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虽然相对冲动,却也是聪明人,听父亲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几分。他顿时也看向了明玉昭,思索着明玉昭不同意的话,接下来要怎么讽刺他。
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明玉昭居然半点没犹豫,从他自己的乾坤戒里取出来一卷空白的订婚誓言卷轴,直接摊开。
接着他手
里出现一支朱笔,快速地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把朱笔塞给身旁的聂骁,手指在卷轴下方的空白处轻轻一点,提示道:“来,你把名字签在这。”
聂骁深吸一口气,竟然觉得自己手指有点颤抖。
这一刻,他有种卖身的感觉。
可要说拒绝……事已至此,也不好拒绝了。
毕竟,明玉昭又在心里“夸赞”他了。
[怎么,林家这个老的还以为能反击本公子不成?呸,本公子以前都能忍得下傻比林浩,还不能包容短命鬼吗?短命鬼也就是倒霉了点,好歹长得顺眼呢,马马虎虎也就比傻比林浩好看一百倍吧。]
[短命鬼不会嫌誓言太苛刻吧?本公子可是准备好好培养短命鬼长面子的,要是半途被别人勾搭跑了可不行。]
在这心声的环绕中,从来没被人夸赞过颜值的聂骁签下自己的大名,龙飞凤舞的,每一笔都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锐利。
明玉昭在他签完后就立马拿过朱笔,直接把名字也签了上去。
接着,整张卷轴上散发出一阵彩光,又一分为二,分别落在明玉昭和聂骁的手里。
从这时候开始,两人就真的定下婚约了。
甚至明玉昭还干脆地把婚约卷轴展开来亮了个相。
【今明玉昭与聂骁两情相悦,在众多凤悦城城民见证之下订立婚约,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矢志不渝,永不反悔。】
刹那间,围观城民一阵震惊。
就连林家父子,也有点惊呆了,开始怀疑自我。
——不是吧,玉昭公子/明家小子玩这么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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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震惊的原因有三:
第一,明玉昭和聂骁订婚用的卷轴,是目前已知婚约誓言卷轴品级最高的,所以订婚后散发出来的会是彩色光芒,而这样的卷轴约束也更大,绝不会和林浩的那样只要撕开就能解除婚约了的。和林浩订婚的那个不过是中上等的卷轴,散发青光而已。
第二,卷轴上写的誓言也不同,跟林浩的大约是【今明玉昭与林浩以父母之命订立婚约,若日后双方无意于对方,撕开卷轴即可解除婚约】,而这回的则是“矢志不渝,永不反悔”,还“一生一世一双人”。明明白白就说了,婚约解除不了,咱俩也都别想再找其他人——对于两个刚见面的人来说,这是不是就有点离谱了?
第三,如果说以后两人实力高了,还可以找到解除婚约的办法,但卷轴上还特意明说了“在众多凤悦城城民见证”……有了这句话,以后还想强行解除婚约的话,就得把这些城民都找来见证,缺一个都会造成成倍的困难。那么问题来了,围观了这订婚场面的城民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鬼知道具体都是哪些人?就算记住这些人了,要是以后想解约的时候有人死了怎么办?有人不知道去哪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怎么办?
综上所述,这婚约基本上订了就没完没了了。
……这哪还像是为了打脸而随便拉个人订婚的啊?寻常山盟海誓爱慕多年的小情人都未必敢这么来呢!
所有围观城民都不约而同地想: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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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环视四周,很满意看到这么多险些要掉出框子的眼球。他把自己的那张卷轴收进乾坤戒里,朝林家父子简单地示意后,招呼道:“回去了。”
聂骁也收好自己的卷轴,准备跳下车。
明玉昭摁住了他,冲他白了白眼:“你去哪?我车大得很。”
聂骁顿了顿,也就没动了。
接着,所有围观的人都看见,随着那几个美貌婢女的翩然转身,宝车、仪仗统统随之转过去,又和来的时候一样,声势浩大地往明家呼啸而回。
明
玉昭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真是做到绝妙。
[这下那个傻比不会再觉得本公子爱慕他了吧?]
[丑比就要有丑比的样子,不要太自恋了。]
聂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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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家后,明玉昭径直到了自己的玉照院里。
聂骁目不斜视,但是哪怕仅仅眼角余光一扫而过,也能看出这院子里处处奢华,一切都跟明玉昭非常匹配……一看就是他会住的地方。
来到一座豪华大屋的门前时,聂骁脚步停住。
明玉昭已经走到了屋子里,里面的宝光浓郁到要喷涌出来似的,闪烁耀眼。
见聂骁没跟进来,明玉昭扭头看他:“愣着干什么?”
