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独寒:“是我做错了事情。”
林雪皎不安地动了动:“你怎么样才能出来?”
周独寒还没回答,2208先说了:【只要他突破了金丹,应该就可以出狱了】
林雪皎鼻头一皱,直接问:“那你什么时候能突破金丹?”
周独寒:“……很急吗?”
林雪皎点头:“很急。”
周独寒无奈道:“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林雪皎紧紧抿住唇角,十分严肃:“你哪里不行?”
周独寒:“……”
林雪皎:“我可以帮你的。”
周独寒:“咳……”
这一咳嗽,不免牵扯到了伤口,带来了一阵疼意。他眉间一跳,生生压了下去。
其实近日来确实有突破的迹象,但不知为何,金丹的大门就在面前,总是朦朦胧胧,只差一点距离。
就差这么一点。
他若有所思:“小师叔。”
林雪皎:“嗯?”
周独寒:“麻烦借小师叔的手一用。”
林雪皎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同意了,犹豫了片刻,问:“左手还是右手?”
周独寒:“左手。”
林雪皎把右手伸了过去,还好他的手腕纤细,足够穿过栅栏的缝隙,手指舒展了开来,白皙生嫩,好似绽放着的月下美人。
周独寒起身单膝跪下,身上的锁链叮当作响,抬起手,握住了面前的手掌。
在触碰上的那一刻,好似缺的那一块终于补全,水乳交融,不安与躁动也平静了下来。
……
角落里。
谢堂主顿了半天,准备在临死关头救人。
可等来等去,没等到杀机迸现,只等到了一连串黏糊糊的交谈声。
“……”
谢堂主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杀人灭口?”
下属也傻眼了。
第25章 这不合理
这不合理!
下属在心中呐喊。
以己度人。
若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 必定是想着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再加上这人偷偷潜入戒律堂, 行径可疑。
这想都不用想, 肯定是来斩草除根的。
可是怎么如今事情的发展,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下属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堂主阴恻恻的望了过去。
下属一个激灵, 生出了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说不定是时机未到!”
谢堂主的动作一顿,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说的很好,继续往下说。
下属迟疑了一下, 斟酌着开口:“听闻小师叔平日修为懈怠,至今还是筑基,说不定是觉得没把握一击必杀。”他越说越流畅, 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声音逐渐清脆激动了起来, “所以这才假意关切, 让周独寒放松警惕, 再伺机出手, 夺走他的性命!”
谢堂主抬手摩挲了一下铁质面具, 垂下目光, 若有所思。
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收集来的履历上看, 周独寒此人行事冷漠决绝, 若是有心防备, 很难取走他的性命。
下属提议:“那……我们再等等?”
谢堂主颔首:“那就再等片刻。”
……
这一等, 监牢中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烛火一明一暗, 在黑暗中摇摇欲坠。
林雪皎一手撑在了地上,另一条小臂从栅栏的缝隙中穿过,被周独寒握在掌心中。
一双握剑的手,生着老茧,难免粗糙刺人。
林雪皎咬了咬唇角,又不敢收手。这样姿势维持得久了,不免手臂酸痛。
不过酸痛过后,生出的是另一种感觉。
好热……
嘴唇微微张开,舌尖一探,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水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经脉中有一股炽热的气息在游走,引得面红耳赤,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在这热气中,一点嫣红从脖颈处升了起来,落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颤巍巍的,犹如红梅踏雪。
唯一的一点凉意,是从指尖传来的。
周独寒的气息明明更为灼热,却好像能够浇灭身上乱窜.52GGd.的火苗一样,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过去,想要汲取到更多。
只是两人之间被栅栏割开,难以更近一步。
林雪皎轻轻呜咽了一声,肩膀蹭了蹭精铁铸造的栅栏,额发散乱,眼瞳中含着一汪春水,难以自持。
似乎一切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有些想哭,但也不敢出声,细碎的呻-吟都淹没在了唇齿间,化作了低低的抽泣声。
泪珠挂在眼睫上,似落非落。
还好,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
周独寒很快就松开了手,半阖着眼皮,盘膝呼吸吐纳。
而林雪皎不仅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空虚,几乎瘫软在了地上,肩膀低垂,止不住地颤抖。
滴答——
一点晶莹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打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圆点。
他恍惚了一下,耳畔嗡嗡作响。
同时,还响起了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滋——】
【宿滋主……】
2208像是说了什么,但林雪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一手撑在地上,费劲地直起腰来。
但腿还是软的,站不起来,只好跪坐在了地上。
额间汗水渍渍,眼尾浮起了一层水光。
卷翘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忽然闪过了一道白光。
林雪皎看见了另一片天地。
于山海珠中,日月交替,四季轮转,万物生而又死,转瞬间,又是一个新的春天。
他微微失神。
似乎在这一刻,他与周独寒之间产生了一种玄而又玄的联系。
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一轻,仿若漫步于云巅,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似乎维持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
等到林雪皎回过神来,已是唇颊胭红,双目倒映着细碎的光,手指无力地搭在了精铁栏杆上,气息紊乱。
……
监牢昏暗。
再加上隔得太远,看起来一切都是似是而非。
发生的一切落在谢堂主的眼中,心中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先入为主。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已经认为林雪皎是一个心思极深、果断狠辣之人,很难更改。
如今种种表现,也只会让他觉得是在伪装懵懂无知。
如此一来,更加加深了有心机城府的印象,所有的猜测也只会往这一个方向推。
谢堂主目光一沉,见周独寒闭目吐纳,无数灵气奔涌而来,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旋涡。
明眼人一瞧,就知他正在突破,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到了这时,他已无力防备,就算发生了突变,也没办法及时醒来。
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下属也看出来了,心中焦急,忍不住出声:“他怎么还不动手?”
谢堂主冷冷瞥了一眼。
下属忙止住了话音,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他不动手,是不是因为……进不去?”
谢堂主再度望去。
戒律堂的牢房以精铁打造,每一道栏杆上都刻着精妙的阵法,不管是从内还是从外,都难以突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再一看,林雪皎眉头蹙起,脸色泛红,双手抓着栏杆不放。显然是想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
谢堂主唇角一扯。
既然进不去,那就由他来助这一臂之力好了。
于是抬手一挥,一道灵气破空而去。
“咔哒”一声,
门锁应声打开,掉落在了地上,声音清脆,在监牢中清晰可闻。
林雪皎被吓得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去,正好见到铁门缓缓晃动。
左右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影。
那……门锁是自己解开的?
林雪皎抿了抿唇角,试探着伸出了手。
牢门毫无阻碍地打开了。
他想也没想,直接埋头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小声喊道:“周独寒……”
周独寒的眼皮轻跳了一下,还是没睁开眼睛。
林雪皎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过去。
他本来不想打扰到人的,可是烛火微弱,没能看清前路,脚尖被地上的铁链绊了一下,往前一个踉跄。
本来就腿软,这一绊,更是直接往前栽倒了过去。
“呜——”
惊呼了一声,直接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直接撞到了周独寒的怀中,只有鼻头被磕了一下。
饶是如此,也是疼的眼尾发红,冒出了点点泪珠。
眼睫一扇,林雪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下颌出分明锐利的轮廓。
怔怔地望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想要起身。
手一伸,想要借力站起来,可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还没用力,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抬起头一眼,周独寒的唇角绷紧,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林雪皎顿时慌了神:“你怎么了?被我弄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