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璧的呼吸停了一瞬。
“我说的对吗?”路鹤里盯着他,抽出另一张牌,一点点推到阿璧的眼前,缓缓吐出一个字,“Q。”
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和一个环环相扣的巨大阴谋,随着这几张扑克牌,渐渐浮出水面。
这可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犯罪集团,他们跟基地特别研究小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后有巨大的资金支持,手上有火力充足的武装力量,能控制几个国家的走私渠道,能生产本国都没有上市的管制药品,能瞬间让一个甚至更多个鲜活的生命在这个世界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也许还有更隐秘、更触碰不动的掌权之手,在玩弄风云。
他们心狠手辣、肆无忌惮,会眼睛都不眨地扫平利益面前的一切阻碍。
他们隐身在老K背后多年,却被一副扑克牌出卖到了路鹤里的眼前。
阿璧死死地盯着他,脸色愈发惨白,半晌 ,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果然挺厉害啊,路鹤里。”
“用不着你奉承我。”路鹤里冷冷,“小小年纪,玩得挺野。”
阿璧伸出两根指头,拈起Q字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是Q?”
“警方得到的老K城东码头交易线索,也是你透露的吧,双保险?”路鹤里懒得回答他,点了点桌面上的牌,“2、K都被你干掉了,下一个是谁?A?”
阿璧眯起眼睛,唇角带着诡异的笑意:“你没让我失望,路鹤里。我还以为,需要我自己给你透露一些线索呢。”
“少他妈废话。”路鹤里厉声,“剩下这几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阿璧挑了挑眉,笑得猖狂:“你猜呀。”
路鹤里扫了一眼剩下的牌,沉声:“常明赫是几?”
“常明赫?”阿璧重复了一遍,咯咯地笑,“猜呀。”
这副模样简直太欠揍,路鹤里忍着火气等他笑完,“为什么要杀邵斯年?”
“邵斯年?”阿璧挑眉。
“就是你偷的那本笔记的主人。”
“哦。”阿璧似乎这才想起来的样子,一脸不屑,“我可没杀他,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没兴趣。”
“那你为什么去他家偷笔记?为什么把给老K下毒的事嫁祸给他?你跟他什么关系?”路鹤里一声比一声冷厉,句句逼问。
“有人让我去的。”阿璧勾着嘴笑,点了点剩下的一张牌,“他。”
路鹤里目光一凝:“小王?”
“对,也不对。”阿璧弯了弯眼睛,“我们叫他小鬼。二号人物,除了大鬼,就是他了。”
“你能不能干脆点,一次说完?”路鹤里有点压不住火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哈哈哈……”阿璧笑得猖狂,“看在我焕哥的面上,我给你两个线索吧。”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在被面上缓缓地写下了一个单词。
Brother。
路鹤里皱了皱眉。兄弟,他在说谁?
江焕?这蛇精是不是想玩离间计,挑拨中央警队两个大队长的关系?
“还有呢?” 路鹤里不动声色地问。
“3天后,江心边境线,有一场老A和Z国的交易,是你喜欢的M-IV型抑制剂。”阿璧眯着眼笑,冲路鹤里扬扬下巴,“感兴趣吗?”
“借警方的手搞掉老K,又想借我的手搞掉老A?”路鹤里冷笑,“你小算盘打得不错。”
“你不是挺愿意的吗?警方又不吃亏。”阿璧低声笑着,“等你搞掉了老A,我就告诉你上一个线索的答案。”
路鹤里把案卷扔给书记员,转身就走。
“喂,路鹤里。”阿璧在身后叫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把这些事告诉你吗?”
路鹤里脚步不停,直接出了门去,甩下一句:“怎么,我还得谢谢你给我立功的机会?”
阿璧在他背后笑得凄厉,声音远远传来,回荡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因为我想看你死,看你死无葬身之地。
“路鹤里。”
那笑声尖利、刺耳,好像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刚入职不久的书记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了医院一路都没消下去。等开车回到警队,他小碎步跟在路鹤里身边,一直偷偷看他的脸色。
路鹤里瞥了一眼:“怕?”
“不不不。”书记员暗自嘀咕,反正死无葬身之地的又不是我。又走了几步,他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问:“你不怕吗,路队?”
