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直侧过头不再遮掩地和纪方淮对视着,说:“疼,但一想到方淮已经原谅我了,就觉得疼也值了。”
“没想到你还有受虐倾向。”纪方淮失笑道。
姜直但笑不语,平躺着侧过头很容易导致脖子酸,她摆正脑袋,清了清嗓子。
“渴了吧。”纪方淮连忙下床,姜直好不容易醒来,她竟然只想着和她说话,她去倒了水,又想起医生说的话。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只能蘸蘸水。”纪方淮用棉签给她蘸蘸嘴唇,像是涂口红一样仔细地蘸了一圈,看到姜直的唇瓣渐渐变得亮晶晶的。
纪方淮突然想起她们初次吵架那天,姜直就是用这张嘴给她无限快。感,只是她当时虽然舒服,但更多的是怨怪。
当时她对姜直又爱又恨,现在都快忘记那种复杂的情绪了。
纪方淮惊觉车轮子已经碾到脸上,忙不迭拉回思绪,欲盖弥彰地说:“不准说话了,容易口干舌燥。”
这个词实在是容易让人遐想,纪方淮想换一个词时,姜直显然已经想歪了。
姜直手部已经渐渐有了力量,她捉住纪方淮的手,张嘴轻轻含住她的指尖,舔了舔又放开,满脸餍足地说:“睡觉吧。”
纪方淮心尖都在颤抖,收回手说:“我要去卫生间一趟,你要来吗?”
姜直有些别扭道:“不来。”
纪方淮去卫生间洗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丑,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绯红,彰显着她刚刚在想坏事,眼皮肿肿的,双眼皮现在肿成了单眼皮,眼睑下有浅浅的青黑色,那是她没睡足的证据。
纪方淮抬手用力在眼周绕了一圈,临时来了一局眼保健操,然而没有什么用处,眼睛依旧不堪入目。
她现在只想早点关灯睡觉。
一想到刚刚姜直讲了一堆情话,竟然是讲给这样的自己听的就觉得大打折扣,而且姜直很在意那个耳光,当然她也在意。
纪方淮回到床边,低头亲了亲姜直的脸颊,她重获至宝,过往的矜持少了许多。
姜直脸上痒酥酥的,只觉得因祸得福,但又怕纪方淮知道她并不是自杀之后,觉得她是卖惨博取同情。
“方淮。”
“睡觉。”
纪方淮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还一直做噩梦,一觉醒来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闻到姜直熟悉的味道,即使姜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她也是满满的安全感,勾着姜直的小指很快睡着了。
姜直虽然睡着的时间长,但那是晕倒后被迫睡着的,一直昏昏沉沉的,现在心里舒畅至极,困意来袭,她们上一次这样肩挨着肩睡觉竟然是一个多月前。
两人一觉睡到十一点。
护士来查房时,看到纪方淮有好好的家属陪护床不睡,居然和病人睡一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病人昨天才做完手术,现在同床是很危险的。”
纪方淮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她和姜直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的同床睡觉而已,担心碰到姜直的伤口,她甚至都不敢乱动。
护士直接忽略纪方淮,问姜直:“今天还有什么不适吗?”
姜直抿了抿唇,说:“想吃东西。”
护士摇头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你的肠胃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等恢复之后才能进食,一会先输消炎药,药快没了就拉呼叫器。”
姜直看着身边的隆起,说:“嗯。”
护士很姜直插了针离开病房,纪方淮忙爬下床去洗漱,又打热水来很姜直细细擦过脸颊,巴掌印已经快要看不见,姜直的脸色也红润了很多。
她们醒来得太晚,纪方淮刚刚收拾好,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姜直,首当其冲的是辛零,她一来就是指着姜直一通数落,说:“大过年的都不安生。”
她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一堆补品,姜直满脸无语,纪方淮想到之前辛零送的补品还在家里堆着,也不知道过期了没。
姜直说:“我还不能进食。”
辛零幸灾乐祸道:“真可怜,现在已经是竹竿,再饿下去就是猴子爬竹竿。”
她眼神暧昧,猴子自然是指纪方淮。
纪方淮:“……”
姜直之前也住过院,但还没到做手术的地步,这次可谓是人生中首次动刀子。
辛零见她俩已经好好的,说:“总算是了结了你们这桩事,姜直,你之后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姜直有些懵道:“嗯?”
