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停下脚步,对他道:“他是我父亲。”
男生扯着围裙遮住自己,慌张道:“对不起,你上去吧。”
雪兰冲他笑笑,转身上楼。
卧房里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实,宽大的床上趴睡着一人,似乎没听见他进来的动静。雪兰去将窗帘一把拉开了,日光顿时映亮房间。
弗瑞被亮光刺醒,眉心微拧,低气压地说:“你做什么?”
雪兰甜笑了声,“叫你起床啊。”
听见这个声音,弗瑞一下睁开眼,灰蓝色的眼眸怔愣地向他望来。看到真的是他,当即便起身下床。
弗瑞只穿了睡裤,上半身线条流畅利落,走过来要抱他,“宝贝甜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雪兰推在他胸口,不让他抱自己,“脏。”
弗瑞目光凝在他脸上,“我去洗,你哪也别去,在这等我。”
雪兰点头后,弗瑞披上睡袍出去,下楼打发了男生走,不一会上来,快速冲澡剃须将自己整理干净,换上得体考究的西装,收拾得像是要去参加晚宴,这才重新出现在雪兰面前。
雪兰正靠坐在窗前,拿着本他的书看,是一本前任总统写的书,《难以忽视的真相》,内容关于政府如何决策。
弗瑞走过去,从他手中把书抽走,单手撑着窗台,垂眸凝着他,垂首吻了下去。
弗瑞刚刷过牙,嘴里还有淡淡漱口水的薄荷味,亲起来很是清爽。雪兰仰着头跟他接吻,亲了会后被他抱起放在了窗台上。
弗瑞瘦削的腰身挤入雪兰双腿之间,把按着他腰,动情地挑逗他的唇舌。吻了会后,雪兰有了反应,把他推开了。
“我买了甜点,”雪兰指了下窗台旁边的甜点盒,“跟你吃完我就回去了。”
弗瑞不去看甜点,目光停在他唇上,看了会后抬眼对上他视线,弯唇说:“怎么吃,你喂我?”
雪兰跟他对视一会,“你怎么不喂我?”
弗瑞看着他笑了,走过去把甜点盒拆开,里面是两块蛋糕,一块草莓的,一块巧克力的。
弗瑞将巧克力的拿出来,端去放在雪兰旁边的窗台上,拿起附带的小叉子,叉起一块巧克力蛋糕吃进口中,向着雪兰喂了过去。
巧克力的香醇的滋味在唇齿间化开,雪兰跟他亲吻了一会,退开些说:“跟你说个事。”
弗瑞把他从窗台抱下,带去床上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他腰温柔问他,“什么?”
雪兰不确定他会有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会才抱住他脖颈,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结婚了。”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静得无声,弗瑞好几秒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抓着他手臂把他拉开了,听不出情绪地说:“你不觉得你应该在结婚前告诉我这件事?”
“跟你说我就结不了了。”雪兰说。
弗瑞嗤笑了声,反问说:“这就是你先斩后奏的理由?”
雪兰静了会后,抬手勾住了他腰腹前衬衣的一片衣襟,轻声说:“之前不是你说有人照顾我你会感谢吗,现在又这么凶,难道你之前是假装大度?”
弗瑞不作声了。他眼睫微垂着,脸上近乎没有表情,沉默得厉害。雪兰在这份沉默中感觉出很多东西,有深沉如水的怒意,也有无言以对的哑然。
雪兰抱住了他脖颈,贴过去舔他唇缝。对方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推开他。亲一会后,雪兰贴着他唇哄他一般低软说:“干嘛,你想跟我结婚?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像是被这话刺激了,对方按住他后脑发狠地吻了他。这一吻带着浓重的占有意味,吻得深重且不容拒绝,舌头在他口中进出,性暗示强烈到无法忽视。
一吻结束后,对方一言不发,拖着他前往书房,拿过拍立得给两人照相,在立式终端上搜索结婚证明,下载下来后改动图片,很快打印出一份只差签字的结婚证明,跟真的几乎没有区别。
对方将拍立得的照片进行修剪后贴上,之后在下方签字部分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笔递给雪兰,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对方没有胁迫他,他可以拒绝。跟那双眼对望片刻,雪兰默不作声地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笔放下后,他靠坐在宽大的书桌边缘,看向弗瑞笑了下,“好了,‘结婚了’,现在满意了?”
