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你,一想到你,姐姐。”沈鹤笑道:“我就觉得我必须赶快优秀起来。”
乔云的心脏怦怦直跳,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你就像...星星。”沈鹤垂下头,眼眶有些湿润:“我...我现在这样说太突然了吧,也很莫名其妙,千万不要讨厌我啊姐姐,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
缓了会,又低声道:“我很庆幸遇见你的时候我还年轻,可以把磅礴的热情都给你,但又害怕,我只有热情。”
乔云愣住了,在霎那间明白了一切,这是多么傻的两个人啊,如果有一位知晓他们两人所有心情的家伙现在已经快要笑坏了吧,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就都迟钝的那么厉害,她是破釜沉舟吗?也许有人抱着和她同样的心情呢。
沈鹤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而安静下来,乔云咽下最后一口萝卜,问道:“蛋糕应该不能吃了吧。”
沈鹤一愣,把潮湿的蛋糕盒推过来,闷闷的嗯了声。
“被雨淋湿的?”
“不是,刚买完没多久拎着路过小水坛的时候不小心摔进去了。”
“噗...”
“姐姐!”
“所以你身上湿的那么厉害也不是因为淋雨?”
“嗯...”
“傻瓜。”
沈鹤又要委屈起来,乔云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今天准备的芒果奶昔和牛奶布丁,又伸手在蛋糕盒里翻了翻,发现蜡烛似乎还可以点燃,于是挑出一根插在了蛋糕盒的缝隙里,小小的火焰燃烧起来,与窗外瓢泼的大雨相比只是小小一缕,却在同一时刻照亮了两双眼睛。
沈鹤配合的闭上眼睛开始许愿,然后吹熄了蜡烛,随着蜡烛芯上一缕烟飘起,沈鹤也将牛奶布丁拿过来一口吃下去一半,又用勺子小心挖出一勺递给了乔云。
乔云也吃下,两人一起笑出来。沈鹤三两下将东西吃光,似乎是终于放松下来了,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姐姐,我最近真的很倒霉。”
他刚刚随手抓了一把奶片糖放在桌上,这会边说边拿起一个准备吃掉,奶片糖的包装却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坚固,让他撕的异常困难,没几下就放弃了,垂头丧气起来:“看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
乔云拿起他赌气甩在一边的奶糖,沈鹤又抓起其他的:“你想吃我剥给你,别弄那个了,小心弄伤手。”
乔云从自己包里拿出指甲钳,小心翼翼剪开那颗奶片糖的包装,而后慢慢撕开,惊讶道:“里面有两个诶。”
展示给沈鹤:“看吧,有的时候你以为是石头,但里面可能有宝玉也说不准呢,你的转机快到了。”
沈鹤也惊呆了,显得无所适从:“姐姐,你好厉害。”
“我并不厉害,”乔云将奶片糖放进沈鹤掌心:“这是本就属于你的好运。”
沈鹤看着掌心里的两枚糖,又抬头看向满脸笑意的乔云。他心里的气球被越吹越大,把所有的理智一点点挤出脑海,只剩下那张脸和那样温柔的眼神。回忆像是快速翻动的书页在他脑海里刮起一阵飓风,掩埋已久的心思再也无法遮蔽,他的眼眶和手掌都在发热,胸腔里的心脏跳的快要爆炸了。
“姐姐...”
“嗯?”
“我还可以要生日礼物吗?”
“可以啊。”
“那就和我在一起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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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BGM:
Desolation—Dave Greening
第45章 憧憧(十三)
沈鹤告诉了所有人自己和乔云的关系,也多少看出了乔云与同事间的尴尬,于是放弃了和他们深入打交道的想法,只是偷偷将人拉到一边告诉她:“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我知道。”
李姐和其他几位同在一楼工作的朋友们倒是表达了祝贺,沈鹤那副骄傲的样子好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臭屁的要命,却又会在别人的称赞里低调一笑,整个耳根子都红起来。
沈鹤看向她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最为干净热烈的爱,也有着孩童般纯真的思想,既然确定了心意就会好好珍惜,并愿意向她分享自己的一切。面对这样纯粹又直白的喜欢,乔云却始终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不曾说过之前的事情,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久,对彼此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如果知道了她曾是怎样的人,他还会像这样喜欢她吗?
