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朱辞镜看着楼下的男人,因为已经没有根说话的时候有些尖锐,看起来十分的易怒,但是朱辞镜也不怕他。
“我这有先皇赐的尚方宝剑,就算是皇上来了也得给两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朱辞镜站在楼上红衣似火,镇静的语气和神态让原本十分紧张的姑娘们都安心了不少。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人劝朱辞镜把江宁交出去,因为已经默认对方是自己楼里人了。
没有人不识趣说让她不开心的话,朱辞镜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尚方宝剑她房间都放几把了,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看看时日她也差不多该回妖界,把这东西拿出来楼里的人也算是有几分依仗。
朱辞镜语气平淡,眼神却是十分犀利,看的谢阳后背有些发凉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脸色铁青,不觉得这种地方还会有尚方宝剑,但是见她这样信誓旦旦也没有让手下的人继续,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是你有这个,但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同样是从犯别想好过。”
“哦?从犯?敢问小侯爷江宁是做了什么?需要你来兴师动众。倘若只是从府中逃出来,那我便跟你把她的卖身契要来。”朱辞镜断定谢阳没有这个胆子当着这么多人说他强抢民女不成,结果还被断了根:“小侯爷,这买个丫鬟卖身契不难吧?”
呵,卖身契,有个屁卖身契,现在谢阳敢肯定朱辞镜已经知道江宁的事情所以给自己下套呢。
“私自出逃只是其一,她还杀了我府上的人,杀人偿命我固北侯自然是需要秉公处理。”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谢阳一定要把江宁碎尸万端方能解恨!
“之前你管家已经说了江宁逃走不知所踪,我又怎么知道她在哪里?”朱辞镜看着谢阳神情淡淡,心里想着哪种解决方法比较妥当一些。
谢阳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不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江宁是会选择离开还是如何。
“这三日我会派兵到这来看着,三日内若是江宁没有回来,我便向圣上请旨,封了你这袖满楼。”谢阳现在已经疯了,这段时间虽然固北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他纳妾就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侯位的继承权了,所以他要趁着那些人对他的疼爱、怜悯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尽快行动。
“可以。”见谢阳神情稍缓,朱辞镜又说道:“袖满楼是京城第一楼,每日进账万两有余,侯爷派兵过来自然会有损楼里的生意,我便给侯爷个面子,三万两白银抬到袖满楼,便应了你这个要求,也算是给姐妹们要点安家费。”
谢阳自以为给朱辞镜三天时间已经是给面子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不识趣!三万两莫说一座袖满楼的人了,再多几百上千的人都没有问题,摆明就是在抢,这样的行为气的谢阳头都有些晕,冷静下来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后答应把兵收回去,只是派人暗中看着。
固北侯的府衙在城东,距离城南的林家铺子有些距离,一般不会选择到那去选胭脂,但是今日偏偏就那么巧,她刚到不久就遇见了固北侯的管家,实在是有些蹊跷了,那一下江宁不是没有怀疑过朱辞镜,看到这倒是打消了是朱辞镜派人传消息的情况,毕竟要真的是她没必要还得罪人。
江宁透过绿植看着朱辞镜跟柳袖说重新找个地方把袖满楼建起来,似乎是已经知道江宁不会回去了一般。“既是不同心,便不会留下,还是早做打算。”朱辞镜伸手抚摸着眼前绿植的叶子,江宁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是感觉出对方说话时语气冷淡。
何为同心?这段时间朱辞镜说的事情她照做,也没有什么忤逆的意思,事事顺着她的话,是一个很合格的下属,那为什么朱辞镜还说与她不同心?答案或许有,但是江宁没有深究,因为她知道这答案就算是七分真,也是参着三分假。
落脚的这户人家似乎很久没有人回来了,所以也就没有发现院子里面多了一棵桂花树。这三日江宁就院子里修炼,然后通过绿植观察着袖满楼,柳袖已经把命令下了,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行李,那几个平日总是调笑江宁的姑娘们都有些愁眉不展,既希望江宁回来,又希望江宁不回来。
朱辞镜像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一样,照例在房间里面下棋,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转眼时间三日便已经过去,固北侯的人没有发现江宁的踪迹,便带着人上门了。
