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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纨绔和她的盲眼姑娘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宁晞挫败地低着头,借着晨光盯着残存血渍的指尖,一念想到她和苏玙的少年时光,一念又想起昨夜的颠倒沉沦。
  不经意望见肩头斑驳的红.痕,脸色顿变,连带着混乱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宁晞懊恼地低呼一声,露.水情缘来得猝不及防,就这么夺了对方处子之身,她心绪复杂,看着那滩指甲盖大小的血迹,惶恐地闭了眼。
  出了白云山,行了不过三里路便遇见晏家前来搜寻之人,为首的男人捧着画像驾马趋近:“请问是宁姑娘吗?在下乃盛京晏家家仆,我家公子是宁公子好友,特来接应。”
  宁晞抬眸:“晏家?”
  家仆恭声道:“不错。”他将画像献上。
  看清是阿弟手笔,她暂且放下心来:“有劳诸位了。”
  客栈内,用过饭,苏玙喊上晏术等人去看蹴鞠,灵渺小姑娘挽着未婚妻的手一步步下楼,去往清风楼的一路上晏术都在朝苏玙挤眉弄眼,生生逗得苏玙红了脸颊。
  她很想说一句两人清清白白,可终究没有清白的心思,这人她要定了。
  小姑娘看不见晏某人暧.昧打趣的眼神,苏玙恼羞成怒,唇一扬,带着几分清晰可闻的不满:“阿术你眼睛被蜜蜂蛰了吗?”
  晏术从袖袋里摸出袖珍小竹扇,慢悠悠地挥扇着,这动作很是女气,她一身男装,做起来竟不违和,晏小公子利索地翻了个白眼,笑吟吟地歪头冲薛姑娘喊了声阿嫂。
  薛灵渺脚下踉跄,粉嫩的脸颊登时犹如火.烧,好在有苏玙搀扶这才没跌倒。
  荆续茗和李寺乐得凑热闹,不顾忌地在那起哄,催着讨杯喜酒喝。一堆人里,也就宁昼极具风雅,满有君子之风。然而他偶尔瞥过来的戏谑神色,教苏玙百口莫辩。
  “不和你们说了,净爱胡闹!”最爱胡闹的某人拉着未婚妻的小手夺门而出。
  晏术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想不到阿玙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不就是娶妻么,再正常不过的事。”
  谈到娶妻,一众人恍然如梦醒,李寺左瞧瞧右瞧瞧,没忍住道:“阿术,你可有意中人?”
  晏小公子眯着眼睛一副无声反问的神态。
  狐朋狗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不该取笑苏玙,苏玙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没反过来嘲笑他们至今单身已是慈悲心肠了,他们上赶着被虐是否有些不妥?
  “唉。”荆续茗仰天叹息。
  宁昼笑他伤春悲秋心事比女人家还细密,荆少爷望着好友消失在人群的背影,回想自己背井离乡孤枕寒衾,有感而发:“寂寞了。”
  寂寞是种无药可医的病。晏术等人自觉等他远了半步,天空云卷云舒,试问苍穹之下,有几人不寂寞呢?
  有个知心人暖着身心,可遇不可求。晏术把玩着小扇子,禁不住胡思乱想:她命中注定的媳妇,又在做什么呢?
  念头转开,她笑得灿烂:“真羡慕苏玙呀。”
  早早地,就遇见了一生所托。
  被好友羡慕的某位纨绔缩在角落可怜兮兮地讨饶,不时扯上一扯少女柔软素净的衣角:“阿喵,恼什么?他们口无遮拦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不怪你怪谁?你那么……那么不正经……”薛灵渺背对着她,独自面壁。
  此地偏僻,又是在角落,哄了又哄人还是不肯跟自己走,苏玙看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忍心再说把人丢下的话。她皱了眉,顾自犯难:“阿术喊你阿嫂,不是应当的吗?你与我,同吃同寝……”
  “谁和你同吃同寝了!”
  苏玙碰了一鼻子灰,念着昨夜送出的礼物的确出格不少,她挠了挠羞红的耳朵:“是我想和你同吃同寝,灵渺再正经不过的良家女子,都是我使坏一心欺负你,也是我把你拐上.床,送你轻浮的小物件……”
  她越说越憋屈,怎么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了?食色.性也,人之本欲,她哪来的错?想做的不都忍着呢吗?
  她认错认得言不由衷,且越说越荒唐,面壁的女孩子转瞬眼睛凝了泪:“你怎么能这样说?”
  “不这样说该怎样说?”苏玙平日浪荡惯了,饶是动心也依旧改不了肆意妄为的本性,好言哄劝没把人哄回来,反而拿后背对着她。
  她话里不自觉带了一股子恼意:“还是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又或者说是我强迫了你?你接受不了如此轻浮满身邪气的我,你后悔了?”
  问出的话半晌没得到的回答。等她从莫名的烦躁缓过来,耳朵微动,听到了压抑隐忍的哭声。
  她抬起手,手抬到一半最后落下去,忍着没去安抚,盯着自个鞋尖问道:“哭什么?”