“我觉得,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我也不值得你喜欢。”
她鼓起勇气,终于说出自己的过去,那些不堪挣扎的岁月,被敏感的心绪撕扯的七零八落的身体,她毫不避讳的全部说了出来。她曾灰暗过,也曾怀着最卑劣的心思去嫉妒,去抢夺。她如此渺小,却在那样巨大的洪流里慢慢长大,逐渐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过去的某些回忆像是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了她的灵魂上,她依然偶尔卑劣,依然无法按照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继续成长,她不是很好的人,她一直这样觉得。
直到最后一句话落地,沈鹤都没有说什么,乔云因为害怕而闭上眼睛,现在却因为这安静而慢慢睁开了,偷偷侧目想看看沈鹤的反应,正对上那双清亮的眼,心头猛然一跳,因为没看到任何一种自己预想中的情绪,而只是沉静。
乔云有些无措,下意识拉了拉沈鹤的袖子。他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缓缓眨了眨眼,忽然转身走进卫生间,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端着一盆热水出来了。
乔云有些不明所以,沈鹤则径直将水盆放在乔云面前,捏着裤子两侧提了提,蹲下.身来,双手握住她的脚踝,准备帮她脱袜子。
脚踝的位置实在是敏感,乔云瑟缩了下,也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慌张后退:“啾啾啊,你...”
“别动,乖,”沈鹤一只手按住她膝盖,另一只手将她两只袜子都脱下,掌心托着她的脚后跟慢慢放入水中:“烫吗?”
先接触热水的肌肤是脚,乔云的脸却爆炸一样的红起来,她支支吾吾:“为什么突然这样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鹤低下头,拿起盆里的毛巾叠成小方块,握着她的脚掌慢慢擦拭着,直到两只脚都细心洗过了才放下,他抬起头,开口道:“小的时候我曾经这样给我父亲洗脚。”
乔云想了想那样的画面,觉得有些温馨:“真好呀,你从小就是乖孩子呢。”
沈鹤继续道:“我非常用心的给他洗好了脚,蹲在那里等他来夸我,而那个时候他在打电话,我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谁,我只知道他非常生气,很像往常喝完了酒的样子,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挂断了电话,他低头看到了我,然后把手里的烟头按熄在我肩膀上。”
随着沈鹤慢慢的讲述,乔云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温馨感动渐渐变化,直到只剩下震惊和心痛。沈鹤垂下头,拉开自己一边衣领,在左肩的位置上赫然烙着一枚陈旧的疤。
“其实我本就不该对他们有所希望,往常那么多的教训没能让我学到经验,反而越发渴望他们的感情,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所以后来我醒悟了,彻底离开了那个家。”
沈鹤依然蹲在原地,他的掌心始终轻轻握住乔云的脚踝,像是在感受温度来确认真实性:“我好像一直都过于敏感了,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在笑着,只有我在哭,是我总是分不清玩笑话吗,为什么总会被他们伤害到,是我太脆弱了吗?”
乔云眼眶渐渐发红,她好像在沈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心思敏感总是受伤的小孩,在独自一人哭泣了很久后终于长大了,却早已支离破碎。
“姐姐,”沈鹤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人能毫无心理负担的伤害别人呢?他们感受不到我们也是那样鲜活的生命吗?”
乔云的视线里一片模糊,原来她的男孩也不总是这样热情光明的,他也经历过不堪的岁月,也一遍遍的去想过为什么自己要过这种生活,甚至也绝望过,为什么她没有丝毫察觉呢?
她蹲下来将沈鹤抱住,脸埋入他的肩膀:“我们就拥抱吧。”
“我很高兴你告诉我你的过往,但别再说那些想要离开我的话了,”沈鹤紧紧搂着她:“我的家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你可以成为我的港湾吗?”
“我们一起变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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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便商量着住在了一起,考虑到想要在蜜河湾对面的小区买房,于是便租在了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恰好上下班也很方便,于是便改为了骑车出行,沿着江边往回走的时候看一看对面的灯火通明,也就有了更强的干劲。
因为对自己的家这个词语的强烈渴望,沈鹤与乔云很快边决定先买一套小一点的公寓楼,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有了想法之后便快速开始动作,两人整理着现下手里的所有资金,像是幼稚园一般一人坐在一边掌着算盘开算,最终以乔云多年的积蓄胜出,于是首付的大部分也就由她来出,沈鹤似乎对这点耿耿于怀,直呼自己为没用的男人,气的咬牙,却又不能真的自己变出钱来,只好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发誓以后的大头都他会全部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