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陵江城人太多了。”
“师兄你是不知道,外面现在好多人都在讨论你和破虏剑的事情。”
连宿虽然也想到过这一战会受人瞩目,但是却没想到这人多人关注。不过他心理素质向来很好,听了也没有什么压力。
该战自然会战,外界的声音也决定不了什么。
他一边听李山说外面,一边打开盒子。
在放下盖子之后,看着李山买的十几碗糖水,顿了顿。
“我先给长老和姜和送过去吧。”
姜和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对方身份特殊,他们同一个师尊门下,他身为大师兄还是上去看看吧。
万一有什么事呢。
李山不知道连师兄想法,但也点了点头。
虽然姜和师兄平时也平易近人,看着很亲和的样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不怎么敢接触姜和师兄。
正好,还是让大师兄去送东西吧。
他挠了挠头道:“那我去给其他师弟们送东西了。”
连宿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提到姜和时松了口气的反应,但也没有多想。
“好的。”
“你也早点休息。”
他说完留了一碗梨膏水之后,就提了食盒上楼。
连宿和姜和住在二楼,张长老住在三楼。
他停在二楼,脚步顿了一下。微微犹豫着从食盒里拿出一碗梨膏水来,走过去敲响了姜和房门。
“咚咚”两声,敲了之后并没有回应。
连宿皱眉伸手又敲了一下。
还是没有结果。
休息了?
还是不想开门?
他眉头皱起,想着对方不开门就算了,刚收了手,转身准备上三楼,门却忽然开了。
姜和早在第一声时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只是他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站在门边等着。
走廊里清淡的冷香顺着门边飘散进来,显示着门外人的身份。
他微微收紧了些手,本来是不想开门的。
心底莫名的郁气叫姜和面无表情,可是过了一阵,又响起了敲门声。
——连宿还没有走。
大师兄还在。
耳边这道声音出现,叫姜和皱起了眉,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重新打开了门。
看着门被推开,姜和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好在他站在阴影之中,地上大片阴影遮住了他面容,叫人看不出来。
连宿还以为他不开门了,没想到他又突如其来的打开门,有些惊讶。
姜和深吸了口气,抬起眼来笑道:“连师兄敲门有事吗?”
连宿看了眼阴阳怪气小师弟脸上虚假的笑容,抽了抽嘴角。
“刚刚叫李山买了梨膏水,你喝不喝?”
“不喝的话……”
他就送给其他人了。
他话还没说完,姜和垂眸就道:“既然是连师兄的心意,我当然要收下。”
虽然半天不想开门,但是姜和话音落下,眼神莫名闪动了一下之后,却还是伸手接过了连宿手上的碗。
毕竟这是连师兄给他的。
他握紧碗开口:“连师兄练剑繁忙,怎么不让李山送过来。”
连宿不好说李山好像有些畏惧他,这时候只好摇头道:“李山去给其他师弟送了。”
所以他的是连宿亲自送的。
连师兄只……亲自送上来给他了吗?
姜和心中冒出这个想法,烦闷突然消失了些。
然而连宿在说完之后忽然又道:“既然你收到就好。”
“我上去去给张长老送了。”
他说完提起食盒,又拿出一个同样的碗来。和刚才给姜和的那碗梨膏水没有一丝区别。
原本以为大师兄只给他一个人亲自送的姜和:……
他脸上伪装的笑意淡去。
“师兄还要给张长老送?”
连宿奇怪的抬头看着他。
“顺路而已,张长老就在楼上啊。”
姜和噎了一下,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刚刚略微好转的心情却又重新冷淡下来。
阴阳怪气的勾起唇角:“师兄向来讨长辈喜欢。”
“那便去给张长老送吧。”
他说完之后就关上了门。
走廊里木门“啪”的一下被合上。
连宿微微有些诧异。
这又是怎么了?
他这位师弟真是变脸比天气还快,刚才还好好的收了梨膏水,转眼就关门。
连宿皱了皱眉,有些后悔给他梨膏水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喝呢。
算了。
他懒得理这位小师弟,端着张长老的碗上了三楼。
在连宿离开之后,姜和就闭上了眼。
刚才一阵不悦突如其来,叫他心情居然没有控制住。
耳边脚步声离开,姜和微微垂下眼,有些疑惑,他往常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刚才反应却有些大。
他看了眼桌边的梨膏水,本来是不想碰的。过了会儿后,却走过去拿起来喝了下去。
只是一口,姜和就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碗。
怎么这么难喝?
