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焕一脸逼良为娼的不情愿,内心挣扎了半天,才在路鹤里的眼神威逼下,抬手解开了第一颗衬衫扣子。路鹤里不耐烦地抬抬下巴,江焕又勉强解开了第二颗。
“草,磨叽。”路鹤里把烟叼在嘴里,探过身子,修长冷白的手指攥住他的领口,直接上手哗啦一撕。
“啪嗒、啪嗒”,江焕的衬衫被他一连扯掉了三颗扣子,落在地上到处乱蹦。本来禁欲系满满的白衬衫被凌乱地扯开,直接敞到了胸腹处,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肌,颇有一种高岭之花跳下神坛的冲突感。
江焕就像被当街扒了衣服的良家女子,差点上手给路鹤里一个耳光。
“行了。”路鹤里吐了一口烟,满意地扬扬眉毛。
江焕紧紧咬着牙,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瞪着他。路鹤里心里偷笑,故意逗弄着江焕,向下压着手:“Relax,relax。你这样杀气腾腾的进去,嫌疑人五秒内都跑光了。来,眉毛展开,笑。”
江焕恼羞成怒,英俊的五官都要扭曲成麻花了,路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指手画脚:“哎对,嘴巴扬起来,笑一个……有你这么出现场的吗?给我笑!”
江焕在路鹤里的淫威之下,委屈地咧了咧嘴角。
“行吧。”路鹤里掐灭烟头,懒懒地勾手,“跟着我。”
夜店的沉重的大门推开,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强劲的鼓点就像一下下砸在后脑勺上似的,震得人耳膜都在痛。舞池内彩灯闪烁,卡座里觥筹交错,炫目的灯光刺的人眼都睁不开,只能模糊看见满世界的群魔乱舞。
路鹤里像换了个人似的,骨子里那种属于刑警的干练气质不翼而飞,带着一身浪荡子的风流气息,自如地从摇头晃脑的人群中间穿过去,还随着音乐的鼓点,松松地摇晃着肩膀。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用不着刻意勾人,在迷蒙光影中自然而然地顾盼生情。他身形清瘦,一扭起来,劲痩的腰肢线条便在宽大的真丝衬衫下若隐若现,立刻吸引了不少如狼似虎的目光。
江焕大脑都要充血了,眼睛盯着路鹤里的背影,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魂儿,机械地挪动着双腿。跟着路鹤里穿过人群的时候,时不时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咸猪手抓一把大腿,摸一下肱二头肌。要不是路鹤里一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闹事,他早就一把掰折那些不知死活的愚蠢手指了。
更要命的是,那个人穿着贴身的真丝衬衫,肩胛骨的形状都清晰可见,露出一小片冷白色的脖颈,锁骨随着身体的扭动摩擦着真丝衬衫的领口,就这样在他前面两步远的地方,随着音乐慵懒地摇摆着。每扭一下,江焕的太阳穴就跟着突突跳一下,全身的血都朝大脑涌了过去。
江焕再也受不了,上去一把拉住路鹤里的胳膊,把他拖到了一个卡座里,猛地扔在皮沙发上,然后自己咬着牙往旁边一坐,手臂上青筋暴凸,心率直达180,心电仪见了都要不要命地报警。
他觉得再让路鹤里这么扭下去,他的大脑血管就要爆裂了。
“卧槽。”路鹤里冷不防被人提起来扔进了沙发,一脸懵逼,在混杂喧闹的环境里,不得不贴近了他的耳朵大声喊,“你也太入戏了,这是要演霸王硬上弓?经过老子同意了吗?”
热气一下一下喷在耳际,暧昧的灯光在眼前忽明忽灭,江焕急促地喘着粗气,喉结上下狠狠一滑。
要不是指甲死死地掐进大腿里,疼痛给混沌的大脑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他险些就要把这人按倒在沙发,不要命地吻上去。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把自己身上的白衬衫撕下来,然后把这人严严实实地兜头裹住,连一寸皮肤、一节骨骼,都不能让旁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侵犯到分毫。
谁的眼珠子敢往路鹤里的身上转一下,他就想冲上去把人脖子扭断。
江焕用杀人目光扫视全场时,路鹤里还以为他的暴躁是由于不喜欢这种场合,于是他拍拍江焕的肩膀,在震天的音乐声中提高了音量:“能不能专业点?你一个Alpha还怕被人占便宜啊?”
