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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纨绔和她的盲眼姑娘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于是喜欢的就要去亲近,若不然,很可能会失去这份资格——她害怕失去。
  夜深人静,沐浴后,苏玙换好寝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后背都要翻出汗了仍是毫无睡意。
  她懊恼地坐起身,长发流泄在瘦削的肩膀,领口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这只小猫,又在乱说什么!到底知不知道会给人造成困扰?”
  且不说苏薛两家是否定下婚约,她一点成婚的打算都没有,小姑娘就不管不顾说了喜欢。她心里犯起了嘀咕:阿喵懂喜欢的意思吗?她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被人喜欢是件很棘手的事,不能用拒绝外人的方式拒了天真无邪的少女。好歹也是她养的猫啊!苏玙挠挠头,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她蒙上被子,闭上眼自我催眠。想得多了,梦里都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猫,猫眼清澈如水,苏玙咧开笑,赤着脚丫从草地跑过:“阿喵?阿喵过来?”
  她拎着小鱼干诱惑涉世未深的幼猫,小奶猫闻着鱼香味一溜小跑过来,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步子。
  苏玙急于摸它脑袋,干脆放低身子:“阿喵?来阿喵,小鱼干……”
  猫儿动了动耳朵,看在美食的份上放松警惕欢快地跑过来,待离近了,苏玙一把将它捞入怀,呲着小白牙:“看你怎么跑,老实呆着,我要摸你脑袋!”
  天色大亮,光线透过窗子照进来,床帷内,少女面色通红地推了推睡觉都爱动手动脚的未婚妻:“阿玙…阿玙醒醒?”
  睡梦中的人力气大得很,她挣脱不得,又羞又急地趴在苏玙身上。她喜欢被阿玙摸头,可阿玙似乎很心急,她根本不敢想头发被揉成什么糟糕样。
  “阿玙,阿玙不要闹了,该起床了。阿玙?”
  “阿玙,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我心跳得好快。阿玙,我难受,你放开我……”
  耳边传来一声声低求,嗓音软软的,苏玙睁开眼,还没从梦里缓过来,直觉胸口微沉,她垂下眼眸,在朦胧的光晕里看到了一副明媚娇美的容颜:“你……”
  她嗓音喑哑。
  灵渺隐忍着喘了口气:“阿玙,放开……”
  苏玙怔然看着她,看她凌乱的发丝,看她额头不知因何渗出的一层薄汗,看她比花还要娇艳鲜美的脸蛋儿,她喉咙发干:“阿喵?”
  “你……”小姑娘咬着唇,快要急哭了。
  “阿喵,我梦见了一只猫,和你长得好像呀。那是不是你?”
  她发梦还没醒,灵渺力气没她大,放弃了挣扎,红着脸埋在她胸口:“不是我。”
  待那温热的气息顺着敞开的衣领熨帖在肌肤,苏玙笑着就要把人推开:“阿喵别闹,痒。”
  “分明是阿玙在闹呀。”
  “什么?”苏玙愣在那,睡意醒了大半,她摇摇头,企图将最后的昏蒙摇散。
  那分难言的羞涩在心口荡开,促使着少女从她身上爬起来,不敢乱走,就坐在床沿好生平复。
  清醒后的苏玙手忙脚乱地将散开的寝衣理好,意识回笼,她尴尬地笑了两声:“你怎么来了?”
  “喊你起床呀,阿玙做梦了吗?梦见了一只猫?还有呢?”
  “啊,那、那不重要。”苏玙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柜取了套干净衣衫,佯装镇定:“阿芝买好早饭了吗?我饿了。”
  她岔开话题的方式稍显拙劣,灵渺眉眼弯弯:“买好了,就等阿玙了。”
  收拾妥当,苏玙看她鬓发散乱,想到这都是自己弄的,她扶额一阵汗颜:“过来,我替你梳妆。”
  梳妆两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小姑娘压着雀跃,矜持地伸出手,苏玙笑得灿烂,上前两步执了她手来到梳妆台前。
  梳发、挽发、上妆,顺手为她理好衣领,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苏玙满眼赞叹:“非常漂亮。”
  “阿玙也漂亮。”
  知道她嘴甜,苏玙笑笑不说话,忙着去梳洗。
  ……
  最近边城发生的热闹多得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先是新迁来边城的金家少爷当街挨了打,将军府嫡子深夜在家还遭了一顿暴揍。
  昨儿个赛马场上云家四公子被人一脚踹飞,伤势过重被大夫断定无法参加今年科举。
  外面都在传女纨绔被女色迷了眼,旁人碰一下都不行,护得没了边。
  大清早,云姨娘打着为给儿子讨回公道的旗号带人叩开苏宅大门,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的最后,惹急了脾气不大好的女纨绔,被冷脸丢了出去,颜面扫地。
  家里方才闹哄哄,灵渺坐在竹椅乖巧地喝茶压惊,不时瞅一眼大门方向:“她不会再闯进来吧?”
