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宿想着,长睫微微动了动,看向他试验了一下:“我有些渴了?”
他试探的看着眼前黑衣修士,想要看看对方会不会判断出来他在撒谎,或者是……去给他打水。
在他的请求出现后,黑衣修士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站起身来,准备去给他找水。
不过出乎连宿意外的是——这人走的时候将他也带上了。
一根树枝递给他,那人示意他抓住树枝一端,然后带着他一起出了山洞。
看守他的本能还在,连宿抽了抽嘴角,只能跟着他一起去。
那人虽然傻了,但是却还记得之前打水的地方。在将连宿带到之后,就在一边等着连宿喝水。
连宿低头舀了一捧水,神不思属的走神了一瞬。这时候却忽然听身后声音道:“你的脸、怎么掉色?”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连宿这才注意到他下颌在手中的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都有些变颜色了。
手中原本干净的水变成了奇怪的颜色,连宿眼皮一跳,毫无骗傻子的心理负担。
“我太久没洗脸了。”
他指望着这样说最好能够恶心的这黑衣修士不要再把他当“娘亲”盯着他看。
黑衣修士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微微怔愣了一下。
连宿微吐了口气,在喝完水之后,刚准备回去。忽然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灵气微微鸣动了下。
这是……师门在通过本命命牌联系他!
之前连宿修为尽失,连本命命牌都无法被感召。今天修为恢复,万剑宗才通过门派有弟子精血的本命命牌追踪到连宿。
万剑宗内擅长推演的长老反复通过命牌气息演算。
连宿神色微松了些,维持着身体里的灵气试着能与命牌共鸣,好叫门派能够找到他的位置。
只是他面上却还要维持好神色。
不能叫眼前的黑衣修士察觉出不对来。
他在用灵气和命牌共鸣时,敖傅见他忽然停下来,有些疑惑。
“喝完了?”
连宿心中一顿,担心回到洞府后,这人又布置结界隔绝了宗内长老推演。
这时候想方设法的想要留着外面。
他摩挲着手中剑柄,开口道:“这几日一直在山洞中呆在,总叫人胸闷气短。”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能不能多在外面呆一会儿?”
连宿不常在外面呆,这句话也情有可原。
敖傅皱眉看着他,又瞥了眼外面环境。心中下意识判断出来这里不可能让眼前的人“丢失”之后,这才道:“可以。”
“不过,我要看着。”
看着他,注视着他,不能逃跑。
连宿点了点头。
他现在没打算跑,被看着也没什么。
他只是侧过身去,在努力向外传递信息时,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手中的剑。
青衣罩袍的年轻剑修坐在山间的石头上,摩挲着剑柄时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敖傅看着看着神色有些莫名。
连宿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却见他忽然嘶哑问:“娘亲、是剑修。”
“为何我不会用剑?”
连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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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敖傅:娘亲、会用剑为什么我不会?
连宿:……很简单,因为我们不是亲的!
第7章
因为我不是你真娘。
连宿很想直接把这一句话说出口,但是又想到黑衣修士变化不定的脸色。
这时候犹豫了一下,对上对方眼神,只能抽着嘴角道:“我也不会剑,只是随意转动两下而已。”
他原本以为黑衣修士看到自己擦剑,就是随口一问,因此也就略微敷衍的糊弄了一句。
然而没想到对方在这件事上却分外较真,思索了半天后道:
“娘亲、会剑。”
脑海中几天前在万剑宗连宿洞府里见到的那一剑惊鸿一瞥,黑衣修士虽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是却知道眼前的娘亲是会剑的。
连宿:……
“所以呢?”
