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被金属扣刮掉一块肉,浑然不觉,正疯狂的用拳头机械性的,重复击打玻璃。
攸关两只脚抬起来,撅起屁股带着椅子挪到玻璃前,仔细观察发现,余纵的情况和平时差别觉很大。
他被注射影响神志的药。
在药物作用下,余纵朦胧黑瞳中泻出的不是欲|望,而是杀气。攸关想起了繁衍结束后就会吃掉“老公”的母螳螂,这一行为叫“性食同类”。
这种现象在动物界中不多见,攸关特意查过,科学家们总结出三点:
一,所有雌性螳螂都会性食雄性。
二,在饱腹状态下,繁衍结束的雌性不会产生性食行为。
三,雄性只是雌性劳累运动后一顿饱餐,性食行为不具备提高繁衍的效用。
攸关觉得自己就是动物界那只自愿为雌性献出生命的雄性螳螂。
不,他比雄性螳螂还要惨。
余纵狰狞凶戾的神情告诉他,一旦出来,他的小脖子会被即刻扭断。
拳头击打玻璃和椅子腿刮过地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张卯站在摄像头的另一边,笑着欣赏这一画面。
这一次给余纵注射的药剂比之前高出五倍,正常来说,此刻药效应该已经达到最高峰。可是余纵的身体代谢太厉害,特殊性腺分泌促使细胞不断吞噬进入身体的有害物质,使得药效只发挥到三分之一。
助手捧着一台平板上前,“博士,这是上级基地传来的最新数据。”
数据上,一个身上覆盖着少量鳞片的变异者拥抱着一名普通人类深吻,他们像天下所有的恋人一样,画面看上去和谐而美好。
半分钟后,张卯握着平板的手指,在冰冷的外壳上点了点。
助手悄悄觑了他一眼,很快低下头去,现在的博士虽然神色愉悦,但同样的也很危险。
“性食同类。”张卯惊异地睁大眼睛,将进度条拖回去,又看了一遍。
没看错,变异者在亲吻过后,竟然直接将承受者咬死了!鲜血弥漫进水中,张卯的眼睛也被染红,随意拿着平板的手变为了捧。
“难怪,难怪!”张卯莫名其妙的重复着,难怪M002会杀了那名死刑犯!可这本该发生在繁衍之后的事,又怎么会提前到繁衍之前呢?
他将平板扔回给助手,白大褂随着奔跑的动作飞舞,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助手下意识低头,屏幕上,变异者撕下来一块肉,开始咀嚼。
太可怕了。
——
张卯去了所长办公室,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前,鬓角花白的男人正在看电脑,显示器上正是余纵和攸关所在的屋子。
张海山两手交叉顶着下巴,没有抬眼,是赞赏的口吻:“这次的事你做的很不错,在药物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下,他的确比平时更容易失控。这说明再完美的人鱼基因也无法逃脱欲|望的驱使。”
“父亲。”张卯喊完便想起这是在研究所,恭恭敬敬的改口,“所长,上级基地有最新消息,人鱼的繁衍行为中存在着性食同类的现象。”
张海山眸光发亮,饶有兴趣道:“早在很久之前你余叔叔就提出过这一设想。”
张卯很激动,“暂时无法确定这一行为是雌性主导还是雄性主导,一次繁衍是需要多个承受体,还是只需一个。”
谁吃谁,是个问题。吃完之后是否寻找“正式”的繁衍对象,也是个问题。
张海山手指在桌上敲打着,很快就做了决定,“将所有承受体扔进对应的变异者囚禁室内,另外,把余纵的囚禁室打开。”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许多人的生死。
攸关还不知道自己也在其中,已经把椅子挪到了墙角,像只戒备的猫,绷着神经盯住余纵的方向。
“张卯,电影放完了,你该放我出去了。”
“张卯,余纵还没有到真正的发|情期,强制让他发|情会严重影响质量。”
“Hello博士你还在吗?”
攸关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想,就把他直接关到死吧。死后世界炸不炸跟他也没关系。
囚禁室不知不觉间安静下来,幕布洒出的微光中,攸关看见囚禁室的玻璃缓慢上升,一道巨大的人形影子正在靠近自己。
本该困在囚禁室里的男人,竟然就站在他面前!
