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珊不得不承认,苏锦的眼光确实毒辣。
光是集团总部,大大小小的部门负责人就有二十个之多,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更是数不胜数,所涉及的业务庞杂繁复,尤其是房地产这一块,几乎一省一个子公司。
虽说她之前研究过这些人,但终究只看过照片,没见过真人。
方才一片混乱之中,她能一边对付难缠的冯董,还能分心去观察乌泱泱的一群人,实属不易。
听这语气,赵珊珊便知boss不打算轻易揭过这一页,她问:“您打算怎么做?”
“既然他们想玩过家家酒,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她说的云淡风轻,赵珊珊却莫名觉得后脊发凉,见她仔细地打量着办公室的摆设布置,赵珊珊很快便猜出了她的意图,“boss想换什么风格?”
苏锦收回视线,看向赵珊珊,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疲惫,“就照着你记忆中的样子布置吧。”
赵珊珊的父亲曾是江董事长的秘书兼管家,帮着江董事长将集团和江家大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讲究,跟着一个人干事业一干就是一辈子。
赵父比江董事长大了十来岁,他有心想多干几年,奈何人年纪大了,身体不由人。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江董事长再不舍得,也只能让他退休。
即便如此,直到他真正退休也已经推迟了将近十年。
赵珊珊小的时候,正是集团飞速发展的关键时期,赵父经常跟着江董事长早出晚归,以公司为家。
赵珊珊几天几天见不着父亲,放了学就偷偷溜到集团总部门口,期望能看见赵父。
有一次,她正在门口东张西望,正好被外出赶回来的江董事长和赵父撞见。
江董事长为人随和,以前他没意识到,见着赵珊珊后,这才发觉自己将赵父用得太扎实了。
从那以后,他不仅记着少让赵父加班的事,还特意知会了大楼保安,要是再在门口看见赵珊珊,就将她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世人都说,人走茶凉。
此言当真是不假,江董事长才刚离世,仅仅一个下午,他办公室里原先的那些东西几乎被换得一件不剩。
幼年的记忆浮光掠影般划过心头,想起往事,赵珊珊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她知道苏锦嘴上不说,但她心里的难过并不比任何人少,偏偏落在她身上的担子却逼得她不能流露出丝毫软弱。
她的坚韧和决绝,让她看起来像是用金属浇铸出的没心没肺的铜人。
也只有这个时候,赵珊珊才能感觉到她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真实的心跳。
万千思绪一掠而过,赵珊珊正色道,“这几天会有些闹腾,得委屈您忍耐一下。”
“无妨,”苏锦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该联系的那些人,时间都约好了吗?”
“能约的都已经约好了。”赵珊珊说,“原先跟在江董事长手底下的几员大将,大部分都表示愿意见您,时间地点已经定好了。今晚六点,今朝别院私人会所。”
苏锦问:“风投那边呢?”
“一口回绝的不多,有几家时间已经敲定了。”赵珊珊说,“从明天开始,您的行程安排的会很满。”
“好,我知道了。”苏锦抬手看了看时间,刚好九点三十分,“集团股价报给我。”
赵珊珊一边快速翻看数据,一边报数,“上周五收盘价28.67,今日开盘跌停。”
苏锦哼笑一声,“看来,他们对我的人设宣传的很到位嘛。”
听她自嘲,赵珊珊莫名就有些心疼这个比她还要小几岁的大boss,她放低了声音,轻唤了一声,“boss。”
苏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不明白她这莫名其妙的感性从何而来,然后丝毫不顾及赵珊珊的感受,劈头盖脸地扔下一句,“正好省了我们自己动手。”
“......”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心疼一头正在捕猎的狼。
苏锦没注意到她变得有些扭曲的表情,继续吩咐说,“明天就开始着手回购集团股票。”
赵珊珊快速切换回一本正经的秘书总监状态,“boss不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苏锦摇摇头,“我们不能只顾眼前,眼界更不能只局限在集团内部。江叔叔这个主心骨一走,集团就如同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三位董事,都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江叔叔的声望。”
“而集团的股权结构,你也清楚,属于极度分散型的股权结构,我们四大股东的股份加起来都没超过40%。这种股权结构优势很明显,盘子大,少量资本便能撬动股民的巨额投资,但同时,这种股权结构很不稳定,一个不小心,整个集团的控制权就会落入他人之手。”
“在这个特殊时期,内忧加上外患,集团的股价要是再这么跌停几日,难保不会出现前两年千贝之争的局面。若是到头来,我们内部的控制权之争,却落到了外人手上,岂不是辜负了江叔叔这番心血?”
