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不开,好闷啊。”
纪寻澈抬头看了一眼,及时提醒道:“窗户看起来是从外面锁的。”
杜从心听到这儿,脸色苍白:“啊……哪有房屋设计是窗户从外锁的呀?”
江知闲皱了皱眉:“或许,副本设计的窗户并不是给我们打开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窗户不让屋内人打开,还能给谁打开呢?
自是窗外的人。
可他们住的地方是三楼,哪有什么人能从这狭小的窗户里进来呢?
杜从心看起来也是想到了这个,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胆小的他甚至蹲在了墙边,双手抱住了头:“我明明只是在家看电视……为什么会经历这种事?”
看到杜从心已经有些崩溃,江知闲也叹了口气,他们现在掌握到的任务线索太少了,而另外两个玩家此刻也和他们隔绝开来,无法获得关于副本的更多情报。
至于那个系统简直就是个谜语人,任务、目的全都没有说详细清楚,这一切都要靠他们一步步摸索着来。
而且又是谁在背后操纵着系统呢?
今天的怪事和谜题实在是太多,江知闲不禁陷入了沉思。他身旁的纪寻澈却慢慢贴了过来:“哥哥是玩家060901……”
纪寻澈突然的靠近让江知闲吓了一跳,他条件发射地后退几步:“你怎么知道的?”
“电子项圈上刻着。”纪寻澈乖巧回答。
江知闲立刻摸了摸,这才注意到黑色的电子项圈原来刻着细小的数字编号,自己低头是看不到的。
他看向纪寻澈的脖颈,黑色的项圈衬得他肤色极白,上面的数字编号是:060902。
还不等他说话,蹲在地上的杜从心突然站了起来:“那我……我的是什么编号呢?”
江知闲看了眼:“你是060903。”
“我们三个的编号是连在一起的……”杜从心说道。
江知闲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来到这儿时听到的系统声,里面提到的玩家编号和他们并不相连。
这串编号让他忍不住猜想是日期和序号,060901就是6月9号的1号玩家。可是,他来到这里分明是6月8号才对。
他安静地靠在墙边沉思起来,杜从心则依旧一脸恐惧地看着那三个棺材,他实在不敢想象这就是自己今晚要睡的「床」。
窗外的雾气再次弥漫了起来,江知闲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的雾如同刚来此地时那般再次变得厚重浓烈,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了。
“现在几点了?”江知闲突然问道。
纪寻澈手上正戴着手表,他抬起手看了一眼:“现在下午7点。”
他们竟然已经在房间里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副本里时间流逝的速度让江知闲感到有些恍惚,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副本设定伦敦的雾好像只会在清晨和傍晚变得格外厚重。
杜从心突然问道:“你俩是兄弟?”
纪寻澈回他:“是的,只是我忘了很多东西。”
江知闲又连忙纠正了一句:“是表的。”
确实只是表面装的兄弟,其实是杀千刀的死对头。
杜从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却不再多说。
夜幕降临,那雾丝毫没有要消散的样子,屋内狭小沉闷,屋外又一片白,什么都看不到,江知闲有些困了:“睡吧,反正今晚被关房间里什么都做不了。”
说完,他自然地躺进了棺材里,江知闲对于睡棺材一事其实并不抵触,毕竟济贫院这么破烂的地方能有睡觉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在躺进这棺材后他才发现里面有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有些反胃。
纪寻澈也躺了进去,而杜从心似乎对此十分抗拒,始终不愿触碰棺材。
看他畏惧的样子,江知闲开口劝道:“没事,你就当躺一躺棺材升官发财嘛。”
杜从心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邪门的解释。可他内心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只是一脸痛苦地靠在棺木旁:“我坐着睡……”
说完,他肚子还咕噜叫了一声:今天他什么都没有吃到,就只喝了一口那可怖的粥,想到这儿,杜从心有些后悔。
三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入睡。
半夜,木门嘎吱作响,拉起的长音如同指甲刮过地面,与此同时外面的冷风也随之侵入,江知闲突然感到自己怀里一阵冰凉。
他睁开了眼,一双惨白的眼睛近在眼前。
第4章 长廊鬼婴
是贝克。
江知闲呼吸一滞,贝克那张扭曲浮肿的脸近在咫尺,而一双惨白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干什么!?”
