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一刻不停地放着血,捏着旁边的血管与小刀,不让血停止滴落,等待了十五分钟,终于游来了一群饥渴的食人鱼。
这些鱼都是由活人血来喂养的,从前岛上有许多人供应着,后来岛被废弃,它们的数量也在慢慢减少。嗅到一股血腥味就开始疯狂地撕咬,甚至自相残杀。
西泽尔冷眼看着那群鱼为了争夺血开始在水中扑腾着撕咬起来,他躲过一只骤然朝他面门飞扑而来的鱼,手腕翻转,轻而易举将它牢牢捏在了手中。
剑齿尖锐,那鱼被攥在手中,还锲而不舍地“咔咔”张着狰狞的嘴要来咬,西泽尔眯了眯眼,手指毫不留情一使力,鱼很快死去,翻着丑陋的眼白失去了声息。
很快,西泽尔把几条鱼收拾好,甚至还给它们一一挖去眼珠,合上怪异的嘴。
不是他有多么强迫症,而是失去记忆后的裴怀清,在看见这些鱼的时候差点被吓哭,还像只猫一样紧抱着西泽尔的手臂后退了两步。
西泽尔喜欢裴怀清的接近,甚至可以说很珍惜。毕竟他知道,等对方一恢复,自己就再也不会得到这些温情了,裴怀清会更加讨厌他。
但他仍然对于能够吓哭对方的东西,报以不加粉饰的恶意。
做完这一切还没有到该叫裴怀清起床的时候,西泽尔抽空做了个帘子,好歹能挡住外面一点炽热的阳光。
他看了眼天色,握紧手中的刀与尖锐武器,在刺眼的白昼中走进了雨林。
……
裴怀清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半黑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起了床,有些懊恼。
西泽尔哥哥怎么没有叫他呢?明明说好了晚饭要一起做的,而且他人也不见了。
洞穴内很寂静,裴怀清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起床时的细微摩擦声,甚至平稳的心跳声。
怎么没有人……
裴怀清有些害怕。他现在心智只有七八岁,身边没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抛弃了。
毕竟他已经被抛弃过几次了……
外面的光线已经很弱了,但西泽尔给洞穴内安装了一个简单的发光装置,裴怀清借着光,就这么蜷缩着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
没多久,一个挺拔的身形从夜色中而来。
西泽尔刚刚进洞穴的时候,就被裴怀清眼底朦胧的水雾吓到了。
“怎么了?”
他顾不得自己还没有处理的伤口,手臂一甩丢下自己方才猎到的东西,半蹲在裴怀清面前,鹰般锐利的眼睛在对方身上急速地扫视着。
“是哪里不舒服么?”
他尽量放缓了声音,裴怀清却眨了眨眼,瞬间把那滴水珠眨掉。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朝西泽尔扑了过去:
“你怎么才回来呜呜呜!”
他抓着西泽尔的手臂,拉着他的袖子,气呼呼控诉道:
“我等了你十分钟了!”
西泽尔被拽着袖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得不像真人,在微黄的光晕下却没有让裴怀清看出哪里不对劲。
“对不起。”
西泽尔想去摸一摸裴怀清的脑袋,转而却顿了顿,收回了手。
裴怀清不喜欢自己摸他。
而且他的手上,还渗着血。
很脏。
作者有话说:
先让小裴的智商领盒饭去吧,只要他够傻,过往的伤害就虐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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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想吻他”◎
裴怀清解决了晚饭, 和西泽尔一起在岸边走了走,期间疑惑的的表示为什么这里和电视里出现的大海不太一样。
放在之前,西泽尔会认认真真和他解释, 但此时他脸有些红,大脑发晕,感受到身体异常的反馈, 便好声好气哄了裴怀清去睡下。
裴怀清其实已经睡了挺久的, 但他如今很听西泽尔的话,便乖乖回了洞穴,在西泽尔给他掖被子的时候乖乖闭上了眼睛。
终于把裴怀清哄回去了, 西泽尔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模糊。很早之前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视力的退化, 但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到这种地步。
西泽尔走了两步, 来到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下,盘膝开始看书。他不和裴怀清睡在一起, 一般都是睡在外面靠近洞口的地方, 守夜,有时间去雨林看看, 找找线索。
这片地方简直无懈可击, 曾经来过那么多人, 应该也不乏社会精英,如果有求救机会的话他们早就出去了, 到头来却尽数死在了这里。
