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猫大仙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无辜:“你说什么?我刚醒,我不知道。”
“唔。”皇帝摸摸掌心里那只冰凉的小手,不置可否。
只是云棠这么裹在被子里看去好像没什么——黎南洲一只手伸过去,却从被子边上捡到了一小片漏网的碎草叶,于是这个男人极惊讶地挑眉,又把碎叶托在手里给祸头子展示:
“云棠,那这又是什么呢?”
——这是什么你看不清楚吗?
他非得寻根究底,那小猫大人也只能耍赖了。云棠抬起脑袋,对着皇帝的手掌鼓起腮帮子猛地一「呼」。
可黎南洲捡到的证据是叫云棠吹没了,他这样一抬头,被子却从他身上滑落了一些,更多被猫崽身上的毛毛粘回来的尘粒碎叶瞬间在皎白月光下暴露。
云棠倒是料想到猫咪的身体是沾满证据回来的,可他聪明地变换了形态,却不晓得人与猫的转换并不能同时带走外物。
方才皇帝第二次出去时,他一关上门小猫就醒了。虽然也没睡多久,云棠那阵困劲儿倒已经缓过来好些,他本来跌跌撞撞地跳下床,是准备跟着鬼鬼祟祟的黎南洲一同出去晃悠两圈的。
然猫崽没走两步,原本睡得松软无力的四爪竟一齐停住。小猫脑袋突然转向绢窗——云棠远远听到了的一阵从未听过的「咯咯」声,那好像不是鸟叫、不是虫鸣,但是这种声音几乎立刻让毛球从里到外兴奋起来了。
小猫大人是努力扒开窗子跳出去后,才想起了黎南洲。
他当时也不是完全不心虚的,毕竟出巡之前皇帝实在就到达行宫后的种种安全事项对着猫崽磨叽过很久。
在黎南洲口中,危险是陌生的、是未知的,是处处都有可能存在的。所以小猫一定不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处乱跑……
——好在猫崽奔跑的速度很快。云棠准备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一场对陌生叫声的追踪。
可云棠都快跑出周围两三座宫殿的范畴了,他倒是发现了几只小虫子、一条在睡觉的蛇,但很明显当时那阵肆无忌惮的挑衅声并非是这条蛇发出来的。
小猫有点不甘心,可他也不好再跑远了,万一黎南洲先一步回来了,发现他没在床上,事情就可能会变得很糟糕——于是小猫大人只能悻悻地回头。
其实毛球在这一场出游期间始终心中有数,并没敢离开太久。但他回来的时间也只是卡得刚刚好:云棠从殿外往窗子内跳回来时,只甩着脑袋把绢窗碰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将木栅扣牢,门口已经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过来了。
寝阁门的隔音再好,对一只猫来说都没什么用,云棠当时要是留在屋内,其实连门外人的对话都能听清。
固他清楚地知道黎南洲恐怕下一秒就要进来了。
云棠当下也有点慌乱,毕竟皇帝刚刚用从昨夜到现在的时间向他证明了:黎南洲也不是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在某些时刻,对云棠毫无办法的皇帝竟能摇身变成混球。
小崽一时间也顾不上回头确认自己有没有关好窗,他轻盈一跃跳回到厚厚的地毯上,又三下两下钻回到温暖的床铺中。
然而毛球听着门扇缓缓拉开的微声,刚放松地打了个抖,他便猫眼圆瞪地发现了深秋的山风带给自己的满身馈赠。
瞬息之下,云棠神念转过,唤醒了系统。
可是留给小猫大人的时间实在太短,又怎么够他描补伪装,这场突如其来的追捕行动自然是给皇帝留下了无限破绽,还把有些草木皆兵的男人吓了一跳。
事实上云棠要真的保持小猫咪的样子不动,一味耍赖到底,黎南洲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可他如今化了人身,皇帝再看这小东西装模作样的,就决定把他抓起来拷问清楚。
黎南洲轻笑了一声,就着手拉手的姿势俯下身,本来是极温柔地贴了贴云棠的额头。
只是下一刻,这个人便突然发难,把榻上靠着自己的人整个兜头抱起来,团团裹在怀里,先恶狠狠地低头亲了一口。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都能出去野一圈,嗯?”