辛零比了个口型:“自杀。”
纪方淮忙正襟危坐,她也怕姜直想不开。
她至今也想不到姜直为什么要自杀,虽说她一直觉得那一巴掌是导。火。索,但她知道姜直没这么脆弱。
姜直垂了垂眸,她现在躺着,感觉说话没有说服力,当即要坐起来,纪方淮帮她把床摇到一个舒适的高度,又规规矩矩地坐好,像是准备听讲的好学生。
她要杜绝一切姜直可能想不开的源头。
姜直知道纪方淮比自己更在意这件事,她深吸一口气,解释说:“其实我不是自杀。”
纪方淮和辛零同时呆愣,辛零率先开口问道:“感情你把玻璃渣往手上抹是在玩?你手现在还被绷带包扎着,姜直同学,不要害怕面对真相,真相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你这个试图颠倒是非的态度。”
姜直:“……”
“我真的没自杀,是晕血。”
姜直紧盯着纪方淮的脸,见她紧绷的身子在听到自己没有自杀倾向时明显放松,也跟着偷偷松了一口气,她把那天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我不小心抓错杯子,抓到一把玻璃碎片,手掌被割伤,因为晕血,看到血就晕了。”她已经尽量把过程简化,实在是她当时半醒半醉,也记不清楚太多细节,不然也不至于看到那么点血就晕。
辛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不是自杀更好,我倒是经得住吓,方淮可是都吓哭了,你以后别独居别喝酒,不然连个做手术要签字的人都没有。”
她还不知道姜直和纪方淮已经谈好要结婚的事,张口就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就指望纪方淮早点开窍,早点明白让姜直独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嗯。”姜直心里都清楚,辛零现在本应该在家里过年的,为了她才来到B市,多年的老朋友,她早就把辛零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纪方淮。
纪方淮不承认道:“我没哭。”
姜直无脑附和:“好,你没哭。”
辛零:“……”
她感觉她是多余的。
之后沈婧、靳琳陆续到来,因为姜直和纪方淮的眼神里都是爱意,据传姜直又是自杀,那原因不得而知,两人都很克制,只是简单地问好。
沈婧说:“奶奶知道你住院,一直想来看你,被我们劝住了,也没和她说具体原因,你先好好养病,眼看春节只能在医院躺着,之后元宵节回家一起过。”
“麻烦表姐帮我和外婆说我没事。”姜直又解释了一遍:“而且我是老胃病复发,不是自杀。”
辛零说:“年纪轻轻就三天两头进医院,你看我和靳琳都还好好的,咱们仨好朋友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最先老。”
她们三人中,靳琳身处娱乐圈,最是光鲜亮丽,而她最清闲,时间都花在四处游玩和美容上,只有姜直最累,要看着公司、要骗纪方淮,还要为骗人付出代价,果然谈恋爱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姜直没理睬她,对纪方淮说:“你别总守着我,去吃饭吧。”
纪方淮确实饿了,她突然想到西西,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发狂。
辛零打了个哈欠,说:“不行,我太困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去帮你看看西西,然后借你家的沙发睡一觉。”
家里客房在林绵绵住的时候收拾过,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人,而主卧属于私人领地,纪方淮说:“谢谢辛姐姐。”
辛零挑眉说:“昨天的话可不要怪罪我。”
纪方淮知道她是指昨天在手术室外的话,说:“不会的。”
辛零离开时顺便带上靳琳。
沈婧给姜直拍照、录了视频,说是外婆要求的,然后对纪方淮说:“方淮,正好我要回去了,一起出门吧,你在这里吃姜直会馋的。”
那病房内就只有姜直一个人,纪方淮不太放心,却见姜直朝她勾勾手。
纪方淮倾身弯下腰,姜直灼热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去吧,我等你。”
纪方淮咬着唇,眼里漾出一池春水,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姜直的节奏抖了抖。
姜直如今也就舌头能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只有舌头也很厉害(*/ω\*)
纪方淮:(╯‵□′)╯︵┻━┻
我们的目标是开车,开无形的车,不会被锁的车,感觉道阻且长啊。
第51章
临走前耳朵被姜直猝不及防地亲了那么一下,纪方淮和沈婧走出病房时,脸还是红的。
出了医院,纪方淮以为她和沈婧就要分道扬镳,沈婧要回家,她要找个餐厅吃饭,就先说:“表姐,新年快乐。”
沈婧笑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