[快进来啊,我屋子吃人吗?]
聂骁跟进去了。
果然,比院子里的更加奢华,处处精细非常,每一样能摆出来的东西都是肉眼可见的昂贵……反正他大多数都能认出来,但认出来后就能发现,即使自己手头最宽裕的时候,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比不过其中任何一样的价值。
直面了这位小公子的豪富以后,聂骁自然就确信了,对方心声里提起的那句“流火莲不算什么”,还真不是在说大话。
明玉昭直接倒在了软榻上,又指了指对面,说:“坐吧,不用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聂骁至今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可以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步调未免也太快了点。
明玉昭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聂骁,一言不发。
聂骁从没被人这么看过,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但终于,明玉昭开口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那种跟卖身契差不多的订婚誓言,你怎么就答应了?”
聂骁默默地看着明玉昭。
——所以你还知道这就跟卖身契似的?还有,都订婚了才问,是不是太晚了?
第5章 你屈辱吗?(虫)
聂骁沉声回答:“承蒙错爱,不胜荣幸。”
明玉昭撇嘴:“说点能听懂的话。”
聂骁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好奇对方的心声”以及“自己为什么能听到这心声”之类的原因,而是坦诚地说出了另一个理由。
“聂某没有心上人,一意只向武道,能给玉昭公子一些助力,想必玉昭公子也不会亏待聂某。因此斟酌之后,便答应了。”
明玉昭一听,顿时笑开,赞赏地鼓掌:“你很有眼光,本公子非但不会亏待你,还会实实在在地厚待你。你如今是我的未婚夫,以后就要守在我身边,我给你的好处会比给我身边死卫的更多,你也要全心提升实力。”他想了想,补充道,“我这人天生不爱修炼,也不喜欢跟人打架,以后要是有谁想欺负我,就得靠你了。夫夫一体,你打赢了就是我打赢了,你可不能给我们俩丢脸,要让我风风光光的。”
聂骁都严肃听了,并且点头表示可以。
明玉昭还在滔滔不绝:“林浩那个傻比弱不禁风的,长得也平常,幸好本公子怕丢脸还在努力心理建设,没把他真带出去,要不现在可要被笑死了。现在有你了,回头你就跟我一块儿,我去哪你去哪。你放心,本公子出门很少走路,你爱修炼不打紧,我给你几个刻了聚元阵的蒲团,你带上这玩意,去哪都能修炼。”
聂骁的心绪很复杂:
——到了私人空间以后,都不在心里骂而直接骂出声了吗?
——明玉昭总是表现得很任性,可他连修炼蒲团都能想到,其实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性子。
聂骁再点头:“悉听吩咐。”
明玉昭乐了,饶有兴致地看聂骁,说:“你不觉得很屈辱吗?”
聂骁一愣:“为什么屈辱?”
明玉昭回想着梦里偶尔会提到的林昭的想法,用手比划着:“比如我要求你不能跟任何女人男人有染啊,我让你没法三妻四妾,我嫉妒成性强行压制你逼迫你辜负爱你的人,所以你屈辱了?还有我用我外公的名义逼迫你做这做那,所以你屈辱了?比如我肯定要弄死在我们之间插足的小三四五六,你只能带着她们逃命,所以你屈辱了?比如我对你颐指气使让你感觉不到尊严?比如我任性妄为打压你红颜知己家族的产业,你一时间拿我无可奈何只能含怨隐忍,所以更屈辱了?比如我竟然敢不对你爹三跪九叩表达孝心而只是送了点价值区区数万元币的礼物,所以你和你爹都屈辱了?比如我不能生孩子居然还敢要求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又屈辱了?”
又是一大串奇奇怪怪的说辞了,聂骁努力听懂了,但懂了以后就不仅头皮发麻了,简直是头皮发炸,感觉自己都要不认识“屈辱”这两个字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他是个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不怕麻烦、会直面困难的性子,努力捋顺后,还是一一回答了问题:“我不会跟任何人有染,你不会嫉妒,你和你外公没逼我什么,逼我也没什么,没有人插足,我不会让人插足,也不会逃命,没觉得你颐指气使和任性,没爹,没想要什么孩子。”然后总结,“没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