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周廷深说完, 却往楼梯旁边的杂物堆里走了进去。
“那边没有门。”许知朗很是费解, “深哥你怎么跟小时丞一样, 都喜欢往里面钻？”
周廷深微顿, “小丞也来过？”
许知朗说：“是啊，不过我没让他过去。”
“哦。”周廷深看了一眼, 就退了出去，“走吧。”
他们上到一楼, 第一间房门口还倒着那只慢吞吞的领导丧尸。
“这只丧尸是被小时丞引过来的。”许知朗说，“当时还吓了我一大跳。”
“小丞引过来的？”周廷深很意外这个解释, “怎么引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明明很安静来着。”许知朗说, “我那会在忙着开门呢,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周廷深问他：“你是怎么开的门？”
“还能是怎么开的？就用手开的啊。”许知朗情景再现了一遍, 拧得房门「咔咔」作响，“个破门，一直打不开，我差点都想把它给卸了。”
几人：“……”
许知朗奇怪道：“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曾程欲言又止，止了又欲，“你有没有想过，丧尸可能是被你的动静引过来的？”
许知朗一愣，似乎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周廷深无奈扶额，“苗苗破门。”
柳苗苗说：“好嘞！”
一声爆破后，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出现在他们眼前。
别说是幸存者了，里面连只丧尸都没有，到处都落满了灰尘。
周廷深看向许知朗，许知朗很快转移，“下一间。”
柳苗苗说：“来咯！”
柳苗苗难以自控的攻击型异能派上了大用场，一枪就能打烂一扇门，偶尔失手没能毁掉门锁，那洞口大得都能钻进去了，也足以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况，不需要再补枪。
为了节省时间，周廷深负责右边，柳苗苗负责左边，达到了无缝衔接，许知朗看完了右边，又马上来看左边，一间接着一间，直到来到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
周廷深刚要用异能切断门锁，许知朗就伸手推开了门。
他说：“我说的那个房间，就是这里。”
木门的后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幸存者的尸体，旁边还四散着十多张桌椅。
周廷深微微蹙眉。
曾程蹲下检查伤口，“都是入脑十公分的穿刺伤。”
柳苗苗咬牙，“又是邪神造的孽。”
许知朗感性，已经忍不住抹眼泪了，“我本来可以救下他们的。”
周廷深也不拦着他发泄情绪，“你当时和小丞是个什么样的站位？”
许知朗吸着鼻涕说：“就是你跟我现在的站位，我还朝里面喊了两次。”
周廷深说：“里面有回应吗？”
许知朗哭道：“他们都死了还怎么回应？”
“你说得对。”周廷深点头，“不过早在你们进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许知朗忍不住发脾气道：“平时就算了，当着死者的面你还要维护小时丞？！”
“小丞又没跟来，我背后说他好话他也听不见，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周廷深不爽，“我在跟你就事论事，你就好好听着——你要真觉得这是小丞做的，还叫得那么亲昵干什么？”
许知朗不服，“我就是叫顺口了！”
“三个字会比两个字顺口？糊弄谁呢？”周廷深气笑了，“不要觉得就你委屈，我今早出门连句哥哥都没听到，主动邀请小丞搜物资都被拒绝了，我有朝着谁过发脾气吗？”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曾程赶紧充当和事佬，“那个……都冷静冷静吧。果冻你也别着急，先听深哥说完再反驳也不迟啊。”
许知朗还没松口，周廷深就先道：“他反驳个屁。”
许知朗气得想要继续理论，周廷深直接懒得理会，“现场有两个现象可以证明小丞是无辜的，第一，攻击型异能者的攻击范围必须在可视距离之内，但你就连房门都没拧开，即使小丞站在我这个位置，也无法通过门缝发现里面的幸存者，更别提攻击了。”
柳苗苗也认证道：“没错。”
许知朗站到周廷深的位置把门虚掩，果然如此，愣道：“那第二个现象呢？”
