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笑了笑，没说话，随手把男生们不小心甩过来的篮球打回去。那篮球在空中飞出优美的曲线，直直落入篮筐，在地上弹了下，又落入另一边的第二个篮筐内。
在场所有男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因此上升不少。
[你就拿狸花猫猫的战斗技巧来干这事？]
猫玩具才不承认它也有那么一秒钟被帅到。
云谏愉悦地弯了眼睛。
等到这节体育课结束，关于“新来的体育老师”的传说又多了不少，几乎所有学生包括操场上的另几位体育老师都是用震撼的眼神目送他离开的。
处于焦点的云谏走得四平八稳，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厉害的事情，等到走回办公室，打开通讯仪，开门见山：“我已经把病毒装进了那两个学生的手机，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东宫成员：“她们的聊天记录和联络都没问题，跟我们之前调出的完全一致，没有多余的加密软件和信息。而昨天中午你和乔亮吃饭时她们全程都在发消息，看消息的密集程度，应该没时间观察其他事项或者跟别人汇报……大概率可以排除嫌疑。”
说起女孩们昨天中午发的消息，东宫成员诡异地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憋笑，又好像是在等着云谏提问聊天的内容。
云谏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坚决不问她们都聊了什么，只是点点头，并没因为调查受阻而沮丧，反倒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一个同学跟那些草菅人命的超能教派扯上关系。
东宫的辅助成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们任何人——有的超能者可以控制飞禽走兽，如果说是有超能者控制着动物潜入，蚊子、苍蝇、老鼠什么的，也有可能造成检测仪响起的情况。”
挂断通讯，云谏叹了口气，垂眸看看课表，高二二班要到下个周才有体育课。
“今晚夜巡之前再在教学楼里多安几个微型摄像头好了，”他一边说着，重新坐回到办公桌，拿起卷子继续写作业，“先密切观察他的行动轨迹，要是有问题再说。”
直到狸花猫猫做完了全部的作业卷子，隔壁在睡觉的乔亮也还没醒。
坐在教室里的云谏转着笔，支着脑袋看自己刚写完的化学笔记，心里琢磨着待会儿要怎么溜到教学楼去把作业拿回来。
他是知道颜安青的，这家伙看上去万事不经心，实则探究欲极重，指不定一会儿就得悄咪咪跟在自己后面，看自己到底在哪儿偷偷养了只会掉毛的小猫咪。
[拜托，你连超能教派的追杀都能躲过，担心这种小事干吗？]
猫玩具翻个白眼。
[放心啦，我帮你盯梢，保证不会出问题。]
签字笔在修长的五指间快速转动，云谏本想用他当初在颜安青家里换衣服时，对方走到了门边上猫玩具都没看到的事实反驳他，便见前面坐着的范若回过头，笑嘻嘻地问：“今天下午的化学课你做笔记了吗？借我看看可以吗？”
云谏当即把桌上摊开的化学笔记推给他，抬头看了看范若桌上的笔记本：“电解质的那几个知识点我记在书上，你要是需要我一起找给你。”
范若摇头：“不用，那里我写了的。”
他拿起云谏的笔记本，回过身，认真地抄写起来。
云谏歪着脑袋看他，一开始只是在想范若被当做有嫌疑的人调查的事情，看着看着，目光便逐渐锐利起来，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猫玩具，”坐在办公室的狸花猫猫陡然开口，“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范若是个左撇子吗？”
猫玩具愣了愣，循着云谏的目光看向正抄写笔记的范若。
他右手娴熟地握着笔，字写得挥洒自如，与范若之前左手写出的字迹一般无二。
第23章 假范若
“这不应该。”
办公室内，狸花猫猫绕着木头桌子团团转圈。
他已经无意识地恢复了本来的形态，此时正焦躁地扯着自己的猫耳朵，尾巴在身后啪啪乱甩，转圈的速度快到只剩一道残影，转了几圈后停下来，重重地叹一口气。
“这不应该！”
[还没确定范若有问题，你先冷静点，赶紧变回体育老师的样子，办公室的门没关，有人进来就麻烦了。]
猫玩具的语气难得的严肃。
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在于，超能教派的人究竟是怎么伪装成范若，以至于神态样貌身材甚至是说话方式都一般无二的。要知道超能界可没有复方汤剂，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上的相似，除了花大代价训练一个傀儡外，余下的手段可都包含着血腥和恐怖。
