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覆灭后我和叛军群友们面基了[虫族] 完结+番外 (顾菇咕)
在不远处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玻璃质地的高脚杯,里面是回温后的深红色液体,有些黏稠,在远离了冷冻设备后,那些液体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凝聚着细微的水珠攀爬在杯壁,却又因为过于光滑的材料而重新与下方的红色融为一起。
——它们是活的。
“这是仪式所需要的东西。”X沉声介绍,他的手轻轻捏着小雄虫的肩膀让他转到了另一侧,“这一位,是幕星之眼的家主,格莱大人。”
这一回,顾庭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幕星之眼”,某种程度上说,如果此刻的仪式成立,对方可能是他未来的老丈人?
被投影出来的影像落着一层莹蓝的光,丝毫不掩格莱身上的威严。
格莱眨了眨眼,他对着小雄虫勾唇,“日安。”
“日安。”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庭也点头回应,只是对于自己眼下的情况充满了未知。
“那么就继续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格莱催促道。
这一回,X拿出了那一套白袍递给了顾庭。
顾庭:“这……”
X的声音平淡且没有任何的起伏,似乎面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换上吧。”
在别墅大厅的另一侧,有雌虫早就支好的屏风,小雄虫抱着那一团白色轻纱质地的衣服走到了后面,开始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套。
一开始顾庭以为这会是婚纱之类的,但等抖开了才发现只是白色纱质长袍,依然是夏诺伊尔出品,明显是专门订做的,各个部位的尺寸完全与顾庭贴合,可想而知在今日之前,他的全部资料应该都已经送到了幕星之眼家主的手里看了又看吧。
整件袍子保守得过分,与当下在雄虫中流行的风格差异巨大,从脖子到脚腕几乎被盖地严严实实,连手上都戴着同色的手套。层层叠叠点缀在衣服上的碎钻多且昂贵,沉甸甸的重量彰显着幕星之眼的阔绰之气。
顾庭穿戴整齐走了出去,长长的裙袍影响着他走路,不得已只能微微俯身,抱起了腿前的布料。
“嗯,很不错。”格雷满意地点头,“沃登思家倒是还有些眼光。”
闻言顾庭抿唇,他忽然道:“是沃登思一家给我递交的申请吗?”
格莱并不在乎雄虫之间争风吃醋的小手段,但是对于自己儿子未来的伴侣,他愿意多处几分耐心,“是克莱恩·沃登思以及瑟托·马陆。”
顾庭记得克莱恩,但对于瑟托却没有任何印象。
小雄虫蹙眉,明显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关联,“为什么?”
“因为你抢了他的风头。”
作为幕星之眼的家主,格莱知道的事情只多不少,就好比克莱恩、瑟托私下里做的事情,格莱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最详尽的报告。
他道:“之前的新闻,也是他放出来的。”
这样莫名其妙的恶意与缘由顾庭无法理解,他紧紧抿着唇,对于X递到自己面前的高脚杯充满了排斥。
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依旧在蠕动,像是过于松软、稀烂成泥浆的蛞蝓被压成了浆糊,黏黏腻腻散发着腥气,随着递来的动作,那些红色活着的液体再一次攀爬上杯沿,探出细细的“触角”同顾庭打着招呼。
X:“喝下去。”
顾庭忽然不想低头了。
他眨眨眼,抬手接过杯子,手腕轻轻一晃,那些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红色液体又落了回去,不知怎么,顾庭甚至觉得自己在一滩红色上面看到了委屈的情绪。
——过于离谱了。
小雄虫抬眼看向别墅的另一侧——这边本就空旷,窗户半开着一道缝隙,如果是他这个体型,完全可以爬出去,但前提是他能躲开雌虫的追捕。
X又开口了:“请尽快。”
就连立在旁边的格莱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正当顾庭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动作和位置的时候,忽然外面发出一声“砰”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飞着撞了进来。
格莱皱眉看向窗外,不远处是滚滚的浓烟。
格莱:“怎么回事?”
X点了几个雌虫,“你们出去看看!”