皇帝在猫大仙耳边粗着嗓子问道。他刚才被屋内的异样实打实惊了一下,这时还觉得心口涨得难受。
身体内渐渐鼓胀开的不舒服同时激起了黎南洲心里几分难以言述的躁郁和冲动,他手肘一个用力,半扛着胳膊里夹着的被子卷走到外边,先一只手关好窗。
怀里的淘气包子还在不安地扭动着,还扑着两只细白的脚丫子在某些地方故意踢腾,皇帝顺手在云棠身上又拍了一巴掌:
“好。朕看你是不困了。”他声音极轻地宣布。
……
另一头,行宫的侧门外,秦抒远远就看见了卫今扶。
她还有点奇怪地挑眉,虽然这也省得她继续往登云观的方向走了,可是——“好端端地,你大晚上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卫今扶闻言,一手伸到自己背后掏啊掏,掏了半天,才捧出了一只毛绒绒的紫貂。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紫貂,理直气壮地道:“紫妹每晚都要在附近夜跑。反正这段时间我也住在山上,今夜就亲自出来找他了。”
第73章
秦抒眼睛微微眯起。
“两年前的秋天, 咱们两个一起在云顶山守夜,连着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在这时候巡山,我怎么不记得紫妹有夜跑的习惯呢?”
卫今扶手一松, 毛茸茸的紫貂便又顺着他的肩颈钻回到后面:“那时他还小, 精力不像现在这么充沛呗。”他才不想跟秦抒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便提起旁的:
“看来你这是特意过来找我?”
秦抒点点头:“陛下叫你盯着西边。”她下巴微抬,在月光下示意。
“西边?”卫今扶慢慢重复。“西……边……”
“怎么了?难不成你也发觉西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女官有些警觉。
“老九这几月来总在西边打转,”卫今扶指的是九教宗明章,“你也知道他——来历不凡,又胸无大志, 惯来是个无所事事的真闲人, 所以……”
所以这个人在哪里瞎晃悠都不显得奇异。
但即便如此,“我先前也带人把西山摸了一遍,并没发觉什么异常。”
可桩桩件件的非常情形撞在一起, 恐怕就不能用巧合掩盖过去。
“我这就点人进西山。”卫教宗当机立断:“从现在起,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秦费那里我自有说法, 西山那边要借着圣教的名头来办。”
“好。”秦抒知道这个人心里有数。况且这时候她也确实要走了。只是离开前,女官倒是又想起些什么,怪笑着将眉梢扬起:
“卫今扶, 祥瑞那边你还是收敛些的好。”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还抬手拍了拍这位三教宗的肩:
“听我一句劝,别真把咱们这位陛下惹急了。一个紫妹还不够你稀罕的?再说了,神兽跟你的紫妹可不一样。你别发昏啊。”
“哈?”卫今扶听得都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架起胳膊,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
“秦抒, 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还干起来这个活了?这挑拨离间话里有话的架势——你是要架空老童啊?”
履文职的女官也不多话, 上脚就踹了过去。
然而卫今扶已先一步飘远了。他还笑话秦抒:“我看您老人家这两年转到明面上, 养尊处优得久了,手脚是不灵便了哈。”
——这个人是真贱啊。
秦抒也不追了。
她也抱着手臂,冷冷哼笑一声:“卫教宗,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想把祥瑞当成平日里看到就走不动道的小兽、寻机亲近一番,却不知祥瑞还能化成举世无二的仙人,被陛下搂在怀中、藏在帐子里。
卫今扶这人一大早从云顶山赶到宫城,白日里连轴转了一天,黄昏时又领头在深秋野风里赤膊献上开云舞,这时却还能精神得满山转悠。
到底是什么念头支撑着他,女官也猜得清。
其实秦抒还真是出于一点善良之心才出言提醒。
可这个人横竖不受教。那就让他自己去跟皇帝掰扯好了。
她背过身,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便如一阵青烟般往山下掠去,顷刻间不见踪影。
在秦抒身后,卫今扶又站着看了半天,这才慢慢把爬在他颈窝睡觉的紫貂用手捧下来,轻柔地顺了顺:
“她究竟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卫教宗对着紫妹自言自语:“紫妹,你刚才有没有见到小弟弟?”
紫貂睡得正香,小身体紧紧蜷在一起,对这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才不搭理。
“唉。”卫今扶叹了一口气,又把爱宠拢回怀里:“走吧紫妹。那就跟我一起干活去。”
等他也大步离开,这不引人注目的黑暗一角才终于消停下来了。
只是另一头,宫殿主人早已回来的宇粹宫寝阁内却还闹着。云棠正被人打横放在腿上,一边由黎南洲一点一点给他摘长发上粘的碎叶,一边在皇帝「温柔」的审问下终于说了实话:
“是咯咯咯的声音,”云棠自由的手脚并用,给黎南洲十分形象地比划道:“我被这个叫声吵醒,就跳出去看了一下,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也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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