  以前不知她说的话竟也能这般刺人,薛灵渺难受地捂着心口,脑海不经意划过她们一次次的亲密。数不清的夜里她拥着她在耳边落下一串串的情话,教她从无知的少女亲身触碰成人的致命危险和致命蛊.惑。
  她自认早已不是初来秀水的小姑娘,她的心里装了一人,她开始懂了情与爱,于是情爱陡然化作一柄利刃,刺得她心都要碎了。
  她忍着哭腔,低低喘.息两声,苏玙忍不住看向她发颤的脊背,这人有多瘦弱她是知的。她抿了唇,脸色苍白:“你、你不会真的后悔了吧?”
  眼泪砸在地上破碎开来,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女又气又笑,抬指抹去狼狈的泪水,她咬着唇,哽咽道:“是我没有掏心掏肺待你吗?在你眼里心里我竟不是心甘情愿吗?”
  她心尖酸涩,又觉得这番话说出来真是半点意思都无:“你若想要我,我宁愿不当什么正经的良家女,你何必拿话来刺我?
  被那样调侃,明明……明明恼羞成怒的不该是我吗?你一贯的油嘴滑舌,怎么就不会好好哄人,你多点耐心予我,很难吗……”
  她蹲下.身子,抱膝无声泣泪。
  苏玙难受地抚着额头,说不清一切是怎么了,打从猜到阿芝是霍家安插.在身边的人,心底便始终窜着一团火,她行事无忌,张狂任性,霍家主这般不放心她,得有九成是不放心她将人欺负了。
  这无疑触到了她的反骨,她要不要朝云暮雨,何时还轮到旁人管束了?
  她面无血色,话到嘴边因了少女从喉咙泄出的低哑泣声少了十成的强硬,手搭在少女发顶,声音软绵绵地不似往日威风:“我不能欺负你么?”
  薛灵渺脑袋轻歪,拒绝了她的摸头。
  苏玙反而笑了出来:“我不能随自己心意喜欢一个人吗?我就不能对你使坏吗?我本就是浪□□子,从小到大十几年来所学所玩皆与你不同,骨子里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你要我违逆本心做那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岂非强人所难?”
  许是站着说话她觉得别扭,遂蹲下.身子抚摸少女如蝶翼轻颤的脊背。
  哪怕哭得一塌糊涂,小姑娘依旧分出心神听她的肺腑之语,渐渐地,眼泪止住,细小的泪珠堪堪悬在睫毛,我见犹怜。耳边的话听进了心里,她喃喃道:“你知道了?”
  苏玙冷哼:“我再不警醒,怕是未婚妻被霍家主的人掳走了,估计还蒙在鼓里。阿芝整日守在房门口,你说,咱们两口子房里的事,关霍家何事?”
  她甚是轻浮狂傲,说起话来隐约藏着克制的戾气。
  薛灵渺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看中这人了,分明只是羞极了需要被贴心哄一哄,她却字字带着锋芒,说的是另外一桩事,耐性和以往比起来出奇的差。
  她性子这么软的人,喜欢上一个天生反骨生性凌厉的女纨绔,真是命里的冤家。哭得眼睛红.肿,待那份委屈被接踵而来的羞赧取代,她唇边溢出一缕轻叹。
  束手束脚,不知怎么面对她的妻。
  “还哭不哭了?”
  她默不作声,手指勾缠,苏玙半搂着她肩膀低头偷吻她唇,一如既往的水润,沾了泪的咸。
  这个吻来得缱绻适时,抵消了之前的争执控诉。被她细腻辗转地吻着,少女失神恍惚地送出香软嫩滑的小舌,眼泪再次划过白皙的脸颊。
  “怎么又哭了?”苏玙忍着躁.动温柔安抚。
  少女面若红霞矜持地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自己彻底输了。输给了这个性情多变浪荡嚣张的纨绔,爱深一分,眷恋多一分,脆弱和刚强都是她给的。
  她蹲得腿麻,又羞于说出口,腼腆地用手掌轻轻拍了腿侧,若阿玙领会那自然是好,若她未曾领会,她也愿意继续这样和她蹲着。
  蹲在一个角落,旁人看不见,她们能安安静静说着心事,哪怕吵起来,也会在一个吻里和好。
  她要的真不多。可有时候她又想要很多。
  要她多点耐心,要她越发体贴,要她善解人意,要她能为自己做出改变。
  爱多一点深沉。
  苏玙捏着她指尖,一言不发地将人抱起来,掌心托着那紧致柔软的娇臀,她目光深邃,喉咙慢腾腾地耸.动:“昨晚看过的浮雕…还记得吗?”
  “你……”薛灵渺无措羞窘地抱着她后颈,双腿晃着没有着落。
  直到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强硬果断地握住她发麻的小腿,慢了半拍,方懂了她此时提起浮雕的深意,不上不下地挂着,认命地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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