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洲主这才起身,在于妃娘娘的陪伴下离开。
纪潇则在原地跪了一阵子,想着趁此机会去寻宋长安,却被纪潇然叫住了“七哥怎么还跪着呢,宴席快开始了,一同去给父亲祝寿吧。”
“还是七哥还要去什么地方?”
纪潇则察觉前方西洲洲主似乎回头看他。
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随纪潇则同去。
西洲洲主寿诞,乃是一大盛事,宴席排了老长。
近处的是诸皇子公主以及他的心腹重臣,那些不受重视的小官,位次都排得老远。
于妃娘娘坐在西洲洲主下首,穿一身芙蓉云锦长裙,月华流转,美不胜收。
这个时候,一侍奴匆匆而来,对她耳语几句。
“什么!”
于妃娘娘花容失色,竟然惊得连酒盏都打翻了。
“何事?”西洲洲主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于妃娘娘连忙告罪“是妾身失态了。倒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那园子里的花奴将洲主赏我的那株千年寒髓花养坏了罢。”
下方的纪潇则听见「花奴」二字,眉心一跳。
西洲洲主道“这等小事。那寒髓花你若喜欢,我再命人给你取。”
“谢洲主!”于妃娘娘展露笑颜,却低声吩咐侍奴“今日在园子里的花奴全都处死,连株花都养不好,本宫要他们何用?”
“于妃娘娘!”纪潇则见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决定所有奴隶的命运,无比紧张,连忙道“娘娘处置奴隶,潇则不敢置喙。不过我那小奴现下正在娘娘的园子中,此事与他无关,请娘娘开恩莫牵连无辜。”
于妃十分不悦,冷冷道“按规矩,园子里的灵株有失,所有奴隶一并连坐,不能例外。左右不过一个奴隶,七殿下若是喜欢,本宫再赐你几个便是。”
纪潇则心中暗自责怪护卫办事不利,根本不敢松口“灵株有失,该追究谁便追究谁。今日乃是父亲寿诞,如此大喜之日血流成河反倒不美,还请父亲娘娘开恩,赦免无辜之人!”
于妃一挑眉“怎么?七殿下这是要为了一介贱奴,和本宫讨个公道了?”
“潇则不敢!”纪潇则一咬牙,起身再度跪下。
叩首道“君上曾言,长者以天下为重,以万民为计。父亲怜民爱子,定不忍牵连无辜。孩儿恳请父亲、于妃娘娘恩典,查清此事,奖惩有道,定能使府内和济,西洲安宁。”
他如此作为,简直就是在拿帝君压他,西洲洲主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好!既如此,便如你所请。今日是本洲主寿诞,开宴之前,也来审一审这些无辜奴隶。”
“去!把涉及此事的奴隶全带上来。”
他堂堂一洲之主,竟然要在自己的寿诞上,审问这些微如蝼蚁的奴隶!
纪潇则跪着没敢起。他从西洲洲主的声音里听出他对自己不满已极,但为了保住宋长安的性命,这些不重要。
等一下……
纪潇则愣住了。
他怎么会觉得这不重要。
这可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主君,西洲之主。他怎么觉得他对自己的看法,和宋长安比起来不重要。
自己是被下了蛊吗?
当然,所有的疑惑在接触到宋长安担忧的目光时烟消云散。
纪潇则安然的跪着。
内心一片宁静。
是啊,反正父亲对自己本就十分不喜,再厌恶又能如何?
他家长安,那可是个活生生的傻子啊,不能有半点差池。
奴隶们被带上来了。
西洲洲主连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于妃出声问道“是谁做的?”
她内心极其愉悦,还真让儿子说准了,纪潇则竟然如此在意这小奴隶的生死,甚至为了维护他顶撞洲主。今日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这奴隶的生死已不再重要。不过若是能弄死这奴隶,纪潇则必定悲痛欲绝吧。
那药园管事得了她示意,叩首道“禀洲主,禀娘娘。平日负责照料寒髓花的是此奴。”
他一把扯过一个伤痕累累的奴隶,奴隶浑身是伤,却依旧不停的磕头哭喊“此事与下奴无关啊,下奴什么都没做,下奴伺候仙草同往常并无二致,今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是怎么了?”于妃娘娘一挑眉“莫要再寻借口,仙草怎会无故枯萎,难道你要说今日有何不祥之物到了园中吗?”