……
连宿在给张长老送完之后,便又回到了一楼。
他给自己的梨膏水还留着大堂里,周围师弟们都不在,连宿放心的坐在大堂里喝了口。
只是勺子在白瓷碗里转了两圈,连宿刚舀起来一喝,却微微皱起了眉。
咦。
这怎么和他那天喝的不一样?
那天比试完燕阆叫人给他送了一碗梨膏水,他看着模样就是陵江城外面摊贩上的啊。怎么今天尝起来口感好像有些不对?
连宿以为是自己错觉,又低下头来尝了一口。
结果还是一样。
今天的梨膏水没有那天的清淡,有些过甜了。
他喝了两口,放下勺子来,有些疑惑。
难道燕阆的梨膏水不是在外面小摊上买的?
可是看着碗就很像啊?
他拿起碗来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来,最终只能放下手中的东西。咬牙将不太好喝的梨膏水一口饮尽。
毕竟是李山挤了半天买来的,不喝完还是太浪费心意了。
冰凉的梨膏水滑入喉咙,连宿站起身来,将碗装好后,重新回到了小院。只是刚一进小院,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连宿才揉了揉脸。
太腻了。
他勉强的想要忽略刚才那股又涩又甜的感觉,深吸了口气才好点。
过了好半天,连宿才拿起剑来继续练剑,只是心里悄悄把陵江城这家的赵记梨膏水拉入了黑名单中。
以后决不能再买了,他微舒了口气。
另一边,被李山送了连师兄请的梨膏水的师弟们。
本来对连师兄的口味很信任,兴高采烈的一口喝下去。结果还没等咽下去,就被甜的齁了嗓子。
“咳、咳!”
“这味道怎么这么怪啊?”
“李山,你是不是买错了?”
李山尝了口也是一脸茫然,他去的就是连师兄说的那一家啊?
没错啊。
不过,这怎么这么难喝?
完全没有连师兄说的清甜味道。
几人面面相觑,李山抽了抽嘴角,看着师弟们。
“也许是连师兄最近的口味变了吧。”
想到连师兄最近吃的那个花苞一样的东西,几位师弟都有些迟
疑。
不过又一想到这可是连师兄请的,不能辜负大师兄的期待,于是便都咬牙拿起了碗来。
“还是喝完吧。”
“不能叫大师兄失望。”
其他师弟们都点了点头。
和李山一样,痛苦的看了眼碗里的糖水,拿起来咬牙灌了下去。
几人脸色扭曲,喝完之后就迅速扔下碗练剑去了。
连宿在练了一下午之后才足足把刚才的那碗梨膏糖水给消化了,黏在嗓子里的甜味消失。
他微松了口气,收了剑看向天边月色。
还有六个时辰,他就要和破虏剑对决了。
六个时辰,听着很长,其实也很短。
连宿在参与大比时也没想到自己能走到现在。身为剑修,他只是也想要争一争罢了。
无论对手是顾破虏还是谁。
他握紧剑,站在月色下抬头望着天上明月,心情渐渐宁静下来。
心有所感的闭目抱剑站在树下。
等了一夜之后,天色终于亮了。
连宿在天边的第一缕太阳升起时从自然恍然的感觉中睁开眼来,就看到了月隐日出的一幕。
金色的太阳从东山之上升起,微光落在树枝上,洒下些光点来。
连宿伸手碰了碰,在光点穿过手指后,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准备好了吗?”张长老在身后问。
连宿抱着剑,目光由日出之光收回,转过身来。
“准备好了。”
他一夜未睡,青色罩衫上还沾染了些露水。
但是身形却坚定挺拔,像是棵劲松一般,眼神清毅。
张长老微微怔了怔,看着连宿竟有一瞬间被年轻人的朝气与锐利感染,也想到了自己年轻时。他回过神来,心中此时对连宿的状态有些惊讶。
没想到他到这时不但没有紧张,反倒是更冷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