江焕一双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随时要跳起来暴走的样子。
路鹤里「嘶」了一声,不自觉地向旁边挪开了半米,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行行行,不勉强你了,你在这待着,我去。”
“你去哪?”江焕厉声问。
路鹤里从兜里夹出那张VIP会员卡,在江焕眼前晃了晃,又朝吧台努了努嘴,看来是打算去吧台试探一下。
江焕瞥了一眼,从卡座到吧台这一路,起码有二十双眼睛在盯着路鹤里,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
路鹤里没等他答话,已经从沙发里站起来,随手拎了一下衬衫的肩线,眼神瞬间换上了一派朦胧涣散,仿佛喝醉了酒的样子,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吧台走。
江焕的手指把西装裤都抓皱了。
舞池里男男女女摩肩擦踵,耳鬓厮磨,但在江焕眼里,整个世界都黯淡下去,变成了黑白色,只有那个清瘦的背影站在追光中,孤独又慵懒地穿过喧嚣,一步步地走向吧台,然后斜斜地倚了上去。
路鹤里伸手打了个响指,调酒师立刻过来,递过一张酒水单。那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酒单,微微侧头和酒保交谈着什么。他的皮肤在摇曳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嘴角似乎浮起一丝笑意,冲酒保挑了挑眉。
他刚往吧台边一坐,身边已经围上了两三个人,殷勤地跟他搭着话。江焕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远远地看到,那些恶心的嘴唇一张一合,一个劲儿地往路鹤里身边凑。
路鹤里从酒保手里接过一杯血红的鸡尾酒,手腕转动,杯身轻轻一晃,漫不经心地啄了一下凑上了来的酒杯。
被他碰了杯的男人顿时喜笑颜开,拉过凳子往他身边蹭,路鹤里也不拒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那人说着话,时不时地低头,浅啜一口自己杯里的酒。
过了没一会儿,江焕看到路鹤里的手伸进了裤兜,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出一张金色的会员卡,在酒保面前晃了晃,然后轻轻拍在了吧台上。
来了。江焕心神一凛,虽然隔着十几米远,仍然不自觉地绷紧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人的嘴唇轻轻开合,看口型,说的似乎是——“有人给了我一张卡,能在这存酒吗?”
江焕的心脏骤然收紧。直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他才在粗暴的咒骂声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目光只顾追随着那个人,脚下已经不知不觉地朝吧台走出了快一半的距离。
“啪!哗啦——”吧台的方向突然一阵躁动。江焕一震,倏地抬头,顾不得暴不暴露的,猛地扒开眼前的人,向吧台的方向挤过去。
第33章 一个真正的、深入的、极致纠缠的吻。
路鹤里翘着脚坐在吧凳上, 冷眼看着两个Beta正在为他争风吃醋。
他只跟那个瘦子碰了杯,于是旁边的胖子不乐意了,想凭借吨位优势把瘦子从路鹤里身边挤开。那瘦子自认为得了路鹤里的青眼, 哪里肯让, 两人很快就从拉拉扯扯变成了推推搡搡。偏偏路鹤里火上浇油,在那瘦子快要摔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那瘦子趁机摸了摸路鹤里的手背, 路鹤里当着那胖子的面, 竟然半推半就没有拒绝。那胖子认为自己被驳了面子, 愈发上火,肩膀一横直接撞了上来, 肥厚的身体带倒了吧台上了一溜儿酒瓶。
酒瓶摔在地上, 酒水四溅,很快引起了混乱。人群纷纷退避,有浓妆女子的衣裙被溅上酒渍,开始扯着那胖子不放, 酒保和服务生在一边大呼小叫,酒吧里的安保也开始纷纷往这边跑。
江焕远远地看着那人位于漩涡的中心, 却不紧不慢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从容地起身,身形一闪, 便从混乱中全身而退, 像一滴掉入大海的墨汁,倏地不见了踪影。
江焕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推开一个正试图往他身上蹭的娇软小O, 伸着脖子开始四处张望。忽地, 他目光一凝。
方才跟路鹤里对话的调酒师, 正站在场边,和一个穿黑西服的人附耳说着些什么,还有些慌张地指着刚刚路鹤里所在的方向。
江焕一凛,灵台一片清明,瞬间理解的路鹤里方才的行为:必定是调酒师看到那张卡后,神情有异,路鹤里觉察到,才刻意制造了方才的那场混乱,趁机从中脱身。
江焕一刻也没有犹豫,转身往门口的方向挤去。他知道凭路鹤里的本事,必定有办法抽身,自己只需要赶紧出去跟他会合,避免节外生枝。
江焕头一低,掩身在灯光的暗区,保持着不算太显眼的速度,向门口移动。就在他挤出舞池,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黑西服打扮的人匆匆从他身边路过,脚步声纷乱。江焕不动神色地向墙边侧了侧身,只觉得其中一个人有些面熟,不易觉察地抬了抬眼,多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也穿着全套西装,但颜色和其他人略有不同,不像是打手之一。
在那人注意到他之前,江焕收回目光,脚步踉跄了几下,装作喝醉的样子,干呕几声,顺势弯腰撑了一下墙,避免自己的脸被那个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