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了你十年,从少年到如今,陪你走了这么久,而你对他做过什么,肆无忌惮踩踏他的真心,临到头也那么不肯放过他,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沈从壹毫不客气的嘲讽他一顿,手里的铁棍也在蠢蠢欲动,刚刚敲击他的膝盖力度还是太小了,被他躲过大部分攻击。
而现在沈从壹只想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这辈子只能跪着,再也站不起来。
就在沈从壹真的要这样动手的时候,有个人从他身边走过来,低头交涉了几句。
沈从壹危险地半眯起来,然后看着神情恍惚的孟承修冷笑一声,“这只是刚开始,孟承修你会对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后在保镖的惊呼声下,视线往下,孟承修的另一只膝盖被他打断。
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
沈从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小小的惩罚。”
就那样光明正大带着人离开,而孟承修神情恍惚,最后还是宋鹤找到了孟承修将他带走。
在察觉到他膝盖受伤,他立马找医生过来,然后声音惊讶地问,“孟总,你刚刚见到谁,怎么你表情很难看。”
孟承修挤出笑容,但是那笑容看起来苦涩的很完全不像往日风流的他。
“宋鹤,宿雾死了。”
宋鹤震惊地说,“这不可能。”
“是啊!宿雾怎么可能会死,这不可能!肯定是刚刚那个男人在骗我,在骗我。”他怒吼着,青筋凸起。
宋鹤见他状态不对劲,有些害怕担忧地问,“到底怎么?”
可孟承修死活不说话,宋鹤也无可奈何,最后送他回到他名义下的别墅。
但在中途,孟承修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突然出声,“转弯,往前开。”
宋鹤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司机按照孟承修的吩咐转换方向。
而随着周围街道的变化,逐渐熟悉的环境,宋鹤露出了然的表情。
这个方向不就是往宿雾居住的公寓方向。
等到了目的地,孟承修就大步下车,根本不管身后的宋鹤,直接去宿雾所居住的公寓。
宋鹤在后面匆匆赶过去,等他赶到就发现公寓大门大开,然后就是镜子被打碎的清脆声音。
他脸色一变,冲了过去,就看到孟承修半蹲在浴缸里,身边满是被他打碎的镜子。
原本他还没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他走近,看到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被孟承修紧紧握住带血的剪刀。
那一瞬间,宋鹤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孟……孟总,我要不要让人来看看,这也许不是宿……”
“滚开!”孟承修红着眼看他。
那骇人狰狞的模样,让宋鹤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而此刻孟承修满心里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宿雾要自杀!
为什么?
想到沈从壹的话。
他脑海里突然一阵疼痛,而被他紧紧握住的剪刀也刺破他的手心,可他却毫不反应,好像是察觉不到伤痛。
“真的是我杀了宿雾吗?”孟承修此刻就像发疯的疯子,神经兮兮。
宋鹤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在劝他,“孟总你先放下手里的剪刀,我让人过来一下,检测看看是不是宿雾的血。”
“你给我滚!”
孟承修此刻觉得宋鹤的声音吵的让他火气直冒,而宋鹤见到他这副样子,也只能先退出去,想等他安静下来,再进来。
可等宋鹤离去,孟承修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剪刀锋利的刀割在他手心,一滴一滴跌入在冰冷的地板上。
孟承修突然想起在高中时代的宿雾。
那时候他并不清楚宿雾喜欢他,只是有天他被老师抓到逃课。
因为他家里毕竟有钱,就让他象征性在外面罚站。
就当他把百般无奈的依靠在墙面上时,倏然有道光落在他身边,他无意往旁边一瞥。
就看到带着光的的少年,捧着书籍来到自己身边。
“你好,我叫宿雾。”少年温柔一笑,连带着风的气息也温柔起来。
他半眯着眼,浪荡不羁地说,“我听说过你,你是好学生,怎么被老师罚站?”
少年没想到孟承修听说过自己的名字,笑意加深,脸颊似乎被光照出来两道梨窝,萦绕在孟承修的心间,久久无法散去。
“我打瞌睡,所以被罚。”少年解释。
然后歪了歪头,稚气地说,“那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毕竟我们现在以前在这里,很有缘分。”
也许是少年笑的很温柔,孟承修不自然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孟承修。”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他们越来越熟悉,孟承修也习惯了宿雾在自己身边。
直到某天朋友戏谑地说,“你整天身后跟的小跟班不会是喜欢你吧?”
