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就像吃饱了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的猫咪,坐在他对面端着酒杯浅酌,偶尔因为他被辣到抽气而笑起来。
池手边又多了一杯被他倒满的玻璃高脚杯,比之前的那杯大了好几倍,对比起来就像本体和试用装的区别。
等这一杯酒下去大半,池的脸终于全红了,就算他之前特意练过酒量也顶不住雄虫的存货是精华中的精华。不仅味道好,上头的速度也是他收藏的NO.1。
“您先休息吧,我处理好之后再回来……”池连话都有点说不清了,向兰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离开一会,再留下的话就要失态了,他还记得闻延在楼下备了解酒药。
雌虫拿起外套想站起身来,却因为站不稳而摇晃了一下,扶住桌子才缓过来。
兰泽放下酒杯要去扶他,却被他侧身避开了:“我能自己处理好……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兰泽眼底有一丝不明的情绪闪过,又立刻消失了,“这个点他们还没睡,你要什么直接点就行了。”
“不,我不会打扰那两位的……”池在这时显得出奇地固执,连解开的扣子都扣回去了,“您放心就好了,我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被影响……”
兰泽一拉他,他就往雄虫这边的方向栽下来了,简直比多米诺骨牌还快。
被拽住的雌虫还试图挣扎几下,却控制不住头沉在兰泽的肩膀上,就像倒在了家里最温暖可爱的那颗大枕头上。
“还是老样子……”他依稀听见雄虫叹气的低语,一双手带着熟悉的体温穿过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池还在努力让自己不睡过去,不能因为自己的失态让雄虫独自离开。
“我……不会……再让您……受伤……”所以喝酒也包括在练习的范围内,即使兰泽再灌他酒,他也能坚持拦住他不让他以身犯险,“不要……再抛下……我不在的时候……这都是……我的错……”
他用力攥住雄虫胸口的衣料,忍不住蜷缩起来,好像胸口里有什么正在抽搐着疼痛。
兰泽把他按在自己的颈窝,雌虫温热的脸颊偎贴在皮肤上,就像火燎一样灼烫。
直到他们走到卧室,池还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让自己陷入酒精的深渊里,兰泽冰凉的体温就像这一片灼热中的救命稻草,他的手从发间抚进去,又慢慢下落到颈后和肩膀。
他听见熟悉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穿过长长的模糊的时间,终于落在地上。
“酒量那么差,还上赶着来上我的套?”
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池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阳光太强了,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和兰泽一起住的公寓。
明亮的晨光穿过高高的落地窗,把房间照得就像里面放了一个太阳。
他昨晚喝了酒,应该会因为宿醉觉得头痛才对。但现在身体却放松得像是躺在云朵上,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下意识地去碰旁边的被窝,指尖却只碰到了一片空虚,就像他每天早上会感受到的那样。
池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睡意全无,他想起昨晚发生过什么了,他又被雄虫灌倒了,还很没出息地睡在了人家的肩膀上,连五分钟都没坚持下来。
在从B区回来之后他花了不少时间来练酒量。但结果只能说是收效甚微,本来他就只能喝完一杯半的啤酒,练完之后也只能喝不到两杯,更别说兰泽度数相当高的收藏了。
池有种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冲动,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书页翻动声,一把清冽得像是晨间第一杯冰水的声音响起:“睡饱了?”
池有点僵硬地翻身坐起来,正好和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兰泽对上视线:“您是没有睡吗?”
他昨晚的最后记忆就是兰泽把一颗酸甜口味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清爽的味道取代了沉重的酒意,那根手指在他的唇上停留了几秒,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稍微眯了一会……”兰泽心不在焉地又翻过一页,衣着整齐得就像完全没在床上躺过,“看来我的酒效果还不错。你有多久没睡够八个小时了?”
“我……”池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证明的话,兰泽出院后他确实每天都只睡不到四个小时,还不如陪床那时睁开眼就能看到雄虫睡得多。
但那样说显得太黏人了,就算池昨晚敢趁着酒意直接亲上去,他现在也不能直接和雄主说还是和他一起睡比较好。
其实他们之间兰泽才是总是睡得比较差的那一个。无论他起得有多早,兰泽总能在他醒来的前两分钟先醒过来。
要不是他偶尔还会恍惚一下,池简直都要以为他根本就不用睡觉了。
想起这件事,池忍不住往雄虫的脸上看,果然还是一点黑眼圈都没有,兰泽面无表情地回瞪他一眼:“看什么?”
