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城北掐指神算的名声大噪,引了许多人去,却被高昂的价格吓住,唯有九皇子过去了。
秦承宗入内后,苏锦恨不得拔剑冲上去,被青竹死死按住,她忍了又忍,隔着屏风低声道:“郎君想如何算?”
“算一算新主。”秦承宗听闻五皇子所言,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想知晓后面是何人。
苏锦道:“天机不可泄,郎君若想知晓,需付天价。”
秦承宗皱眉:“天价是多少?”
“以天为价,郎君觉得多少?”苏锦坐在屏风后,语气沉了又沉,造成一副神秘莫测之感。
“天乃无价,你这是在故弄玄虚。”秦承宗拍案而起。
苏锦不怕他搅事,定神回复他:“你请我愿之事,何必故弄玄虚,郎君若是不问,大可将银钱还给您,不会逼迫。”
秦承宗冷静下来了,在厅里走动一番,此地偏僻,可这里的生意却很好,可见这人确有几分能耐,他想了想再度开口:“姻缘呢?”
“郎君年轻,三年内都无此事。”苏锦道,这是陆思贤教她的。
经历五皇子一事后,她对陆思贤的本事叹服,现在是言听计从。
秦承宗想了想也对,五哥的婚事都耽搁下来了,而且母妃还没有人选,一直在观看。须臾后,他掏出香囊,命人递给屏风后的女子:“这是我的难题,烦请先生解开。”
苏锦收下锦囊,不动声色道:“郎君先回府,三日后来取。”
秦承宗扫了破旧的小宅一眼,转身踏出屋子,让人紧紧盯着此地,他不信当真有神算之人。
他一走,青竹就带着锦囊□□离开,疾驰回国公府,交给陆思贤。
锦囊问的是颜氏女。
他还没有死心,依旧在找寻着。这些都在陆思贤的意料之内,她要将苏锦推出去,就看最后谁的能力大,能不动声色地将苏锦带回去。
到时苏锦作为内应,诸事便利。
三日后,秦承宗得到答案,仅一南字。
云山之地便在南边,秦承宗不敢信,不敢不信,届时又问了一事:“既然你是神算,我便问你,孤昨日丢了一枚玉佩,不知在何处?”
屏风之后是陆思贤,她猜到秦承宗不信,必会找茬,旋即回道:“是丢了还是送心爱的人,你自己心里明白。”
秦承宗语塞,他昨日确实送了妾室一方玉佩,旋即转了话题:“我想娶妻,有一女子家世不错,与我兄长定亲,可惜二人命格不和,我可能娶她为妻?”
梁上君子青竹翻了翻白眼,娶兄长之妻,这是多么丧心病狂,而陆思贤想的确实户部尚书,秦承宗想要户部,就将主意打在赵嫣然的身上。
五皇子无心朝政,被她这么轻易一搅和就退亲了,秦承宗就盯上了,她拒绝道:“今日算过了。”
一日一卦,不会例外。
秦承宗憋屈,高人规矩多,他不好勉强,便道:“明日再来。”
“明日有客。”陆思贤继续拒绝。
秦承宗忍了忍:“后日。”
陆思贤还是不肯:“不行。”
秦承宗忍不了:“那要何日?”
“半月后。”陆思贤打着哈哈,她就要将这人晾着,不然就显得她没用了,再者她不怕秦承宗不来,五皇子的事就是最好的宣传。
她想得没错,秦承宗郁闷地离开了,让人盯着这里。
城北这里的生意兴隆,秦若浅半月里就接手了齐国公的人脉,行事谨慎,治下严谨,丝毫没有出差错。齐国公好似没有这件事一般,日日上朝,偶尔恰恰出中宫。
秦若浅忙得没空去找陆思贤,就连寝居的窗户都安静了许久,陆思贤快活,得空就去摘星楼。
再怎么谨慎,还是被宇文信知晓,见状后怒不可遏,亲自去公主府告状。
公主府有府兵,是皇帝亲自拨下来的,秦若浅不敢信,随意打发去了庄子里,重新挑选了些人。
府内仆人行走有度,半月间焕然一新,宇文信踏入公主府,感觉到了些许不同。
格局不同,给人一种肃然,不像是寻常公主府雅致,他左右看了一眼,知晓哪里不同了。
府门内摆阵了,七公主竟然懂得阵法,他不敢小觑了。
小厮引着他入内至花厅,秦若浅在府里换了一身家常的裙裳,碧绿色的外裳,清爽秀丽,与平日里红色不同,让宇文信看得发怔。
秦若浅懒得理会他失神的态度,也不令人看茶,只道:“世子为何事而来?”