弗瑞的目光落在那张假的结婚证明上,拿起看了会,眼底有些微地不易察觉地泛了红。
静默一阵后,他放下证明,来到雪兰面前,用指节勾起他的下巴,很轻地吻上他的唇,抚摸着他的腰说:“我没有强迫你,想反悔你去撕了它,我当一切没发生过。”
对方说得像是不在意,但雪兰怀疑自己真去撕了,这个年龄大他一轮的老男人等他一走了就会独自找个角落喝酒垂泪了。
被自己的联想逗笑,又莫名觉得心酸,雪兰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回应地啄吻他的唇瓣,挨贴着说:“不反悔,你得到我了。在这个只有你跟我的房子里,它就有效。”
“......”
弗瑞错开脸抱住了他。
安静私密的书房内,高大的政员将脸压在了他肩上,许久没能抬起来。
手指插入柔软的棕发中,抚过对方宽阔的肩膀,这具身体中的情感深敛压抑,像星球的地核,无序的炽热渴望被层层包压,留给他看见的只有平宁包容的地壳。
即使他已经给出了许可,对方却仍是静默地压抑着,没有让情感释放,仿佛只是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给了他这么多,却要得这么少,雪兰无法不感到酸楚,他亲吻着对方修长的颈项,沉默着咬住了男人窝陷的颈根。
时间在这里变得静远而深长,不知多久后,弗瑞抬起头,深邃的蓝眸凝注着他,像一片温柔宁静的海,看了几秒说:“亲爱的,我爱你。”
雪兰抚上他的脸,回望着那双眼,轻声道:“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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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带我走吗?”艾琳娜说。
静坐在咖啡桌对面的军团长显得格外沉默,没有立刻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这不是一个容易许下的承诺,背后的麻烦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雪兰会怎么想。
他还未答复,福兴社的社员已经找了过来,冲进咖啡店中,将这里的平和破坏一空。
客人不愿插手地躲闪离去,店员也噤声地不敢打扰,很快人高马大黑西装的社员们便将晏南两人团团围住。
不论军团长是否愿意,如今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无法避免地被卷入了。
一个干瘦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手插口袋停在他们面前,嗤笑着对艾琳娜道:“警察不好使,这回找军部了?”
艾琳娜不看他,只紧绷地看向晏南,眼眶含泪,用目光请求他帮自己。
青年也看向晏南,手撑在咖啡桌上,居高临下看向他,打量一番后,“大英雄,这不是你的世界,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晏南内心叹息,抬起眼对上青年,平静说:“帮助平民是军人的义务。”
他随意地抬手推开青年起身,对艾琳娜道:“走吧,我带你去军部。”
青年被他推得退开,周围的社员们顿时显露出凶相,包围圈缩小了一层。青年眉宇间神色阴下,嗤笑了声,对着护着艾琳娜起身的军团长道:“我知道她过去是你未婚妻,但她现在是我的人。你现在在插手我的家务事,长官先生,我也是平民,难道说你口中的帮助平民是选择性地帮助?”
对方是在胡搅蛮缠,晏南没有理会他,示意艾琳娜跟在他后面,之后抬步朝外走去,仿佛一圈圈围着他们的社员们并不存在。
被无视的青年阴鸷地吐出两个字,“动手!”
站在近前的社员当即挥出拳头,军团长侧身躲开的同时从腰侧抽出了甩棍,白手套握紧黑铁棍身,一下甩开朝着社员脸上挥去。
不想闹出人命,军团长很是克制,只将人鼻骨打折踹开。
连续打飞了几位社员后,手套染上了飞溅的血迹,军团长下意识皱了眉,仿佛能感觉到他人呼吸和血液带来的腥臭味。
这时有人掏了枪,军团长灰眸一瞥看去,那人便中了邪一般将枪口对准了躲在人群后的青年,不顾死活地对着他连续开枪,不知道为何在这时突然反水。他很快被同伴打翻在地,“你他妈是内奸?!”
“不、不是——”那人像是突然醒来,仓惶求饶,“我刚才没办法控制自己,是他!”
他指向了军团长,手指颤抖,不像是假。一双双眼睛看过来,目光中交杂着狐疑与惊骇,一时间竟无人再去动手。
军团长把沾了血的手套脱了,连着甩棍一起砸出去,正中挡在他与青年之间的社员面部。
对方摇晃着倒下后,铁灰色的眼眸平淡地盯住了露出惊恐神色的青年。
精神似乎空了一瞬间,紧接着肢体失去了控制,青年看见自己从腰上掏出枪,打开保险,缓缓抬起对准了太阳穴。
手指已经按在扳机上,能感觉到铁质扳机冰冷的温度,青年心神大慑,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开枪筒,仿佛身体有了自己的意识。
下方突然一股湿热,顺着裤腿流下,社员们凝固的目光令人羞怒,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黄棕色的眼睛发抖求饶地看向军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