从古至今,内忧和外患向来不分家。
国家如此,集团亦是如此。
当一个庞大的集体内部和谐稳定时,环俟身侧的群狼便不得不收起利爪,装出一副乖巧的宠物样跟你握手言和,共谋天下太平。
而一旦这个集体内部出现嫌隙,各方势力开始明争暗斗,正愁没机会下手的群狼便会凶相毕露,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随时准备给它致命一击。
惨痛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斗昏了头、跟自己人杀红了眼的各方势力常常因为忽视了外界潜在的危险,最终却在慌乱茫然中被外人无情捕杀。
然而,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不够敏锐,察觉不到危险,而是明知有险,权衡之下,在公义与私利之间做出的取舍。
现如今,控制权之争就好比皇位之争,而事态紧迫至此,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清醒已是不易,自愿顾全大局更是难上加难。
赵珊珊越发明白,江董事长放心将集团交给苏锦,不仅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和手段,更是看中了她身上这份独一无二的气魄。
赵珊珊很快收住思绪,问道,“用不用给那边知会一声?”
“不必,”苏锦说,“他有自己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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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回到办公室,窝了一肚子火的冯董差点儿没把办公室给点着了。
幸好高层的办公室旷达,隔音又好,他再怎么发脾气,砸东西,苏锦那边都听不到。
跟在他后头的秦董默默捡起被他扔到地毯上,并未摔碎的摆件,轻叹了口气,劝道,“冯董何必跟一个黄毛丫头较劲。”
冯董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气呼呼的样子连带声音都粗了几分,“我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如此的牙尖嘴利!”
“冯董实在是不必跟她逞无谓的口舌之争。”秦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语气依然是不咸不淡,“就算集团是江董事长一手创立的,那又怎样?少了我们这几位功勋之臣,集团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她暗讽我们谋权篡位,那她倒是说说,我们谋得是谁的权?篡得又是谁的位?江董事长已经是一抔黄土了,而她继承的不过是一笔巨额财产,可不是什么皇帝宝座。现在,董事长的人选还未有定论,她倒先进入了角色,张口闭口谋权篡位,岂不可笑?”
张董刚才不是没听出苏锦的画外音,奈何他向来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索性就不说话,默默在秦董旁边坐了下来,听他二人怎么说。
被秦董这么一劝,冯董火气下去了不少,但他又觉得轻易罢休会折了面子,便赌气说,“我就是看不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
“冯董别急,”秦董对他的脾性很了解,顺着他的心意安慰说,“最多再忍她一个礼拜,等下周一,股东大会一开,集团就彻底没她什么事儿了!到那时,我们也就不必再跟她唱什么虚情假意的叔侄情深!”
踩着时间点,商议完集团生死存亡之大事的三位董事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开会时,迎面撞上了一群人。
这些人从前面那间屋子里鱼贯而出,手里个个都拿着东西。
有抱着个大花瓶的、有个端着个小雕塑的,还有捧着个水晶笔筒的,一个个神色匆匆。
经过他们身边时,低头道一声“董事好”,便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冯董皱起了眉头,随手拉住一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他拉住的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听前方屋子里传出一道清越的女子声音,“小心点,别撞到人了。”
三位董事循声望去,正好看见两人抬着一条长沙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方才出声提醒的赵珊珊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见着杵在几步开外,脸色齐刷刷变成锅底色的三位董事,她立刻端出一张笑脸,热情洋溢和他们打招呼,“三位董事好。”
听到赵珊珊打招呼的声音,苏锦也走了出来,她温言细语地解释说,“这房间的布置,我有一点点不大满意。想换个自己喜欢的风格,三位董事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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