周廷深见他情绪稍微缓和了些，才把门推开，再次露出里面的惨状，“一般情况下，幸存者躲进房间后都会尽量远离门边，因为畏惧未知的危险，但是你看，他们的尸体都在门边，而且四周散落着桌椅，证明他们是在发现逃生有希望的时候，主动打开了房门，然后……”
“就被小时丞锁死了？”许知朗更气了。
“……”周廷深强忍下揍人的冲动，“搬动桌椅那么大的声响，你是聋了吗才会听不见？！”
“可我真的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许知朗说到一半，灵光一闪，“所以确实是有人出现过，但不是我和小时丞？”
看不下去的柳苗苗直接告诉了他答案：“是邪神。”
邪神询问幸存者的声音，让幸存者误以为看到了希望，纷纷搬动桌椅打开房门，却没想到他们苦等了那么久的希望，其实才是真正的绝望。
尽管早已看过很多次，他们的心里依旧感到百味杂陈。
周廷深叹了口气，“上楼吧。”
这次他们是按照「U」形的走位，从左到右一间间检查的，倒不是因为没有幸存者需要救援，他们就变得悠闲起来，而是大家都在有意无意的拖延时间，不想太快去到三楼。
无论是因为时丞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死尸。
二楼没有幸存者，除了周廷深当初找更衣室时踹烂的几间房门，剩下的都被他们暴力炸开，无论是丧尸还是幸存者，都没有。
他们走回楼梯口，许知朗说：“我跟小时丞就是在这里分开的，他……”
“等等。”周廷深推开那次用来暂放幸存者的会议室，“这间房是你打开的？”
许知朗说：“是啊，怎么了？”
周廷深说：“门上锁了。”
许知朗一愣，“上锁了？可我当时轻轻一推就……”
“应该是小丞打开的。”周廷深摸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细小穿孔，用异能感知了一遍，“痕迹很新，里面的内部结构全都碎裂了。”
许知朗说：“那也不能证明……”
“邪神可不会把异能浪费在这上面。”周廷深说。
许知朗不吭声了。
“这个位置挺好，能上能下，适合救援也适合逃跑，真聪明。”周廷深隔空夸了他远在基地的心上人，才把心思收回，“你和小丞在这分开了，然后呢？回忆一下细节。”
许知朗想了想，“我那会在开门，小时丞……他好像在往三楼看？”
“站在哪个位置？”
“就你这个位置。”
曾程「啧」道：“小两口神同步。”
周廷深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那会丧尸突然出现，本来只有一只，小时丞能够下来，结果又来了七八只，像是故意的一样，硬生生把我们分开了。”许知朗很不是滋味，“小时丞也很奇怪，他被丧尸逼上楼梯中间，也不看丧尸，还在看三楼，然后突然大叫，把丧尸吸引上去，吓得我魂都没了，想去救他他却不让，直到后来路寅说他在办公楼看见三楼有别人，我才知道小时丞是在看邪神的人。”
周廷深没有急着下定论，“上三楼看看。”
他们来到三楼，在这炎炎夏日，尸群早已腐烂生蛆，绿色的蚊子飞来飞去，偶尔还有黑乌鸦飞进来分享「美食」。
饶是在丧尸群里摸爬打滚了那么久，几人还是没忍住捂住了口鼻，为了避免直接吐出来，都默契的没提开灯的事。
周廷深靠近三楼的楼梯护栏，有个位置的灰尘痕迹不整齐，明显是被衣物蹭过，而它的下方，正对着周廷深之前站的二楼位置。
许知朗也发现了，“看吧，小时丞确实是在发现邪神之后，才上到了三楼。”
柳苗苗说：“他不希望自己会异能的事情暴露，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叫你上来，而不是撇开你自己上来。”
许知朗说：“对吧？”
“深哥，”一旁的曾程说，“这里的人跟一楼的死法不同。”
周廷深道：“怎么个不同？”
现在的每一个异样，都有可能向他们证明时丞的清白。
“除了太阳穴的穿刺伤之外，他们身上还有很多创口和四肢断面，也能造成失血过多的死亡。”曾程蹲下仔细看了看尸体，又有些拿不准了，“但创口和四肢断面没有外翻，是在死后受到的攻击，不像仇杀。”
仇杀会在死前虐待受害者，因为死后将失去了虐待的意义。
周廷深想凑近了细看，刚走两步，脚下忽然「咔」的一声，传来异物的触感。
周廷深松开脚，把那东西往外踢了几米，借着楼梯间照射进来的光，发现是个沾满鲜血的徽章。
上面刻着数字「九」。
徽章并不是个常见的东西，尤其还是纯白色的徽章，周廷深不免多看了两眼，但没什么头绪，就没放在心上，正要继续观察尸体，忽然身形一凝，想起了什么，“卫星电话在谁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