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钰点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看向段云水,“回长空峰去,等我回来。”
段云水没回答,明摆着是不打算答应下来。
到时候若他一时兴起想离开,也能说自己并未答应。
简钰如何不明白他这点小心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放软了声音,“云水,听话。”
段云水别开眼,在原地站了小一会儿,终是撇撇嘴,“好。”
见段云水答应下来,简钰才稍稍放心,对时茯苓说:“你送他回长空峰,我自己过去。”
时茯苓早觉二人之间不大对劲,小心打量着二人,心中满是好奇。
忽的被简钰点名,她连忙站直了身子,当自己偷看被发现了,一听原是送段云水回去,当即松了口气。
她笑着对简钰说:“掌门放心,弟子一定好好儿将人送回去。”
简钰点头,往前一踏,瞬息间消失在二人眼前。
段云水没什么反应,只盯着简钰消失的方向,瞧了小一会儿,才抬脚朝长空峰的方向走去。
时茯苓小跑着跟上来,仔仔细细打量起段云水,笑着说:“许久不见,小段愈发美貌了。”
段云水颇为无奈地停住脚步,看向时茯苓,“师姐!”
时茯苓笑笑,不再调侃这个,只压低声音问:“你与掌门,究竟怎么回事呀?”
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段云水自己都不知道。
时茯苓见段云水陷入沉思,神色间带了几分郁郁,心头暗道不好,忙说:“我是不是不该问……”
段云水摇摇头,朝时茯苓笑笑,“师姐何必自责,可以问,但……究竟如何,我也不知。”
时茯苓满脸震惊,瞪大了眼上下打量段云水,又反过来从下瞧到上,反复好几回,才惊道:“啊?”
是了,换谁都觉得很奇怪,段云水也觉得很奇怪。
他们之间,似已经到了双修合道的地步,却……什么都没说清。
不清不楚,却什么都做了。
奇怪的是,二人似都有顾虑,简钰不提,段云水也不说。
当然,简钰并非全然不提,他偶尔也是会稍稍的……提一下。
只是段云水惯会装傻充愣,自然是装作听不懂的。
“掌门对你始乱终弃?”时茯苓凑到段云水耳边,超小声问出这话,眼睛亮亮的,满脸写着好奇。
倒也不必直接联想到这个上边。
段云水微微挑眉,还有些奇怪时茯苓怎会想到这个。
身为剑宗弟子,时茯苓不该是对简钰有几分崇拜吗?
若是崇拜,那该是觉得简钰毫无过错才是。
怎会问这话。
段云水心中生出几分不解来,抬眸与时茯苓对视,见那眸中好奇不似作假,便问:“为何这般问?师尊不是那种人。”
时茯苓有些失望,从怀中掏出一本话本子,手速极快地塞入段云水怀中,“外头最时兴的话本子,你且瞧瞧。”
段云水听得云里雾里,又恰好到了长空峰,时茯苓进不来,还先一步将他推了进去,转头就跑,也不给他问的机会。
他只好带着那话本子回了自己屋内,坐在榻上翻看起话本来打发时间。
“《霸道剑尊的落跑甜心》,这什么怪东西……”段云水盯了那话本子的名字好一会儿,才皱着眉翻开第一页,嘴里边嘀咕着,“这落跑甜心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竟被拿去编排跟……诶?!”
段云水看见第一行里边自己的名字,惊得瞪大了眼,心说这里边怎么会有自己。
他隐隐有个猜测,但话本子才到第一页,一切皆未有定数,万一不是呢。
于是,段云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这话本子看完。
看完之后,瘫坐在榻上的他难免生出几分恍惚来。
这话本子写得乱七八糟,里边同名人物的性子行事做派皆与他们本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一些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却也写了进去,叫这话本子多了几分似真似假,这才使得段云水一时恍惚。
“看什么呢?”简钰在这时回来,径直进门来,瞥见桌上有本书,拾起来便要翻看。
段云水吓得够呛,慌忙扑了上去,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直将那话本子抢了过来。
笑话!
这话本子哪能叫简钰瞧见!他又不是皮痒了!
