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螺螺急切的说,“我要早知道凡间的规矩,一早就给你备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还没过新年呢。”
说着,他塞了个鹅蛋大小的珠子到贺观棋手里,“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你拿着。”
贺观棋一低头,掌心赫然躺着一颗硕大的珍珠。那珠子浑身透亮,表面温润有光泽,握在掌心凉滑轻盈,能感觉其中似有水波流动。
“你哪来的?”就算贺观棋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绝非凡品,单论个头形状色泽,怕是那些真正的达官贵人的收藏库里也不见得能挑出几个与它媲美的。
螺螺挠头,解释道:“在我的小池子里随手捡的。因为山上的池塘里不止住了我一只螺,还有几个河蚌,她们没事就爱搓珠子玩,弄得哪里都是,我觉得好看就收了起来,包里还有好多呢。”
贺观棋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才道:“这么看来,我们螺螺还是很有钱的。”
这种成色的珍珠算是极品,要是拿去专卖,少说也要百两银子,而且有价无市,多少人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好货,多得是人求。
可是这么稀罕的东西,却被螺螺转头就送了他,贺观棋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他把珠子塞回螺螺手上,轻声说:“我拿不下它,还是你替我收着吧。”
“带着它到处走,说不准哪天就被人劫了。”
螺螺茫然片刻,问:“这东西很值钱吗?”
“价值连城。”贺观棋半开玩笑,“要是旁人追问起来,我一个穷书生哪来的这种好东西,那我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实话,其实是我身边的小螺妖送的吧?”
螺螺赶紧摇头:“那不行!”
他说着就把珠子又放了回去,可没过一会儿又纠结了:“但是,我没有东西可以送你了。”
贺观棋眉眼含笑,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而后螺螺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点了头,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当晚,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贺观棋和螺螺早早洗漱窝在床上,大冷天的还是被窝里舒服,外头传来阵阵炮竹声,把窗外照得透亮。
屋里春意融融,他们两人躲在被子里于新年的第一天交颈缠|绵,间或发出一两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仿佛能将屋外的冰雪融化。
螺螺也因此第一次体会到了个中滋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意相通,果然美妙。
翌日,贺观棋起了个大早。螺螺虽然劳累,好在他是妖,体力本来就比凡人好得多,稍作歇息后又可以活蹦乱跳满地跑。
只是昨夜两人已经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真正有了肌肤之亲后很多事自然而然的有了变化。比如,螺螺会不自觉的忽然凑到贺观棋身边,缠着他亲热一番,而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又比如,贺观棋大约食髓知味,又或许是年少气盛,初尝滋味后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几次没能把持得住,与他厮混整日。
就这么昏天昏地的过了三天,直到年初四,贺观棋才终于从温柔乡走出来。
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进京是为求学赶考,这么颓溺下去万万不可,于是狠了心要闭门读书。螺螺虽有些不舍,却也没有胡闹,起身替他研墨整理书籍,陪他挑灯夜读,虽然寡淡,却也甜蜜。
正月十五那天,贺观棋念着螺螺近来受了委屈,于是主动带他下山看花灯。螺螺觉得凡人真有意思,中秋放灯,元宵居然也要放灯,他很喜欢。
有了上次的经验,螺螺这回淡定多了,和贺观棋手牵手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不期然就遇上了熟人。
“阿花?!”
“……螺螺?”
两个少年撞到了一起,齐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显然相识已久。
而两人身后,贺观棋手持糖葫芦看向那位传闻中的冷面将军,俯身恭敬一拜。
“草民拜见戚将军。”
第23章 田螺篇
二十三
戚定风微微颔首算作回礼,双手环胸沉默不语,目光始终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
“都说了不许叫我‘阿花’!”
红衣少年急得跳脚,大声嚷嚷出来,“你个傻螺怎么就是记不住!”
被人说傻,螺螺也不服气了,驳道:“我才不傻呢!”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贺观棋只得上前调停,“螺螺,这位小公子是?”
螺螺这才回神,跑回贺观棋身边,指着那红衣少年说:“他叫阿花,是我在山上时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他的话刚说完,红衣少年就恼怒的吼道:“都说了不许叫我阿花!”
“我现在叫戚平川!”他骄傲的挺胸,得意的说:“我家将军给起的,可威风了!”