“下奴不知,娘娘饶命啊!”那奴隶一个劲的磕头。
药园管事却好似想起一事“今日唯一不同寻常的,便是七殿下的花奴入了园子。”
纪潇则疾言厉色“你们的花奴照料不好园子,和长安有何关系?为了推卸责任,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于妃娘娘柔柔道“七殿下何必如此着急,这管事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面向西洲洲主,道“如此大喜之日,却出了这等事,确实不吉啊。”
左右不过一个奴隶,却这般兴师动众。
西洲洲主对这当中端倪心下了然,但这并不妨碍他有所偏私。
一方面是因他确实不满纪潇则的态度,一方面他也乐意纵容于妃。
他高高在上,无比轻蔑的扫了下方一眼,“既如此……”
这个时候,宋长安正好抬眼望他。
第50章 西洲洲主晕倒了
好个不知死活的奴隶, 竟然敢直视贵人,身旁的侍从正要出声训斥。
却突听一声金玉破碎之声。
竟是高高在上的洲主打翻了他案上的金玉琉璃盏。
西洲洲主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结果一眼之下, 竟吓得他魂飞魄散。
“君、君……”他浑身颤抖,满脸通红,颤抖的手指指着宋长安。
好半天吐出几个气音, 气息涌动, 两眼一翻,直接背过气去。
“洲主!”
“父亲!”
此番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堂堂西洲洲主竟然在自己的寿宴之上昏厥,宴上一片人仰马翻。
纪潇则面上闪过一丝担忧,随后醒悟过来,就去扯宋长安“过来。”
宋长安眨眨眼,满脸无辜“洲主……这是怎么了?”
纪潇则安抚他“此乃小事,无须在意。”
宋长安“……”
玉石如云阶,虹光现华千。
那人一身华美紫袍,袍身如流水般轻盈流动,黑发垂落,高高在上。
唇角勾起,微微一笑, 虽为天人之姿, 在他眼中却可怖远胜幽冥修罗。
“纪卿?本君之意……”
“你可明白了?”
“……”
“啊!”纪流笙惊叫一声, 猛地从榻上坐起, 汗湿重衣。
“洲主!”于妃连忙扑上前,哀哀戚戚的叫道“您这是怎么了?可吓坏妾身了。”
纪流笙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虚妄梦境中清醒, 确认自己身在何方。
他有些庆幸的舒了口气。
“我无事。”
于妃柔柔的问道“洲主, 那诞辰宴……”
纪流笙脸色十分僵硬“宴会之事, 就这样吧,让大家都回去。”
于妃又试探的问了一句“那奴隶呢?”
就差一点……那奴隶就要被处置了,结果洲主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晕了过去,药医也诊不出是何缘故。兵荒马乱也无人顾得上去处置那些奴隶,但既然洲主醒了,她也该提上一嘴。
于妃娘娘心中有些愤恨的想,若是平常,她处置一奴隶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如今纪潇则护的紧,她也不好直接下令。
她不过试探的提了一句,纪流笙却突然炸了“不、不许提!”
于妃“?”
她有些懵,什么不许提?提什么?
纪流笙只要一想到那张脸,就觉得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战栗不已。
他之前不过是西洲纪家一寻常修士,那时的西洲洲主还是他那天资纵横、无所不能的兄长。
直到那「魔星」谋朝篡位,登上至尊之位,他兄长心有不服,起兵反抗,很快便被诛杀,而他也在一夜之间成为西洲之主。
起初他欣喜如狂,认为自己才是天命之子,随后他进帝域谢恩,被逼立下天之血誓,奉他为主。
永生永世,绝不背叛,否则魂飞魄散,神魂俱裂而亡。
这还不算,那魔星还将他强留在帝宫足足两年。
那两年他如坠地狱,日日活得胆战心惊。
那魔星喜怒无常,天性残忍嗜杀,行事又如天马行空随心所欲,让他人根本摸不清端倪。
他动辄得咎,全靠着抛却尊严,日进谄媚方才留得一条性命被放归西洲。
脱离了那炼狱之地,他却并不觉得解脱,对那魔星的恐惧已深入骨髓之中,哪怕远在西洲之地,「君上」的一言一令,皆能令他战战兢兢。
因天之血誓之故,他根本无法对那魔星生出二心,所幸不到十年,帝君伤复而归,斩杀逆贼,重掌权柄。
魔星已死,他带来的所有桎梏似乎随魔星之死尽数消亡,这些年他安享着西洲洲主的尊荣,逐渐将那曾经的屈辱和恐惧抛诸脑后。
直至今日……见了那张脸。
不能说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难道那魔星未死?
不不不,帝君的脾气天域谁人不知,不可能还容那魔星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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