段云水心惊肉跳的,慌乱之下只将话本子抱在怀中,也忘记了能塞入随身锦囊中。
“什么东西,师尊竟看不得?”简钰被段云水撞得脸色一白,却什么都没说,只接着与他说起这事。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闲书。”段云水连忙否认,却也没给简钰看。
“时茯苓给你的?”简钰挑眉,瞥见那封皮上的字,又是眉心微蹙。
“不是!不是师姐!”段云水更是慌忙否认。
若是叫简钰知晓时茯苓看这样的话本子,怕是要找她麻烦的吧。
段云水觉得人家好心塞话本给自己,如何能将人扯进来,定然是要撇清关系的。
简钰也明白段云水的性子,既是这般反应,想来话本子定是时茯苓给的。
只是时茯苓给了什么话本子,竟叫段云水这般反应,倒叫简钰好奇起来了。
“不是就不是,急什么?”简钰说着,抬手点了一下段云水的额头,将人定住之后,抽出他怀中的话本,翻看两页,皱起了眉,“你还看这个?”
这话说得。
好像他很爱看自己跟简钰睡了又睡的意淫话本似的。
当然,他们确实睡了又睡,但要说感情,可能暂时没睡到话本子中的程度。
段云水想扯一扯唇角表示自己的无语,无奈被简钰的法术定住,暂时动弹不得。
“倒有几分真,只是……云水可不似话本中主动。”简钰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好似并不当回事,只当这话本是个玩笑话。
确实玩笑话,二人之间究竟没到这一步。
“你且休息,若空了便出去修炼。师尊闭关两日,你千万别乱跑。”简钰将话本还给段云水,站起身时终于支持不住,险些站立不稳,还是他眼疾手快撑住了扶手。
段云水大惊,忙起身扶他,见他脸色苍白,终于想起方才自己做了什么,心中生出几分悔意来。
“我……我真是蠢,怎么能那样扑过去!就忘了……忘了师尊身上有伤。”段云水眉眼间写满了担忧,更带了几分自责。
“这不是想起来了?为时不晚。”简钰并未责怪段云水,他只担忧自己闭关之后,看不住对方,“你不偷偷溜出去,便是最好的了,别的都不打紧。”
段云水被噎了一下,心说你都被玄焰用望舒捅了个对穿,还说不打紧呢……
“哪里能不打紧,师尊可是受了重伤的。”段云水板起脸,明摆着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闭关两日就能好。”简钰仿佛完全没接收到这不满,还捏了一下他的鼻尖。
段云水:……
最终简钰也没责怪段云水,只重复了两遍不许他乱跑,方才前往长空峰后的长空洞内闭关。
段云水虽是想回魔教瞧瞧,但心中多少是挂念的,遂这两日并未跑出门去。
留在长空峰,平日里照常是清晨起来练剑,下午练练法术,晚上翻看功法书,便要睡下了。
日子过得枯燥无味,若是从前的段云水,定是不满的。
但如今的段云水却很不同,简钰闭关后这两日里,他竟真的什么都没说,只按部就班修炼,等着自家师尊出关。
只是等到了第三日将将过去,段云水竟没等到简钰回来。
他一时间慌了神,总怕是自己那日伤了简钰,待在长空峰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可长空峰只段云水与简钰二人,简钰又闭关去了,他一时间也不知招谁说的好。
他心中着急,思来想去,还是去寻门中素有威望的清风长老和问情长老问问。
来到清风长老的住处,段云水才刚走近,便发现温礼则正从清风长老屋内出来。
“温礼则!”段云水许久未见他,笑着喊了他一声。
“小段,好久不见。”温礼则也是高兴,上下打量段云水一番,见他神色憔悴,心中难免担忧,“这怎的气色这般差,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出了点事,这不来寻清风长老商量对策了。”段云水不知简钰是何安排,也不敢声张,只打算叫问问几位长老的打算便是了。
“师尊寻问情长老去了,遣我回来拿东西的,你便与我一同过去吧。”温礼则说话间,抬脚往前走去,回头对段云水说。
看来温礼则就是回来拿个东西,段云水也没再耽搁,跟在他身后,一同前往议事厅。
刚回来那日,问情长老便请了简钰前往议事厅,今日又与清风长老留在议事厅内,想来是在商议外头的事情。
段云水心知外头形势严峻,心头更为担忧简钰的情况。
他行至议事厅外,看着温礼则进门将东西交予清风长老,又禀报一番,才出门唤他进去。
踏入议事厅内,入目便是与清风长老相对而坐的问情长老。
段云水恭敬上前,朝二人行礼问安,待温礼则彻底离开,才对二人说起来意,“师尊说闭关两日,可今日都第四日了,还未曾出来,师侄实在是担忧,又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