“对了,你肯定不知道我家将军吧?我家将军刚打了胜仗,是大英雄!”
他一口一个我家将军,俨然把自己也当做了戚家人,一副与有荣焉的德性,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螺螺哼了一声:“打胜仗又怎么啦?我家贺大哥还会读书呢,将来迟早是要做状元的!”
贺观棋忙伸手捂了他的嘴,防止他接下来吹出更大的牛,“莫要胡说。”
此时一直在旁不言不语的戚定风终于开口了,“既然都是熟人,那就由我做东,找个地方坐下吧。”
贺观棋不好推拒,只得跟在身后,几人挑了处雅静的茶楼坐下。楼下人头攒动到处是看灯的人,茶楼上也坐满了客人,本来这个时间他们是没有好位子的,好在戚定风认识这里的掌柜,将他们带到了最里面的包厢,得以坐下,不必跟人挤一处。
因着并不相熟,贺观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端了茶杯独自品啜,听螺螺和他的友人不停叽叽喳喳的吵闹,一时有些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戚定风的声音传来。
“听说,你今年也要参加考试?”
大将军问话,贺观棋忙放下茶杯回话:“是。”
戚定风点头,“我听严祭酒提起过你,他说你才华横溢,胸有大志。如今一见,名副其实。”
贺观棋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他如今只是一介籍籍无名的书生,戚定风却是大将军,从他口中得来的夸赞比之旁人,似乎更多了几分力度。
“将军谬赞了。”
戚定风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他并不为自己的夸奖而露出骄纵神情,点头又道:“有志向是好事,将来登朝入仕,当倾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是。”贺观棋恭敬回话。
戚定风说完后便没再开口,转头看向窗外,凝望着下头来来往往的人群,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那头螺螺也叙旧完毕,“阿花,你要是得空了,我去找你玩。”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阿花啦!”戚平川哼哼唧唧的,“都怪仙人哥哥乱起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霸气!”
螺螺笑了出来:“谁叫你本来就是一只花公鸡,不叫阿花叫什么?”
戚平川气得直翻白眼,伸腿踹了他一脚,“快闭嘴。”
贺观棋见戚定风起身,忙也跟着站起来,四个人在茶楼门口短暂拜别后各自走向相反的两个方向,螺螺垫着脚跟阿花挥手,脸上还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他牵着贺观棋的手一路不停跟他说着自己和阿花以前在山上的趣事,以往他从不会在贺观棋面前流露出对山上留恋的想法,可在遇上戚平川后,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情愫慢慢地跑了出来。
出来这么久,螺螺的确有些想家了。
他想念山上的小伙伴们,也想念仙人哥哥。
第24章 田螺篇
二十四
新年一过,积雪便开始慢慢融化,早春三月的护城河边,垂柳早早的鼓了嫩绿的小芽,远远瞧着一派生机勃勃。
螺螺起了个大早,手忙脚乱的再次检查书箱和行礼,尽管前一晚已经复盘了好几次,可他还是不放心,早上非得再查一次。
“是我去赶考,怎么你比我还紧张?”贺观棋在旁边瞧着他惶惶然的模样,不由笑了。
螺螺仔仔细细的清点完所有的东西,褥子手炉暖壶干粮……确实都在。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把包裹扎好,头也不抬的说:“我当然紧张啊!听说考试的地方又冷又阴暗,吃喝拉撒全在那小小的格子间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一样的。”贺观棋安慰他,“你不是给我准备了好多暖石?不会太冷的。”
考场乃圣地,螺螺这种级别的小妖混不进去,他只能在考场外等着,一下子要分开那么多天,他难免焦急。
相较于他的慌张,贺观棋反而淡定多了,就像要赶考的人不是他一般。
哪怕进考场的前一刻,他都还在宽慰螺螺,“等我好消息。”
趁人不注意,贺观棋悄悄地在螺螺耳边吻了一下,而后转身提起箱子和包裹跨过了那道门槛,回身对他挥手,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螺螺垫着脚伸长脖子,试图再看一看他,恨不得长了翅膀就这么跟进去。
“别看啦,他们要十天才出来呢。”
身后传来云烟的声音。
螺螺回头,见他果然站在自己背后。今日云烟穿了一身靓蓝长袍,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外头还罩了白色的狐裘披风,粉雕玉琢一身气派,像是谁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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