  胆子芝麻绿豆大。苏玙躺在小竹床假寐,故意消遣她:“再来,你就去对付好了。”
  “我?”少女无甚底气:“我没有她凶,也没有阿玙厉害,要怎么对付?”
  “用钱砸呀,云姨娘最喜欢钱了,她来闹一是气不过,二是想讹钱,你用银子砸她,保管砸得头破血流她都不会骂你一句。”
  “这是什么法子?才不要。我的钱是有用处的。”薛灵渺放下茶杯,一脸害羞:“阿玙,你坐起来,我有个好东西送给你。”
  “好东西?”苏玙眼皮轻掀从竹床而起。
  “闭上眼,不准看。”
  “神神秘秘的。”她嘟囔着闭了眼。
  门口飘荡云姨娘骂骂咧咧的声音,比蝉鸣都要聒噪。盲眼小姑娘取下贴身之物,凑近过去费了些功夫将玉扣系在未婚妻脖颈:“好了。”
  玉扣刚从心口摘下,带了余温,还有股花香,苏玙挑眉:“好小巧的玉扣,这东西可有讲究?”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那就是果然有讲究了。”苏玙擅玩,但也并非全知全会,小姑娘不肯说,她总不能强行撬开她的口,懒洋洋地哼了声:“不说就不说。”
  门口女人骂得越来越难听,她沉了眉:“坐在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当天,秀水城的百姓又多了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苏家纨绔挥袖子把嘴皮子不饶人的云姨娘打了。
  即便挨打的是个妾室,那也是云家脸面,人们等着看更大的热闹,哪知云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传出来。
  一晚上的功夫,坊间多了条不大不小的传闻:宁将军有意将长女许配给苏玙,苏玙仗着将军府的声势,云家不敢得罪。
  将军府,听完下人的汇报,宁大小姐满意地展露笑颜,是了,她的确该催一催阿玙了。宁苏联姻方为强强携手门当户对,和个孤弱盲女?成何体统!


第20章
  正午时分用过中饭,苏玙随口找了个因由从家门溜出来。
  走街串巷,连东门口一向看不惯她行事作风的卖菜大娘见了她都拱手道贺,左一句命好,右一句福厚,贺得她摸不着头脑。
  有心相问,可一见到白大娘那张谄媚市侩的嘴脸,她心生恶寒,耸耸肩直接走开,并未给人好脸色。
  瞧她走远了,白大娘双手叉腰变脸速度极快:“嚣张什么?也不知宁大小姐是不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嚣张跋扈的纨绔!”
  骂得铁树开了花苏玙都听不见,七拐八拐,如一条鱼灵活地拐进一道窄巷。
  走了不到半刻钟看到一家门店外面挂着‘有缘者进’的木牌,她笑了笑,大大方方推门而入。
  进去后,又是一方天地。
  四围敞亮,将外界的喧嚣全然封闭,边城少见的花这里遍地都是,花香沁鼻,苏玙拍了拍衣袖,瞧见不远处倒挂的铜钟,没好气地拉了悬绳:“人是好人,破规矩甚多!”
  钟声响彻四方院,催得男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迎出来,看到来人,眼睛便是一亮:“稀客呀稀客,苏姑娘贵人事忙,这是终于想起在下了?”
  他暗中追求了苏玙八年,为此没少被苏玙骂丧心病狂。
  想她不到十一岁就领教了怪大叔费心讨好的十八般手段,以至于苏大小姐早早地对男欢女爱失了兴趣,想想都觉得油腻。
  她冷笑着打量不修边幅的男人,考虑着要不要先把人打一顿。
  看出她的意图,男人警惕地退后一步:“别别别,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话好好说。”
  自从三年前苏玙武功大成,他哪次挨揍不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他认怂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滑稽,苏玙姑且高抬贵手,眉一扬,从脖颈取下那枚玉扣:“来,替我掌掌眼。”
  “什么?”男人扒拉了一下遮挡半边视线的头发,动作一滞,看着近几年艳似玫瑰如烈火肆意燃烧的女子,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我,等我一刻钟!”
  怕人没耐性走了,他飞身之际急忙补救:“不!半刻,就半刻,你千万要等等!”
  见喜欢的人哪能蓬头垢面?不怪他花了八年时间都没把这块冷硬硬的石头捂热。
  门砰的一声关闭。
  苏玙望着那道门散漫地笑了笑,这人还是老样子。
  要不是这些年对她穷追猛打把她恶心到了,看在年少相识的份上她都不至于每次见面都打得人满地找牙。
  沈隽于她,半师半友,想要再进一步,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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