“只是觉得您需要更多睡眠……”池被瞪多了也习惯了,反问他,“就算喝了酒,您也没比平时多睡多少?”
兰泽罕见地沉默了一下,池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以前状态不好的时候也会用喝酒来助眠,虽然见效不大,但喝到一定程度醉晕过去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起效了。
雄虫昨晚根本连一瓶都没喝完,以他的酒量来说垫个底都不算,助眠当然就不用想了。
兰泽被他看了好几秒钟,终于砰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阴恻恻地说:“你不觉得这有点超过雌君该问的范围了吗?”
“我认为关心您的健康也在雌君的责任范围内。”
“那你怎么不直接跑到我的床上来?”雄虫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也是雌君的责任之一。暖床的义务都没有尽完你居然就睡过去了,你让我还怎么睡?”
“……”池发现自己又无言以对了,要不是他先醉过去,他也不会壮着胆子亲了兰泽还占了他的床了,但不喝酒就直接上床?
兰泽似乎看懂了他在想什么,好像有点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走近床边,这时池才看清楚他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身上还有被他蹭上去的酒气。
雄虫坐在他床边,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他的领子拉近两人的距离,池甚至能看到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他的动作并不强硬,但眼神有点像看到了超市限量的小蛋糕终于有货,马上就要咬下去——又在要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
兰泽:“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吗?”
池:“嗯?”
“在尽到亲吻的义务之前,还应该做些什么?”雄虫压低声音循循善诱,眼神和善中带着杀气,“比如说一些特定的话什么的?”
池被他的气势压得后仰,但雌君守则里也没教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前的一千万情节,这个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用任何手段威胁某人的伴侣做他们不愿意的事都是违法的?”
兰泽:“我恨你……”
听到一千万的时候他眼里还有希望,等听完的时候眼神就已经死了,兰泽把手往上移,作势掐住他的脖子:“我现在把你掐死是违法的吗?”
他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池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濒临暴走,西莱斯特碎碎念的那些小说情节忽然再次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会有人不告白就直接强吻别人呢!?我等的就是那句嗷嗷嗷!”
后来他被池一沓文件扔头上闭嘴了,但他说的怪话一直长留池的心中。
这么说话会不会显得太轻浮了?他永远也不会离开雄主……但兰泽也许要的就是这个。
池有种恍然大悟的错觉,这时兰泽真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手像雪糕那样冻人,就这么怼在他的喉咙上。
池:“我还有申辩的机会吗?”
“也许吧!”兰泽看起来怒气难消,干脆把两只手都塞进了他的脖子里,他生起气来也堪比人形冰箱,配合着忽然响起的铃声冻得池一个激灵。
雄虫指间的光脑亮起来,赫然是兰季野发来的讯息:[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超过五分钟不下来就别想要了【提刀#】]
第94章 特殊
他们靠得那么近,池就是随便一斜眼都能看到信息的内容:“……”
“起来……”兰泽终于勉强放开他,这时池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换成了睡衣,雄虫的衣服上还沾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怪不得他昨晚睡得那么好。
虽然不知道兰季野说的兰泽要的东西是什么,但在军营里练出来的习惯让池不到三分钟就收拾好了自己,制服肩章再加上佩刀,他还是最习惯这样的打扮,足够正式又不会让自己在雄虫的家人面前显得失礼。
兰泽:“你要去上班了?”
“不是,只是个人习惯而已……”池不想承认他想在他的家人面前变得更配得上他一点,甚至拿起气味清新剂往自己身上喷了两下,“需要我帮您更衣吗?”
兰泽当然不需要,他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的动作拖住,随意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肩上都有种单枪匹马的感觉。
他转过头来看池准备好了没有,又扔了了一个宝石胸针在他面前:“这个还不错,换一下这里的扣子,还有蓝色的外套不许搭红色的肩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