“是。”
顾庭眼珠一转,趁着雌虫的注意力被外面吸引的时候,他将高脚杯放在桌沿上,身形一点点侧移,直到靠上了屏风。
X扭头,声音发沉,充满了威胁意味:“过来。”
穿着白色长袍的小雄虫可怜巴巴地抱着裙子,他精致脆弱的眉眼里带着一种明显的抗拒,尤其一双宝石蓝的眼里闪过几分微光。
——那是比雅克斯之目还要灿烂的颜色。
他摇摇头,忽然卯足了劲儿推翻屏风、从另一侧跑开,目的直指那扇半开的窗户。
格莱脸色立马冷了,“X,把他抓回来!”他不觉得一只雄虫能逃脱雌虫的掌心。
顾庭跑得头也不回,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先试一次。
唰——
X身后化出一对巨大的灰褐色带着斑纹的长翅,他被刀口划开的嘴角冒出两道漆黑的钳颚,已经表明了其身为蛇蜻蜓虫种的身份。
蛇蜻蜓巨大且凶猛,侵略性极强,是整个星际最臭名昭著虫形排行榜上的一员,他们同样是幕星之眼的仆从虫种之一。
眼看X手即将碰到小雄虫的肩头,忽然一道透明的屏障陡然掠过,短暂的安静后,雌虫身形一顿,胸腔里闷出一阵钝痛,就在滞怠的瞬间,小雄虫已经翻身上窗跳了出去,仅在窗沿边上留下了几道血红的湿濡痕迹。
与此同时,画着乌比斯联盟标志的两艘星舰早就脱离了大部队,它们缓缓降落在天堂鸟社区的广场之上,浮起了满地的落叶。
猩红的旗帜飞扬,带着黑红面具的雌虫们打开了伊甸园的大门。
——这一刻,乌比斯联盟迎来了新生。
第24章 餍足
原来守在别墅周围的雌虫护卫队早就分散了,他们在听到爆炸声的时候第一时间往声源处赶,在这一刻,宝石协会副会长克莱恩·沃登思的话显然不如雌虫护卫队的使命重要。
而刚从别墅窗口翻出来、差点摔了一跤的顾庭在奔跑。
他在使劲儿地奔跑。
他不知道身后的雌虫有没有追来,他甚至都顾不上回头多看一眼,只能紧紧盯着前方,试图寻找一处能够掩藏着自己身形的隐蔽之处。
刚才的巨响带来了滚滚的烟尘,明显那些疑似外来的入侵者并没有给予天堂鸟社区多少怜惜,歌颂雄虫繁衍生息之能的纯白雕像被砸得只能看到腰部以下的位置,至于上半身还冒着时强时弱的火光。
社区内的警报器早就拉响了,刺耳的蜂鸣连连不绝,有很多雄虫衣衫不整地从别墅里跑出来,他们身上甚至还烙印着暧昧的痕迹。
在天堂鸟社区更为偏僻的一边,身量单薄的小雄虫怀里满满抱着白色的长袍,细碎的钻石硌得他手臂、胸口发疼,闷闷的心跳声似乎在耳膜边震颤,在奔跑中呼吸逐渐粗重,连带着嗓子眼里冒出了一股儿血腥味儿。
——滴答。
奔跑中的顾庭脚步一滞,余光中似乎捕捉到了一抹鲜红。
——是什么?
他略略低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衣服已经彻底被血水染湿,那些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流出来,将纯白的袍子染成了绯色,甚至银光熠熠的水钻也被洇湿地生艳。
顾庭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双手摊开,袍角从怀里落在了草地上,细碎的草枝早就粘在了鞋底,那些血滴更是不要钱地哗哗下落。
这一刻,顾庭忽略了追在背后的雌虫,他拉着袖口挽上去,原先蛰伏在手肘处的肉粉色裂痕再一次延伸,几乎短短几秒钟就爬升到了他的小臂,甚至有继续往腕骨发展的趋势;至于藏在衣襟下的裂纹也在生长,绕过脖颈、细细密密地分布在他的耳侧。
血液就是从这些裂痕中渗出来的,没有丝毫的痛感,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机能损坏的造血机器,此刻只知道尽可能地从皲裂的纹痕中溢出过剩的血液。
多年前的无痛症再一次降临,顾庭喘着粗气,他握了握黏糊糊的拳头,遥遥回头,追在身后的雌虫早就不见了踪影,但天堂鸟社区内的混乱状况却不曾消停。
“咳咳……”
他低低咳嗽几声,喘均了气绕开乱跑的雄虫往自己的家走。
在顾庭离开后,那座原本要进行“仪式”的别墅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静,没有一只雌虫继续追出来,反而在片刻后,一团黑红、黏稠的家伙从窗户上挤了出来,它们贪婪地像是罪恶,张开泥浆一般的躯体舔舐着窗沿上几近于无的血迹。
随着窗沿上红色的减少,这团活着的液体也一点点伸展,原先轻易就会零碎的“肢体”变得强健,甚至黏稠到了一种境界,它们凝聚成了一只虫子的缩影,探探了黑红的触须,似乎在嗅闻着什么味道,跌跌撞撞地从窗子上跌落在草坪上。
黑红的虫子像是嗅到骨头的狗,一路连滚带爬,一点点吸收了某只小雄虫逃跑时留下地上的血迹。
——分毫不剩。
与此同时,德尔加格雅港口正后方的城堡深处,被锁链束缚的长虫动了动身子,他全身上下都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如同吃到了珍馐,每一颗黄橙橙的眼珠子同时闪烁着餍足、愉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