“这几日我把那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她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不回来,袖满楼会有怎么样一个下场,但是现在我人都来了也不见江宁身影,看来你是养了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谢阳手上已经拿了封条,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虽然抓不到江宁,但是封了这楼也让他舒畅了不少。
按照距离,江宁若是回来早就到了,朱辞镜感受着周围气息,的确没有发现江宁的妖气,虽说之前预想过这样的场景,但是当结果真的如此时心中仍时有些失望,抿着唇没有说话。
察觉出朱辞镜的情绪,柳袖开口说道:“那日小侯爷是午时一刻来的袖满楼,而后定下三日之约,现今时辰未到,还是不要那么早下定论。”
花辞树此时在楼下,表面上十分担忧,心中却是畅快至极,现在江宁应当早就被杀了,并且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朱辞镜只会以为那半妖不顾袖满楼的安危带着银两逃跑了,心中得意畅快,然而当他看见大门口的人时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
“让小侯爷失望,我来了。”江宁神色淡定,看着这么多拿刀的士兵心中也不畏惧,直接把人推开走了进去,第一眼看的是朱辞镜,然后微微一笑。
江宁出去的时候穿的是袖满楼的统一服饰,现在却是穿着朱辞镜喜欢的红衣,脸上不知道被谁划了一刀还流着血,一直顺着脖子蜿蜒向下,身上血腥味浓郁,看起来是受了重伤。但是即使脸色苍白如纸,江宁还是强撑着对朱辞镜微笑,仿佛是诀别一般。
“好。”谢阳看见江宁来了冷笑一声,让士兵把袖满楼的人给挡住,免得生什么事端,看清江宁的脸,确定是她没错之后,抬腿想要踹一脚泄愤。
本以为以江宁现在的模样肯定是躲不过,所以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没想到竟是踢了个空,之前没有好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整个人神情十分的扭曲,扶着身边的人怒吼道:“直接给我绑起来带走!”
江宁在被抓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反抗,只是又笑了笑,回头深深的望了朱辞镜一眼,原本看着谢阳吃瘪心情好了不少,现在看着江宁的眼神,唇边的弧度降了下来。
跟以往还是带着几分伪装不同,江宁的眼里不是刻意的微笑,也不带着虚伪的尊敬,似乎是知道自己这次回来九死一生,所以也没有多加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睛里面有感激还有一些朱辞镜看不懂的情绪,让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剧烈的跳动还带着莫名的心悸,也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她早就知道江宁在通过绿植听她的话,所以故意跟柳袖说要全部人一起离开袖满楼的事情,本是想要看看这般情况下她会如何做,没想到却看见这么狼狈的江宁,周身的气息低迷死寂,似是失去了生的希望,但是又不哭不闹十分的平和,反倒让朱辞镜有些心疼了。
几乎是片刻时间,朱辞镜便改了主意:“派一个人去王复府上,说能治他的不举之症。”
柳袖听到这有些惊讶,不是说要在江宁被抓起来,先受几天苦再去把人救出来吗?瞥见朱辞镜的神情之后柳袖什么都没有问,依言退下,然后直接执行下一步计划。
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太恨江宁,把人抓到之后谢阳直接把人关进了地牢里面,然后命人把她绑在架子上。
全程江宁都没有反抗,因为她的确伤的有些严重,不明白自己在那地方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冒出其他人要来杀她,虽然她妖力不够,但是脑海里面的一些招式还在,后面取巧把那个道士打伤了,她还是没有杀人。
这样的思想也意味着她可能会被人杀死,感觉到谢阳一鞭子下来带着的愤怒,江宁自嘲地笑了笑,之前她不是没有动过要杀他的念头,但是莫名其妙杀意就被压制着,对那道士也是如此。
昨天晚上她还在准备着一些东西免得到时候落在谢阳手上真的丢了性命,就感知到危险的气息向她攻击,侧身躲过之后看见那个在袖满楼的道士站在门口,一击不成还打算重新再挥剑。
道士的功夫一般,但是手上的法器压制性很强,江宁近不了他的身,判断完敌我实力发现没有胜算之后只能往外逃,不知道这道士为什么要针对她。
现在已是深夜,街上除了偶尔会有酒鬼路过已经没有什么其他人,所以道士在追的时候也不怕惹出什么动静,虽然他身手没有很敏捷,但是有法宝在还是追上了江宁。
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响起尤其的明显,道士看着地上的小妖,心底是按捺不住的激动。这几天老祖宗开光让他得了这么多宝物,这次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把她抓住了自己就可以靠上固北侯,平步青云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