宇文信回神,幽黑的眼神里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径直在一侧坐下,“我来看看公主不管不顾嫁过去的夫君如何了,外间都道七驸马流连摘星楼,日日与青楼女子交颈而卧。”
“交颈而卧、世子连这些露骨的词都说出来了,也真是让人震惊。至于你口中是外人都道,怕是你一人之词。堂堂镇北侯世子无事可做,竟派人跟着孤的驸马,想来是近日里闲得很,不如去边境抗击外贼。”秦若浅淡笑,语气一如既往的张扬。
她不明,宇文信好歹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为何同陆思贤这般不闻朝政的世子过不去。
有些说不过去了。
宇文信并非是多话之人,多是沉默寡言,被她这么阴阳怪气地骂了一顿后,莫名觉得自己没事找事,猛地一拍案几,开口也是冷嘲热讽:“那便祝殿下与驸马红头到老,指不定七驸马同安大人一样早就养了外室,有了庶子。”
秦若浅不信,陆思贤和其他女人生不了孩子,起身赶客:“孤累了。”
宇文信气愤离开,回头扫了一眼公主府,记恨在心、回府后,属下来报:“世子,近日陆思贤来在府里出门很少,苏锦的下落还未查到。”
苏锦那日被捉走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宇文家在朝人脉颇广,调动人去找,就连影子都未曾找到。
齐国公府打探多次,不仅没有音讯,反而打草惊蛇,让齐国公府人都有了警惕,再探就困难了。
宇文信琢磨一番,苏锦对他太过重要,不能就这么让给陆思贤那个病秧子,他果断道:“今夜你随我去夜探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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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贤做了火锅,陆安枝闻香而来。
没有了秦若浅,陆思贤自认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自己同陆安枝一道吃了一顿火锅,撑得到外间走了一圈才回来歇下。
青竹闻着火锅香,却什么都没迟到,晚间趁着无人之际去吃烤鸭,让婢女在外好生守着,情况不对就高声呼唤。
她离开,陆思贤不知,躺在床上愈发觉得燥热,这里的夏日热,还没有空调冷饮消暑,很难熬。
在床上翻了几下后,窗户动了动,她探头去看,一身夜行衣的秦若浅站在窗下,伸手摘下面巾。
秦妖孽怎么又来了。她迅速爬起来,抱着被子往床里侧躲去,“你怎么又来了?”
“这里是我的家,为何不能来。”秦若浅见她一副怂样就不觉生气,在外间同其他女子玩得欢快,遇见她就是这样一副见鬼的样子,让人看了也生气。
陆思贤瑟缩了下后,躺了下来,反正是跑不掉的,不如就这样了。
躺平了,任嘲。
秦若浅脱了黑色的夜行衣,去柜子里取了合适的寝衣换上,将门窗复又关好,内室的烛火熄了一半,这才在陆思贤身旁躺下。
动作娴熟,让陆思贤咋舌,这人越来越自来熟了。
两人就这么躺下了,短短半月里,秦若浅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摸清了朝堂的局势,亦安插了自己人。
她觉得还是想说正经事为好,言道:“你阿爹将他的人都给了我。”
“嗯。”陆思贤没有奇怪,毕竟她阿爹很听皇后的话,言听计从也不为过,况且因为云山虐杀一事,他对政事没有太多的兴趣。
“陆思贤。”秦若浅唤了一声,侧身看着角落里的人,眸色带笑,“我觉得我不能放弃你了。”
“我靠。”陆思贤骂了一句,她这么辛辛苦苦地帮她,就得了这么一句?
灯火不明,秦若浅眼中的笑却很清晰,带着不一样的情绪,一时间让陆思贤看到了执着。
秦若浅不是演员,更不屑演戏,是以她情绪表达很真,所以她感到了秦若浅与书里女主一样的情绪,就是爱情。
她不明白,秦若浅为何对她感情这么深,这种感情毫无逻辑,没有任何道理的。
她不信,不信秦若浅对她是爱情,她试探道:“你若利用我,齐国公府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不需演戏了。”
秦若浅眼中蕴着炙热的光色,如春日骄阳,暖人而抚慰人心,一改往日的冰冷,她徐徐靠近陆思贤:“你能将齐国公府的人脉给我,为何就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陆思贤与旁人不同的行为完全不同,世家子弟都想权力的漩涡里去挤,可她偏偏往外跳。
她很想揭开陆思贤的面纱,看看她的心,到底想的是什么,淡泊不闻权势还是不愿受束缚。
“我不演戏,你为何不能与我试试?”
“试试?怎么试?”陆思贤感觉自己一个现代人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被她这么一绕就掉冷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