其他人起哄笑着,孟承修别扭地说,“不可能,我不喜欢男人。”
可等他转身就看到宿雾不知道听了多少,孟承修心里一惊,就看到宿雾冲他一笑,“承修,我们回去。”
他以为宿雾没有听到,可是直到他们高考完的最后一天,宿雾向他告白。
路灯下,少年毫不掩饰的温情,还有唇边从未消散的感觉温柔,这让孟承修有一丝沉醉的错觉。
他喜欢少年炙热的爱意,并享受,但是自己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但宿雾看起来并不在乎。
两人就这样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演讲台上。
孟承修每一次上台,底下的人总是欢呼雀跃。
因为他不仅人长的帅,家世也非常优秀。
所以他的人气在大学里非常火,但是当孟承修每次演讲时,余光总能第一时间瞄向坐在角落的少年。
目光四处相对,如同隐秘旖旎的两道线。
在人声鼎沸的座位席上,和舞台中心,一道线,纠缠不清,而这一切无人知晓。
但他的关系也渐渐亲密起来。
就在孟承修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平平淡淡,从容走过这一生。
但是家里破产,父亲跳楼,母亲精神崩溃。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宿雾站了出来。
也就是这刻孟承修才想起来,那段自己黑暗的世界里,一直都有宿雾陪着。
他陪着他重新站起来,陪他去应酬,陪他去笑脸卑微的跟那群势利眼喝酒。
而这一切宿雾全都没有任何怨言,那个时候自己深陷泥沼,根本看不清宿雾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甚至在得知他资本及需要一笔金钱,一向不愿意麻烦家人的宿雾,第一次去求了孟承修。
而这一切,也是所有事情的起源,也是他们关系恶劣的开始。
他生平最不喜欢婚姻,因为婚姻只会让他想起父母那糟糕透顶的关系。
可如今竟然被人威胁进入婚姻,还有那天宿父一脸不屑地看他,“要不是宿雾他母亲求我,你也不可能跟宿雾结婚。”
如此恶劣瞧不起的话,让他感觉到被深深的冒犯和看不起。
于是,在结婚的第一天,他无视了宿雾紧张期盼的目光,独自一人跑到酒吧。
也就是在酒吧里,昏暗灯光下,放纵下的愉悦笑声,还有酒精的作用下。
他尝到放纵迷离的滋味,而在有人靠近的那刻,他也是放纵对方接触,可在肢体接触时,脑海里想起宿雾那双漂亮的眼睛。
“滚。”他怒吼一声让人离开。
可是一想到宿雾,他又猛的不甘心。
觉得自己被他牵引情绪,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接受。
于是,他冷笑着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去,丝毫不顾及宿雾唇角的笑容已经消失。
然后……
孟承修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宿雾生气,也第一次被他打了一巴掌。
然后宿雾就从孟家搬走,这一搬走,就是如今。
当孟承修一想到这里,低垂着脑袋,他不停的在想,这一切是怎么变成这样子。
记忆也再度席卷,孟承修也不知道怎么想起高中时候。
有一次。
他们躺在绿地上,两个人的头贴在一起,少年将书高高拿起来,然后忽然盖在孟承修的脸上
“宿雾,你在干什么?你想捉弄我?”
“哈哈哈哈。”
少年青涩的笑声让孟承修突然不敢再回想。
可记忆还在继续。
“承修,你大学想起哪个学校?”
“随便。”
“你跟我去a大好不好。听说那边的教学资源很好,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还真想当我小跟班,大学都要跟着。”
“承修不想我跟着你吗?要是我离开,你会不会哭鼻子。”
“切,这么大人谁会哭鼻子。”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哪天死了你肯定会哭。”
孟承修满不在乎地说,“你放心,你死了我肯定不会哭,我才不在乎你。”
那时候孟承修完全不将这些话当回事。
可如今他一想到这里,就想要冲回去,大声地告诉宿雾。
“不要死。”
可如今,孟承修看着浴缸里的血迹,手指颤动的在想,宿雾死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