西泽尔现在能做的只有守护好两人的生命, 然后赌。
终端离线后自带的小手电筒给他照明,让西泽尔能够看清楚这本书上的每一个字。如果有人能够出现在这里, 就会发现他看得一脸认真严肃到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哲学的书, 有着粉红色的浪漫封面。
封面上标着文名《破镜重圆三十六计》, 是西泽尔在终端不大的折叠空间里翻出来的一本还没看完的爱情攻略。
这些年没什么特别能让他开心的娱乐活动,西泽尔在小皇子死后开始看起这种书,聊以慰藉与消遣,同时也会将书中的法则一点点套用到裴怀清身上,加以无聊的猜想。
本来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却因为裴怀清的再次出现,重新让西泽尔审视起了这些书的实用性。
他沉浸地看著书中一条条一则则貌似合理的“恋爱守则”,体会到熟悉的智商被侮辱之感的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蔓延。
好热。
他扯了扯衣领,皱眉。
本来是不该在意的,但全身上下随即而来的酸胀感让西泽尔忍不住蹙起眉。
他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是发情期来了。
他一直是把发情期当做普通的日子来过,无非多喝几瓶抑制剂。但这次的发情期却又有些不同,他忍不住就想看一眼裴怀清所在的方向,然后心底像燃起一簇山火,蓬蓬的燎原,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
把他温热的手指覆在自己额间。
埋在他纤细的脖颈之中。
亲吻他乌黑柔软的发丝。
……想碰一碰。
可是不行。
如果在这里和裴怀清发生了关系,按照对方的性格,即使再不愿意,也会负起“责任”,但那不是西泽尔想要的。
控制不住节奏地喘了两口气,他把书丢进折叠空间。然后靠着树,阖上眼。
夜间温度低,但西泽尔仍然被激起全身燥热,血管中的血液流动时候带来热意,在耳中轰鸣一般奔腾,他咬着后牙槽,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一大片精瘦的胸膛,让凉风驱散深入骨髓的热意。
躲在远处偷偷看他的裴怀清眼睛都瞪大了,被对方突然的动作吓到,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重新藏在岩石后。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热。
奇怪,为什么西泽尔会那个样子?
不回洞穴里面睡觉,跑去外面看书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解开衣服……
而且他的表情也和平常不一样?真要说起来的话,好像有点脆弱的样子,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裴怀清犹豫了片刻,脑海中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只有洗澡和天气比较热的时候才能脱衣服。
所以西泽尔是想洗澡么?
他揉了下自己的脸蛋,暗暗骂自己真不讲礼貌,西泽尔哥哥要洗澡,自己竟然还偷看他脱衣服。
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但同时又更加好奇了,为什么洗澡会想哭呢?
想破脑袋裴怀清也想不到,他干脆瘪着嘴躺下了,只是睡着之前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
西泽尔一个人在外面的冷风中熬过了最难熬的发情期。
抑制剂含有少量热量,被他当做食物来服用,因此他甚至不能在这个时候使用抑制剂来减轻痛苦。
但身体上难受不是最主要的,更让他难过的是心理上渴望接近裴怀清的欲.望。
雌虫激素让他不得不变成了一个渴望着心爱之人精神力抚慰的浪荡军雌,西泽尔甚至不敢去靠近裴怀清,他怕自己多接近一厘米,都会忍不住亵渎玷污对方。
他还那么懵懂,什么也不明白,一大早起来的时候看见西泽尔离他远远的,还十分委屈,觉得哥哥嫌弃他了。
“我昨天不是故意偷看哥哥洗澡的。”裴怀清一边靠近西泽尔一边委屈巴巴地揪着衣角,“对不起,请原谅我吧,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虽说如此,但他那有些游移的眼神也掩藏不住,西泽尔有些讶然,他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的情态被看去了多少,对方恐怕看他脱衣服便以为是要去沐浴,实际上……他只是在平息冲动而已。
如果裴怀清能看得更仔细,他肯定是会发现的。
饶是西泽尔也不禁脸热,但从表情来看,依旧冷若冰霜,放在裴怀清眼里,也没多大不同,就是脸上微微有了些血色,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