“想杀老子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冥王星,他都领不上号。”路鹤里冷笑,把手里的车钥匙扔到书记员怀里,边走,边抬手指了指中央警队门口的牌子,“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1】
语气随意,却冷峻,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气。
书记员一凛,仰脸望着夜色中的警队大门,又看了看路鹤里的背影。
在警员们心里,路鹤里不是一个爱说场面话的领导,甚至还有些吊儿郎当不正经,从来没有在他嘴里听到过「信念」、「责任」、「理想」这样的词。但此时此刻,他随口说出的这一句——「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好像比所有的长篇大论都更有分量。
年轻的书记员捏紧了手里的卷宗,郑重地抬脚,迈进了中央警队的大门。
路鹤里一进警队大楼,就冲进了汪总队的办公室:“老汪,我要传唤常明赫!”
汪总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谁?”
“常明赫。”路鹤里面不改色,“基地特别研究小组组长。”
汪总队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卧槽,你知道他爸是谁吗?”
“知道。”路鹤里耸耸肩,“尊敬的副指挥官大人、基地的三把手,常东炜上将。”
路队别急,这手铐以后你还有使用它的机会。(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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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不是躲着老子吗?躲啊!
汪总队喘着粗气坐下来:“老子还有六年就退休了, 你让我安安稳稳去领退休金行不行?”
“金盆洗手前,不都是要搞把大的吗?”路鹤里坐在汪总队的写字台上,嬉皮笑脸地诱惑着他, “搞掉这么大一个走私集团, 您老说不定连升两级,退休金每个月多三千五。”
“滚,凡是想金盆洗手前搞把大的, 基本都得挂。”汪总队怒斥, “别以为我没看过电影。”
“那怎么办, 人家已经骑到脸上来了。”路鹤里耸耸肩,掏出扑克牌扔到桌上, 把自己关于走私集团的推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然后点了点小王那张牌,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常明赫是最有可能按下邵斯年的研究成果,甚至将他杀人灭口的人。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常明赫, 我猜他应该不是A, 至少是小鬼。”
老汪听了这一番分析后, 脸立马沉下来:“你在暗示什么?你说常明赫是小鬼, 你想说大鬼是谁?”
“跟您老想的一样呗。”路鹤里笑嘻嘻地歪头。
老汪瞪他一眼:“给老K下毒的人是阿璧,泄露抑制剂化学成分式的是邵斯年。先把这案子结了。”
“结不了。”路鹤里丝毫不退, “泄露抑制剂化学成分式的不一定是邵斯年。”
老汪一拍桌子, 高声厉喝:“怀疑邵斯年的是你,现在说不是的也是你, 你找事是不是?”
“是, 我就找事了!”路鹤里声音比他还高, “我怀疑常明赫不仅向走私集团透露了化学成分式, 并且为了继续走私牟利,不想让M-IV型抑制剂通过临床试验大批量上市。很有可能,是他阻止邵斯年发布研究成果,将警方的侦查方向引向邵斯年,并且指示阿璧偷取笔记,现在甚至杀了他。”
老汪没来得及阻止他,路鹤里就斩钉截铁道:“如果他是小鬼,我有理由怀疑,常东炜上将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保不齐就是大鬼。”
听了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老汪缓缓吐了一口气,盯着桌面上的牌,沉默了好久,抬手拍拍路鹤里的腿:“别查了。”
路鹤里挑了挑眉。
老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舍不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但你还年轻着呢,前途无量。”
路鹤里沉默一瞬,笑了,用脚尖磕了磕老王的椅背:“这案子江焕不是回避了么,我要是折里面了,您老的位子也不会后继无人,放心吧。”
“别犟。”老汪放缓了语气,有点安抚的意思,“邵斯年已经死了。”
路鹤里不领情:“死了才要查凶手。”
老汪:“他是自杀。”
路鹤里反问:“是吗?”
老汪:“他是你的嫌疑人。”
路鹤里一步不退:“之前他是我的嫌疑人,现在他是受害人。老子干警察,不查案,不如回家生孩子。”
两人对视良久,老汪叹了一口气。
“你一个Alpha,生个屁孩子。”老汪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想查就查吧,但是别传唤常明赫,私下查。你不是跟他那个Omega是好朋友吗?通过私人关系查吧。”
“得嘞。”路鹤里得偿所愿,眉毛一下子高兴得飞了起来,跳下桌子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老汪,再求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