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孟星河看着庶女,认真的问道。
庶女不语,于是孟星河继续说道:“我给你换个名字好不好,江宁,安宁的宁。”
“好。”庶女虽然反应平淡,但是孟星河知道她喜欢这个名字。
成为公主伴读之后,江宁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好,但是从来没有提要搬出镇国府,似乎是因为她还对这个家、对镇国公还有期待。但她终究还是女子,即使成为公主伴读,镇国公也没有多看她两眼,渐渐的江宁也回到从前的模样,很少再与镇国公府其他人接触,专心跟孟星河一起学习。
在相处的过程中,像孟星河因为江宁的原因喜欢上了桂花一样,江宁也因为孟星河喜欢上了穿红衣。
“红色多好呀,灿烂、明亮、带着生命的希望。”已经十四岁的孟星河长开了不少,五官明媚笑起来十分张扬,细看还能从她眼中发现潜藏着的野心。
江宁看着孟星河的笑久久不语,然后唇边扬起弧度,认同了她的说法。
孟星河很少在她面前说一些朝廷上的事情,也没有让她触碰黑暗,但是江宁一直待在她的身边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是不可能的。从孟星河试探自己是否要用江宁替换江荨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开始招揽自己,只是自己不反感所以假装不知道而已。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在孟星河的帮助下江宁还成了一小队的禁军侍卫长,虽然只统领朝阳宫附近的禁军,但也是史无前例的女子当值,因为皇帝宠爱孟星河,甚至由着她让江宁锻炼一些女兵。
南国时不时有农民起义,但都被压下,它就像一个强势的老人一样,即使已经行将就木,但是余威仍在。直到建元七年,北国来犯,连破六城直指京都,南国一瞬间岌岌可危。
朝廷中大臣大部分想要主和,主和的一派就是想要靠和亲让他们退兵。此时备受宠爱的孟星河竟然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因为北国直言就要九公主。
“姐姐,你说为什么女子就只能成为附属品呢?”虽是有预料,但是那些老头强硬和亲的态度还是让她觉得很失望,对那个老皇帝,还有这个世道对于女子不公平的对待。
江宁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孟星河久久不语,然后不知道她跟老皇帝说了什么,竟然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成为了皇帝特指的前锋,跟随镇国公一起前往战场,一走就是两年。
前期的进展一直不顺利,军心不齐、粮草不足甚至还有自己人在背后放冷箭,江宁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直到她带了一支小队烧了敌国的粮草,才让那些将领重新审视了一下之前瞧不起的女子。
战场上的局势一旦有翻盘之势,对方要是没有稳住脚步很容易被打乱计划,一切都将有可能重新开始。经过一年多的周旋,江宁跟着镇国公一起成功夺回五城,夺最后一城时镇国公身受重伤,由江宁暂时接管三军。之后军队势如破竹,将六城全部夺回,还有余力朝北国边境进发,胶着一年后签订和平条约班师回朝。
不过刚收到喜讯的老皇帝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他最疼爱的九公主就造反了。
“混账!”
“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你竟然敢谋反,怕不是想被天下人耻笑!”老皇帝坐在龙椅上气的脸都青了,手指颤抖地指着一步步朝龙椅走过来的孟星河。
孟星河抓着老皇帝的手指直接一扭,在惊叫声中把人拖下了皇位。
“好啊,对我极好的。”孟星河脸上笑意不变,也没有坐那皇位,弯着腰看着地上有些狼狈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只不过是被那些宫女嘲笑野种,不过是需要跟冷宫的妃子们抢狗都不吃的残羹剩饭,不过是......”
“看着自己的母妃被那些人玩.弄、强.暴而已。”说到这孟星河的笑依然挂在脸上,但是她的眼神是冷的,手上的剑也是冷的。
“那、那些事情朕也不知道,要怪也不能怪我!后面我把你接回来让你享尽荣华,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可都是朕给你的!”老皇帝心中暗恨养了一只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把她丢进沸水里烫死!
孟星河用剑尖挑起老皇帝的下巴,微微刺进两分就吓的他不停的往后爬,孟星河也不拦着,就这样看着他:“所以当年我救了你一次,算是还给你一条命。”
孟星河眼里的冷漠让老皇帝心中一抖,嘴上还是强硬地骂道,“你若真敢弑父!敢这样丧尽天良以后就等着遭报应吧!”