他挑了挑眉:“我现在没有修为。”
“娘亲、舞剑。”黑衣修士平静的抬起眼来,但是说的话却不容拒绝。
连宿额角跳了跳,只觉得傻了的人比不傻时还难搞,他可没有带武力值极高的熊孩子的经验。
然而对方一直盯着他,在无声的对峙了十几秒之后,为了继续留在外面,他只好握着剑半屈腿从石头上跃起。
简单随性的动作叫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也顺眼了起来。在阳光下,敖傅只看到他眼底无奈。
“看好了。”
连宿没有拔剑,只是用剑鞘在手上转了一圈,随即叹了口气,爱惜的抚了抚他的宝贝。
几天没有练剑,着实是委屈他的剑了。
他手指在粗糙不平的剑鞘上划过,随即眼神一变,忽然出了剑。
罩衫青年身似游龙一般,在林中游走。虽然困于不能暴露自己修为恢复的事情,连宿只是简单的练了一套剑法,没有引动灵力。
但是他本就天生剑体,身负剑丸,一举一动自成剑势,只是简单的舞剑,居然也引的林风飒飒,竹叶低首。
几天没活动筋骨,只是简单的一套剑法也叫连宿舒畅不已。
他脚踩在石头上,在清溪上回首一剑,水面映照下寒芒闪动波光粼粼。
敖傅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知不觉,在连宿起剑时周围居然吸引来了一批林中动物。
妖兽们知道这洞府附近住了个煞星,不敢过来,但是普通没有开灵智的动物却不知道。在敖傅收敛了身上血煞之后,他看着和一个俊美的年轻修士没两样。
那些不知危险的动物就被舞剑吸引来了。
连宿剑芒轻轻一挑,看到一只白鹿蹲在山岩后的石头上,眼睛亮了一下,一套剑法舞毕收了剑,轻轻笑了笑:“过来。”
白鹿呆在原地没有动,似是害怕他手中剑芒。
连宿也不在意,他这时已经将剑归了剑鞘,潇洒的收敛了寒芒。在看向石头时,招了招手。
见这人好似无害,白鹿清透目光中闪过莫名光芒,这才慢吞吞的从石头后面出来。
它看着并非妖兽,但是那双眼睛却及其灵气,好似与山中格格不入。叫连宿一见就喜欢上了。
连宿看着那雪白漂亮的鹿角,又看看白鹿好奇的目光,不由失笑了声,低头摸了摸那白鹿。
“你看,我不会伤害你吧?”
指尖从鹿角上拂过,白鹿垂下眼,身体僵硬了一瞬。
连宿没有发觉不对,只觉得普通动物果真不像妖兽满身血腥。
白鹿浑身毛皮雪白,身上一层短短的白绒,手感温暖,实在好摸极了。
连宿一摸就有些感慨了。
不过,他摸完之后才想起这里还有个“假儿子”在看着他。他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状似客气的问了句。
“你要摸吗?”
他只是顺口一提,不指望这黑衣修士真会摸,毕竟这人看起来就一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样子,上位者的气质还有些像他师尊。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失言,刚想又补充说算了。没想到在自己提议之后,黑衣修士沉默了会儿,瞥了眼白鹿。
这时候眼中竟然有些纠结。
敖傅当然不喜白鹿,但这是娘亲提出来的,他不想让娘亲失望。
这时候在挣扎了会儿之后,还是伸出手来,想要勉强的在那白鹿头上死死按两下。
然而可能他眼神太过凶煞,白鹿看见他就有些惊悸,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两只雪白的前蹄抬起,溅起一片泥土,白鹿转身就闪躲在了连宿身后。
敖傅伸出去的手落在了空中,脸色难看了起来。
连宿眼皮跳了一下,想到刚才这人的气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摸白鹿还是想要暗杀白鹿,也难怪白鹿会害怕。
刚才被连宿顺毛的白鹿这时候躲在他身后,重新又低下了头。
连宿想到是自己失言才叫白鹿受了惊,不由伸手又安抚的摸了摸它脑袋。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别怕。”
他将白鹿安抚了下去。
看着黑衣修士冷着脸收回目光去,心中抽了抽嘴角。
这人肯定是没有撸过小动物。
不过心里这么想的,他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见敖傅黑着脸,担心他迁怒白鹿,连宿转头对白鹿清声道:“好了,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找不到路了。”
白鹿抬起眼来,在连宿看不到的角度,眼神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在这干净修长的手下已经舒服了很多。听到眼前剑修温和的和它说话,这时候掩饰住表情,瞥了身边的敖傅一眼,头向上微微蹭了蹭连宿掌心,然后才转身离开。
敖傅见他目光望着走远的白鹿,莫名的有些不喜欢那只鹿。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收回目光来,不高兴道:“以后、可以练一个时辰的剑。”
欸?
连宿回过头来。
敖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可能觉得娘亲开心的样子很难得。
他冷哼了声,这时又站起了身来:“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