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真妍说了什么，雪秀双眼蒙着一层水渍，既看不清也不听清，唯一的记忆，大约是昏黄的灯光，对方同样温热的身体，和渐渐适应的事。
雪秀的肩膀缩着，眼眸晃动，闭上了眼皮，热泪从卷翘的睫毛下滑出来，哼着细细叫她社长。
崔真妍柔声安慰。
又觉得她与鬓边的兰花相比，泫然带泣的模样，竟是比花更美……
……
手指湿淋淋的，像夏天吃了西瓜，粘了甜腻的汁水，她看着那孩子，对她笑了，小声在她耳边道：“雪化了，冬天过去了。”
她讲日语，像说俳句那般优雅。雪秀没有听懂，但那口气相当暧昧，她不敢问她说了什么，仍是羞耻，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她在一种缓和又刺激，放松又充满压迫，奇异的关系中度过了一夜。雪秀累的闭了眼眸，昏昏欲睡。
崔真妍熄了灯，落地玻璃外，一城繁华。
……
雪秀是在极度困乏中睡着，靠在社长怀里。
崔真妍低声叫她名字的口气和发音，宠溺到比她宠爱雪晶更甚，她太困不能和她多说，进入了梦境。
她睡的不算安稳，梦到被父亲追着一直跑，平时噩梦的最后，智孝会出现拉她跑出街道。
然而今晚没有。她睁眼的时候，却只是晚上四点。
她揉着酸胀的脑袋，皱着眉头去抓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看了时间，还有智孝的昨晚11点的留言。
和文月去超市闲逛，买了一些杯面在你的门口放着，看书饿了可以吃一些，不要不吃东西。
她想回复，又觉得太晚。
昏昏沉沉，听见崔真妍问话：“醒了吗？”
她嗯了一声，崔真妍打了哈欠，似乎也醒了，过了十几秒道：“想回去了吗？这里睡的不好。”她也没睡安稳。
雪秀叹口气，低声道：“我想回去了。”
凌晨四点，崔真妍和她起床，各自洗漱冲了澡，换了衣服，崔真妍开车把她送回去。
她在五点半的时候，回了宿舍。
杯面还在门口，拎着进屋，收到崔真妍的信息。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把杯面放在厨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母亲是以怎样绝望的心情封死了门窗，打开了煤气。在妈妈长达几十年的生涯里，时常以泪洗面，那样的妈妈究竟有没有觉得人世美好过……
……
第18章
早起去敲雪秀门的时候，看见杯面的袋子已经被拿走，门开的时候才叹口气，智孝盯着她道：“很晚才回来吗？没有回我的信息。”
雪秀低头微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是的，崔社长带我去上了一堂插花课程，回来很晚，手机没电了。又太累就睡着了。”她用抱歉的眼神与她对视道：“谢谢智孝给我送了吃的，让你担心了。”
虽说NEWONE是以管理严格绝少负面著称的公司，但毕竟雪秀是个19岁的女孩，一个人的话多少让人担心。
学习是很好的事，但是安全也很重要啊。智孝有些无奈，想说话，文月挤进来要早餐吃。
“那就把面煮一下吧，一人吃一点，我放些辣酱可以吗？”雪秀道。
“姐姐做什么都好吃。”文月早早小鸟在窝里那样，等着吃饭。
雪秀就去厨房稍微忙了一阵，幼丽把吃的分给大家，文月尝了一口，忽而皱眉头道：“好咸。”
“咸吗？”雪秀尝了一口，自己也皱了眉头，低声道：“啊，我把盐放多了。”
“欧尼也会犯这种错呢。”幼丽笑了，起身拿了水壶解决这个问题。
大早上，大家因为面煮的太咸，倒是没吃多少，完成了一次减肥吧，往好处想。等到上班后，老爹给大家开了会，他最近收到了几首歌的曲子，制作部的金代表又给它们加了一些节奏编曲，为了下一首歌要选择团队风格。
“这些曲子，还不错是吗？”老爹很有自信，有不同风格的。
“目前有符合年纪的可爱风，有性感一些的。”金代表介绍着那些曲子。
文月倒是很喜欢第三首节奏，智孝这家伙太酷：“啊，曲子倒是不错，希望编舞，我可以不做那么可爱的动作吗？”剪刀手和嘟嘟嘴什么，她最讨厌了。
一旁的编舞老师JIN笑了道：“倒是想看智孝可爱起来的样子。”
JIN是个长发美人，皮肤晒成小麦色，眼眸明亮看起来健康活力，那么说的时候带着一点宠爱。智孝现在算是她比较得意的弟子，其实智孝的身体条件非常好，也很合适学习街舞。
文月起哄道：“走可爱风格吧，我也想看智孝穿粉红色裙子，跳可爱舞蹈。”