老皇帝的眼神四处转,企图找到逃跑的机会,他不相信整个皇宫都被孟星河控制了,只要他逃出这个门,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心腹,然后重新回到他的皇位之上。
孟星河看着宠爱自己多年的皇帝如此狼狈,心中无悲无喜,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自从母妃就那样死在自己面前,孟星河从七岁就开始隐忍蛰伏,然后制造意外一个一个的把那些人送进了地狱。当时的手段不是很高明,但幸运的是发现她的人也想要老皇帝死,于是帮着她把事情隐瞒了下来。
要杀死一个皇帝谈何容易,即使这个皇帝已经无恶不作,举朝上下有半数文武都想要了他的命,也很少有人能进了他的身,即使是床.第.之间都有人看守着。
所以就有了一场刺杀,有了一场救驾。回过神发现老皇帝已经逃了有些距离,一路跑一路喊着救驾,孟星河叹了口气,伸手拿过弓箭,搭弦松手,利箭带出破风声射穿了老皇帝的右腿。
见老皇帝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孟星河笑了笑,又射出一箭,这次是射的右腿。
孟星河会武功,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包括江宁,因为教他武功的师傅也早就已经死了。
突然想到江宁,孟星河的眼里多了一些温度,她是想要利用这个庶女的。因为她早就想要造反,想要冒大不韪女子登基,那么与此同时她应该培养一些女子作为心腹,这样才不至于上位之后无人可用,早些培养也有利于新政的推行。
她一向想的长远,也没有想过失败,但是江宁却也算是她计划中的一个变数。
本身她是想要把江宁培养起来,到时候架空镇国公的位置,把兵权握在手上。却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一点野心都没有,真的是浪费了一身智谋和好天赋。
她原本已经计划着诱人杀死她的妹妹安安,借此激发江宁的斗志,让她跟镇国公府对上,然后主动跟自己投诚。但是当安安真的要因为生病而死,江宁眼中的绝望让她犹豫和心疼。
她想到了七岁的自己,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人生中希望的寄托就这样死去,是不是背后也有人这样看着自己却无动于衷,或许是选择通过这样的方法让她跟老皇帝对上,或许是无能为力明哲保身。
假如当年有人可以帮自己,她是不是还能有希望,是不是不需要为手上的鲜血夜不能寐,能把那一份可能微不足道的的善良保留起来呢?
孟星河不知道当年母妃要是被人救下了,她还能苟延残喘的继续生存多久,因为人生走到这一步已经不会回头了,但是江宁还可以。
于是她改变了计划,救下了安安。
经过这次的帮助孟星河能够感觉出来江宁态度的缓和,但是随着安安逐渐的长大,江宁实力的不断增强,孟星河反而是有些犹豫了,因为江宁看起来是在乎镇国府这个家的,而在她的计划里面镇国府只是一枚死棋,是她登上皇位之后用来杀鸡儆猴的存在。
发现自己又想到了江宁,孟星河抿了抿唇心情复杂,不知这样到底时好时坏。回过神已经走到了老皇帝的面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再折磨他,一剑穿心给了他一个了断,鲜血溅在脸上还带着温热,很快就变得冰冷无比。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刚刚好,把所有的血腥和罪恶都掩埋的干干净净。没过几天江宁就带着她的部下回来了,迎接她的是新皇。
江宁只是惊讶了一会,很快就跪下给新皇行礼,腰都没有弯下就被孟星河扶了起来,然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被新皇带进了御书房,直接被扒下了铠甲。
“星河,你干什么!”两个人认识已经快十年了,江宁也一直都是喊她名字。
“姐姐,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孟星河甜甜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我没有受伤......”江宁一把拉住孟星河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却是撞进了湿漉漉的眼睛,眼泪欲掉未掉的看起来有些委屈。
“你骗我,打仗哪里有不受伤的。”孟星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自己转过身一个人生闷气,倒是让江宁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也只好软着声音哄道:“我没有想要骗你。”
“那你说没有受伤。”
“我是说现在没有受伤。”
“那就是以前受伤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已经好了,就......”
“那还是骗我,你之前受的伤就不算伤了?”孟星河回头瞪了江宁一眼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江宁也意识到这样有些幼稚,语气一噎知道说不过孟星河,干脆自己把铠甲卸了下来:“你看吧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