而这就意味着……真正的范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即使范若锻炼用右手写字，字体也不可能跟左手写得一模一样，这是有意识的模仿，”云谏勉强摒除掉满脑子的尖叫声，尽可能专注地分析道，“这个人在学校里呆了至少两天，其实可以不那么认真的，只需要完成必要的课程和作业以防引人注目，但是他却做得格外认真，甚至还特意去借同学的笔记。”
有可能是没被委派任务所以闲得无聊——介于超能教派准备解封猫鬼，这点的概率不大，也有可能他对学习有执念，或者他有完美主义强迫症，就连扮演学生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不管怎么样，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因为这种事被盯上的，肯定会气到撞墙。]
这下顾不得等乔亮睡醒，云谏敲敲她办公室的门，等她穿戴整齐走过来后，迅速开了空间屏蔽器，将这件事三两句简短地说了一遍。
只是在说到如何发现时，他刻意含糊着说成是自己拜托的一个高二三班学生帮忙留意，而乔亮点了点头，自动把这事的功劳加在了颜安青头上。
高二三班，学生，还跟离化关系很好——这不就是昨天遇到的颜安青嘛！
“先通知东宫，让他们重新排查范若的行动路线，尤其是他接触的陌生人，”乔亮拿出通讯仪，开始给东宫发消息，“还有他的手机。虽然范若本人没有手机，但是这个伪装的狂信徒肯定有，查一查附近的特殊信号，定位他身上的手机或其他联络器。”
东宫那边答应一声，迅速忙活起来。
云谏的脸色依旧没见好。他挂念着生死未卜的范若本人，不自觉地咬住指甲，想出去找人，又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一时间巨大的无力感从心头升起。
“别担心，”乔亮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慰，“我已经联系唐队了，他们现在正以范若家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说得四平八稳，然而见识过超能教派许多残忍手段的乔亮，同样没报多少希望。但是鹏化控制植物的能力最适合找人，又有战斗力极强的唐艾白在旁辅助，要是说目前在宿方城的二十八宿超能者有谁能找到范若，那必然是他俩的组合。
“我知道，”云谏用力攥住右手，冷静片刻，“那我跟你一起去重新排查一遍各班级的超能残留。”
情况比他们最初想象得还要更差一些，教派人员不仅混入了学校，还是冒用普通人的身份混进来的。他们之前本想要尽量节约的超能能量，这下也不能省了，还是得先激活探测仪把教学楼都查一遍再说。
乔亮伸手按住他：“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里坐着别动，万一出现特殊状况，方便随时支援。”
毕竟稀奇古怪的超能太多了，把两位超能者困在小空间里短时间出不来的超能力同样存在，晚上教学楼外人少，又有夜色遮掩，是这种超能发挥作用的最佳时机。
他们两个要是一起行动，万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估计要等超能教派炸了学校之后才出得来。
而更熟悉探测仪用法也对空间超能更有研究的乔亮，显然比云谏更合适去教学楼做排查任务。
云谏意识到这一点，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那你小心点，有问题立刻联系我。”
“记得二十八宿的队训，”乔亮干脆利落，转身就走，准备开门时，有点不放心地回头嘱咐一句，“时刻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我看你耳朵都快冒烟了，要不去水龙头底下用凉水冲把脸吧。]
等到乔亮离开，猫玩具啧啧两声。
云谏怀抱双臂，大马金刀坐在办公桌前，烦躁地翻翻桌上试卷，左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气鼓鼓地哼唧一声。
以他现在焦躁不安的心态，让他老实呆在办公室里，简直是在逼着热锅里的青蛙做瑜伽。
但是论随时支援的能力，速度和弹跳力一流的狸花猫猫必登榜首，而办公室内装了不少反制武器，相比其他地方更加安全、接收信号的效率也更高，眼下他还真不能直接出门。
[我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变成紧急模式了？明明你之前还优哉游哉的。总不能你刚发现假范若有问题，他们就要动手了吧？]
“不是因为我发现假范若有问题所以超能教派动手，而是我们要用范若有问题这事逼超能教派动手，”云谏用指腹剐蹭着试卷一角，低声解释道，“超能教派胜在隐蔽和无所不用其极，而二十八宿本就因为这里是普通人众多的学校束手束脚，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采取大规模作战的方式，所以拖得战线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