江知闲把他从自己面前推开,贝克犹如一个塑料玩偶般轻而易举地被推倒在地上,他身体软绵绵的,虽然是侧倒着,但那双白眼依旧死死盯着他。
贝克倒在地上的声响太大,睡在旁的纪寻澈和杜从心也一齐被惊醒了。
“啊?!这什么啊……”杜从心睁眼看到倒在地上那个黑乎乎的人,吓得整个人都快蹦起来了。
江知闲皱眉:“是贝克,他闯进了我们的房间。”
倒在地上的贝克悄然无声,仿佛变成了一具死尸。
纪寻澈的手则伸到了江知闲腿边,江知闲的腿隔着裤子也感受到了他手的触感,他打了个寒颤,转头看纪寻澈:“干嘛?”
“你腿上有……双手。”纪寻澈一脸无辜。
这话过于惊悚,江知闲低头看向了自己腿上。
上面赫然摆放了一双惨白的断手,手臂的被切割处上还渗着暗红的血迹。江知闲立刻回想起自己刚才所感受到的冰凉,原来是贝克把这双手塞到了自己怀里。
“啊——”此时,杜从心也看到了江知闲腿上的断手,忍不住惨叫起来。
“院长,起来。”江知闲暂时不想管手的事,他想起刚才推贝克时那奇怪的手感,只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双手臂放在了棺材旁边。
贝克依旧躺在地面上。
但与其说现在的他是个人,倒不如说更像一滩人。
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张脸煞白,而那双眼睛始终没有转动过。
江知闲连忙走了过去把他翻过来查看:是个假人。
“他他他…不会死了吧?”杜从耳看到江知闲一只手就把贝克翻了个面,怕得都快缩进原本打死也不进的棺材了。
“这是个假人。”
“我去……”杜从心整个身心都在发抖。
江知闲不解,到底是谁控制假人把那双手臂放到自己身上的?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一旁的纪寻澈则是在沉默地观察着那双手臂,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这双断手似乎是桥头上那具女尸的。”
“露西吗……”杜从心颤抖着开口询问,他想起江知闲在费金面前提过露西,当时费金的反应就极其怪异。
杜从心不敢离地上那具假人躯体太近,竟直接缩进了棺材里面,双手还紧紧抓住了棺木,身体微微颤抖着,大气也不敢出。
副本让他们今天不出房间,而深夜就遇到这种事,难道是什么线索吗?江知闲看向手臂的眼神逐渐深邃。
纪寻澈看江知闲脸色阴沉,突然开口说:“哥,别担心。如果你害怕,我可以看管好它。”
江知闲:?你看我像害怕的样子吗?
失忆了不代表基因重组了吧?江知闲简直不敢相信这憨话会是从纪寻澈嘴里说出来的。
而杜从心似乎深表赞同,还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了纪寻澈:“纪哥!你太勇敢了!”
江知闲彻底无语,就在他思考怎么处理地上的「贝克」时,门外突然传出了巨大的动静。
先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而后变成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在地板后拖拽所形成的声音。
地板被压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声音起初离他们很远,可现在却变得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门前。
杜从心吓得想哭,他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让外面的东西听到。
突然,他们的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江知闲死死盯向那门,外面的东西还在不停歇地敲着。
叩叩叩——
连敲了两次,屋内的三人始终保持着安静,外面的东西便似乎放弃了一般,那摩擦声再次响起,声音也渐渐远了。
三人刚松了口气,耳边就传来了凄厉的大笑声。
那笑声尖锐刺耳,像是初生的婴孩,也像轿车鸣笛,江知闲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这笑声似乎能穿透耳膜、刺入灵魂,无论他多用力地想去捂住耳朵也是无济于事。
江知闲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明明是深夜却被这些东西吵得不得安眠,他一个箭步就贴上房门,以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再吵,我就把你的头扭下来。”
此话一出,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杜从心直接惊呆了:这就是所谓的以恶制恶吗?
不对啊,哪有正常人去威胁鬼的啊?!
短短一天,江知闲就让杜从心见识到了什么叫作艺高人胆大。
过了许久,外面依旧一片死寂,江知闲这才放松下来,又重新躺回了棺材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