出,放下包,换上拖鞋。
“孩子会妨碍两个妈做重要的事。”
戚半夏明知故问:“什么重要的事?”她把跟在脚边的白团抱起,往楼梯的方向走。
姜白芷紧随其后,泛着绯红的面上笑意璀然:“你知道的。“
“哺。”白胖眯着眼,惬意地趴在戚半夏怀里,下一秒,绵软的人肉垫消失,小粉爪只能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巨大的反差。
“晚安。”二楼猫屋的门被掩上,白胖瞬间置身黑暗中。爱真的会消失,小猫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戚半夏无动于衷,拧动了钥匙,把门反锁。
姜白芷诧异地看向她。
戚半夏随口解释:“你不在家的两个月,白胖学会了开门。”
姜白芷笑意加深,揶揄她:“所以说,某人上一秒还怪我对白胖无情,下一秒居然亲力亲为。"话虽如此,她忽然间右手上抬,揽着戚半夏的后背,将人逼近墙角。
“阿芷。”戚半夏嗔她,想推却推不开。
“下午有人打扰,现在……”姜白芷轻蹭戚半夏,软语哄道,“帮我下凉,好吗?“
戚半夏低喘着气,被她撩拨得差点丢弃盔甲,理智彻底失去前,终究咬牙再次推动肩膀。
“没卸妆。”
两个人其实都有点轻微洁癖,化着妆做什么,平时清醒的时候断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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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芷乖巧停手,听话地分头行事。今晚酒喝得多,不宜洗澡,只打算简单卸妆和洗漱,因为喝酒确实上了头,她的动作缓慢,戚半夏清洗完从浴室出来,她才刚卸完妆,刷了牙,正细致地搓洗着双手。
修长且指节分明的十指,看上去非常适合弹钢琴,但自小对音律一窍不通的她紧锣密鼓学习两年,却只学会最基本的儿歌,似乎有点暴殄天物。
干湿两分的浴室,戚半夏勾着唇立在她身后。不由自主靠近,伸长手贴紧姜白芷后背,绕过她的腰,捉住—双沾染泡沫的手,嗓音慵懒撩人:“我帮你。”
姜白芷任由她握着,轻轻揉搓,心弦像是被什么拨动,热意直往上涌,似乎又醉了几分。她喉咙微微滑动,顺从心意,偏过头吻住戚半夏的薄唇,低声道:“千净了。”下一瞬回转身子,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用力,将整个人打横抱起,往卧室移步。
戚半夏窝在她的怀里娇嗔:“放我下来,你去哪里学来的狗血言情剧霸道总裁套路。”
“我不是总裁,戚总才是。”
“放我”,戚半夏垂手翟也腰上的肉,“下来……”
踏进主卧的瞬间,人被放下,戚半夏“唔”的一声,手臂条件反射挂着她后颈。
“乱动,就不怕摔着?”姜白芷啄吻戚半夏的眼角,鼻尖,抱着人一退再退,最后退无可退,靠着衣帽间—米高的软凳,她才停下。
不知不觉间,系着带子的酒红色睡袍滑落于地。戚半夏只有死死抓住她逐渐下沉的肩膀,才不至于向后仰倒。
“阿芷……”戚半夏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渐渐氤氲起撩人的雾气,含糊其辞唤她,感受着热吻肆意往下。
......
不知何时,戚半夏闭着眼,脱力般靠着她的肩膀喘息缓解。忽然感觉到手腕一凉,蓦地睁开眼,只穿着胸衣的姜自芷映入眼帘,以及自己的两只手,被酒红色睡衣系带绑在了一起。
她看到姜白芷狡黠—笑:“说到做到。”随即便失重,身子腾空,被她抱起。
从衣帽间到沙发,再回到床上。
待最后一波余韵退去,姜自芷才松开戚半夏手腕的束缚,被欺负狠了的人猝不及防翻身,把她压制在下,在肩头情不自禁咬了两口,留下—深—浅的牙印。
随后,一滴滴隐忍许久的清泪从眼角坠下,事后哭,也算进步吧?
姜白芷把人搂在怀里,脸颊亲昵地增她,细心温柔地安抚。
良久,像平常闲聊那般,姜白芷询问出声:“豆豆,如果只有你重生回来,却不再主动,我们是不是就此错过?”
自从那天说开两人都是重生,还没有机会深刻交流。
“阿芷...…”戚半夏哑然,因为她也不知道。一只鸵鸟,遇上一头失去骄傲,万念俱灰的狮子,怎么擦出火花?也许只是一辈子的亲人,离婚后不甘地看着对方嫁人;也许下半辈子无依无靠,再走到一起......
姜白芷循循善诱:“你担心历史重演,不想成为我的累熬。”
戚半夏反问她:“阿芷,换作你呢?明知未来无果,还能做什么?“
姜自芷用额头蹭她的额头:“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有限的事。”
"不一样,倘若没有你的坚持,这一世,我不会向前跨半步。”戚半夏斩钉截铁回答,“就算再来一次,也是相同的选择。”
“哪有那么多再来一次?“
......
两人就此展开的讨论,终究没能达成一致,也无法说服彼此。除非真有那么一天,身处对方的境地,才会明白。
兴许是今晚太过劳累,戚半夏侧躺在她怀里聊天,到底扛不住疲倦,逐渐沉沉入眠。即使感觉到姜白芷帮自己清理,也不愿睁开眼。但是不知过去多久,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重响,黑暗中,惊醒的她循声下床,踩着光脚,背影踉踉跄跄,神情慌慌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