智孝无奈道：“还不如走性感风格，我可以很帅气的性感起来。”
JIN哑然失笑，看了她一眼道：“傻瓜，是咬手指，蹲下，甩头发三部曲吗？”啊，她花了些时间才叫她改了这些不知谁教的坏动作。
智孝也笑了道：“啊，那是和你开玩笑才跳的啊。”
大家笑了一阵，雪秀才道：“考虑到华宣的实力和成员们的年纪，太性感的话也做不到啊。但是可爱的话，华宣的唱功会受限，而且我和智孝的身高看起来实在也不是可爱的类型。”
老爹点了头道：“说的是呢，走青春帅气的路线，看来可能好一些。”
金代表表示赞同：“第三首歌的话，修改编曲可以做到。”
大家表示同意，暂定了第三首歌，一首节奏强劲的帅气舞曲作为下一首主打。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自分工，定了时间表，尽快将歌曲的DOMO和编舞，和声，每个人的分词部分完成，进行排练，录制等工作。
因为筹备发新歌，大家都很高兴。
JIN很用心和编舞队员商讨设计动作，针对ACE雪秀设计了独舞部分，难度非常大，雪秀跳了几次，还出现了一些节奏失误。
“啊，打起精神雪秀，你的能力不止这些啊，虽然辛苦但再坚持一下吧。”JIN在排舞的时候比较严格，但雪秀今天的表现确实不尽如人意，似乎不在状态。
智孝和其他人对自己的部分完成度都很高，特别是华宣进步很快，而且她有唱功加持，舞蹈弱一些，年纪小，也说得过去。
“对不起。”雪秀很抱歉。
JIN拍着手道：“好吧，再来一次吧，那个动作不是那样，注意连贯。”
音乐响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孔，似乎还在那个梦里没醒来，感觉父亲随时会推开门进来，抓着她的头发，用力打她的脸，叫她贱货……
“啊……”
她的脚下滑了，摔了一跤。疼的半天没起来。
华宣先过来，很担忧那样扶起她道：“欧尼，欧尼没事吧？”
她勉强爬起来，膝盖的旧伤还是很疼，上次去节目，被主持人逼着做危险的游戏，结果从台子上摔下来，膝盖摔伤了，休养了一个月才好。
差点疼处眼泪，摇摇头对围过来的成员道：“没事，没站稳摔了。”
JIN也比较操心道：“怎么样？很疼吗？”摔下去似乎不轻。
智孝把她抱起来，搀着她坐在一边道：“歇一下，我去叫爱丽送你去诊所看看。”
“没有那么夸张，平地摔不会怎样。”雪秀坐在一边，靠着墙，智孝把她腿上的护膝拉下来一些，磕的青了。华宣在一边倒是心疼的先哭了：“欧尼……”
雪秀倒是把华宣搂着在怀里，先安慰她道：“欧尼只是摔了一下，没事的。”
文月和幼丽则知道她有过比较重的腿伤，都很担心让她去医院。
雪秀很无奈地笑笑，只让智孝用气雾剂稍稍喷了一下，为了证明没事，几分钟后就站起来 ，做了一些拉伸动作，证明没伤到筋骨，对智孝道：“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不要疑神疑鬼。”
智孝叹口气，似乎是不高兴，也没有多说。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雪秀继续跟大家跳舞，努力练习。只是整个练习室的气氛，骤然有些冷，智孝一直都不跟雪秀说话了。
……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一天的训练结束。
文月和幼丽都不怎么敢说话了，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华宣也感觉到有些微妙，但是雪秀对她还是很和蔼，一直拉着她的手。
“我有新的学习英语的任务，华宣来教我吧。”她请求。
华宣点了头，帮她下载了学习的APP，然后电梯口和大家分别。跟着她回了她的房间。
打开笔记本，雪秀学习这些东西倒是很认真，也很有天分。
华宣教她发音，和那些单词，又讲了一些在美国的趣事。雪秀的笑容一直很和蔼。
等上完一轮课程，华宣才道：“欧尼的腿没事了吗？”
摇摇头，雪秀道：“没事了。”
华宣虽然很小，也感觉得到：“智孝欧尼是生气了吗？因为你没有听她的话去医院？”
雪秀抬了眉头，伸手摸了华宣的头，有些无奈道：“呐，不要操心这些。智孝太小题大做了，摔一跤就去医院的话，会影响训练进度。JIN老师会很为难，也会对我失去信心。”
“欧尼……”华宣叫的软糯，很单纯的看着她道：“不和智孝欧尼解释这些没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