第025章 香喷喷的断头饭
攸关脑海一片空白,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曲着双腿带起椅子开始挪动。
手腕上的皮肤被蹭掉一层,脚踝也火|辣辣的疼, 他故意把动静弄得刺耳,试图吵醒被药物操控的男人。
“余纵,大哥,大兄弟,你醒醒, 快醒醒。”
余纵的身体不断升温,耳朵里回荡着之前听到电影里的声音。眼前云雾缭绕, 只有一名容貌模糊的青年斜躺在华丽宽敞的黑色沙发上。
白皙的皮肤和漆黑的色彩组成鲜明的画作, 刺激着他的每个神经。
青年叫他的名字,动作轻佻地勾勾手指。
余纵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厌恶,身体却不听使唤, 操控着他前进。他舔了下干涸的嘴唇, 抬起一只手朝青年伸去。
他无法遏制身体的本能,那就在犯下错误前把人杀掉。
攸关被连人带椅拎起来, 手腕上和脚踝上骤然松懈,桎梏他的金属扣竟然开了。不用问,肯定是张卯在背后操控。
座椅落到地上, 砸出巨响, 余纵的耳朵动了一下, 攥着攸关肩膀的手收紧了又松开。欲|望和厌恶在激烈对抗,结实的手臂一扬就要把人扔出去。
攸关动作迅速, 抱住余纵的胳膊不撒手, 两条腿分开用力伸长, 勾住他的脖子。
事实证明, 树袋熊姿势很安全,余纵没能一下子将人甩出去。攸关窃喜,后颈就被余纵的另一只手掐住。
力气很大,颈骨都要碎了。
疼痛让他浑身无力,攸关攀附的姿势有所松懈,很快就被撕下来扔到了地上。
他摔得很疼,好在手脚没事,不妨碍逃跑。冲向大门抓着用力下压几下,发现打不开后,攸关改变方向跑进余纵那间囚禁室。
囚禁室墙壁上与外界相连的门同样锁死。
攸关四下看了一圈,咬牙捡起之前束缚余纵的椅子,高举过头顶。余纵的动作不紧不慢,像只潜伏已久的雄狮,故意踱着步子试图给猎物造成恐慌。
从行为看,他的确很危险,可脸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余纵的脸很欲,非常欲,眼尾带着薄红,嘴唇因为时不时的紧抿变得红润。攸关能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就更别提其他更明显的地方了。
看准余纵有些迟钝,攸关在对方进攻时将椅子砸过去,随即扑上去,张大嘴一口咬住男人肌肉结实的肩膀上。
一只大手扣住了他的脑袋,颅骨一阵阵的疼,附带着旧伤也在起反应。
攸关打死不松嘴,一口咬无法唤醒他就找机会再咬一口。
就算余纵醒来也不怕,谁让他之前也咬过自己呢,扯平了。
这么一想,攸关突然很有动力,咬合肌不断收紧施力,尝到血腥味后他直接混着唾沫一起咽下去。
主角的血普通人舔一下都难,他能一口气吞下这么多。
活脱脱的福娃转世。
轻微麻痒的疼痛加剧,转移了余纵的注意力,他能感觉到皮肤正被牙齿啃咬拉扯。
很微妙。
和从前每一次受伤都不一样。
除去唯一一次测试他的疼痛阈值,研究员下刀都很利落,没有故意折磨过人。刀子最初滑过时没什么感觉,随后才会有疼痛感知。
随着修复能力一天天变强,他能真切感觉到的疼痛越来越少。
那双牙齿铆足了劲,誓要将那块肉咬下来。余纵不但不愤怒,反而有种久违的诡异的安心。
真实的持续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正常人类。
捏着青年脑袋的手指松开了,余纵身体中的异样没有减轻,但覆着薄雾的眼睛变得清明。暂时把那股冲动压制了下去。
低下头,眸光停在攸关的发梢。
“松嘴。”
攸关沉浸在害怕和紧张中,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余纵的眉梢微微抽|动,捏住就近那只轮廓漂亮的耳朵用力一扯。
低头对着那只耳朵,咬牙切齿地问:“咬够了吗?”
松开牙齿的攸关有些愣神,他茫然的抬眼,嘴唇被鲜血染红,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
余纵的目光被一闪而逝的小小舌尖吸引住。
张卯特意关掉了囚禁室噪音屏蔽设备,体内的药物就成了画笔,随着暧|昧起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笔一划的勾勒出鲜活的线条。
无法自控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令人心旌摇曳的画面。
呼吸愈发灼|热,余纵后退几步。攸关的头发很乱,衣服乱糟糟的,看来刚刚被自己收拾得不轻。
短暂的清明散去,视野又陷入模糊。
余纵背靠着墙,试图用墙体的冰凉让自己冷静,沉声对攸关命令道:“用东西把我绑在椅子上,快。”
绳子,这破地方根本没有绳子。
攸关迅速脱下衣服和裤子,将它们拴起来拧成麻绳状。
不够,太短了。
攸关指着余纵说:“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