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 (疯子与狗)

　　“报警装置，一旦有改造者出现就会报警。”端泽面不改色。“他是我的实验体。”
　　i71猛地抬头，那张和端泽过分一致的脸被士兵看了个正着，反而打消了他的疑惑。
　　拿自己来做克隆体母体的研究员，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
　　士兵接受了他的说法。“请你跟我往这边走，但是你的实验体必须去专门的监控车厢。”
　　端泽颔首。临走前，他指着i71手上那个鸣叫不止的手表道，“请让我把这个装置拆掉。”
　　一直顺从的i71却在这时捂紧了自己的手腕，无声地表示了抗拒。端泽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眉，他不知道i71留着这样一个会暴露自身存在的装置有什么用处，“算了，不用拆了。”
　　他们的房车也被扣押了，来接待端泽的士兵一板一眼地告诉他，这辆车无法带上火车，只能携带必须物品。端泽没有提出异议，他上车5分钟后带出了一个肩包，便跟着士兵走了。
　　而实验体不允许携带任何东西。扣押i71的士兵带着他直接登上了火车最末几节。
　　这实验体看起来有些蔫蔫的，但是这在这座火车上的实验体中很常见，甚至他的吃穿用度看起来已经比大部分的实验体要好得多了。
　　“把手套脱了。”登记的士兵道。
　　i71脱下了那双在这个季节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黑手皮质手套。手套下他的手很正常，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士兵狐疑地打量着他，“手套留下，手表留下，身上不能有金属。”
　　前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却连身上最后的东西都被夺去，i71一直隐隐压抑的情绪一瞬间爆发了，手表发出愈发尖锐的叫声，像是某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预警。
　　可i71刚挥开身上的压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支配。”
　　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i71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登记台面前，把手表、耳钉全部摘了下来。
　　“S179的实验体没教好。”士兵皱着眉头道，那些被收刮下来的东西被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i71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咕噜声。
　　“现在的实验体都没接受过教育，没必要和他说这么多。”押他过来的士兵揉了揉肩膀，看着i71的表情里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怜悯。
　　“如果不是现在，都是要被销毁的……”
　　很快i71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实验体的监控车厢里乌压压的全是人，他们都被手铐拷在特制的笼子里。
　　车厢里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只有昏暗的车灯在墙壁上投射出栅栏的阴影。
　　那种被控制的感觉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沉睡的昏沉，i71明显感觉自己的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
　　i71的眼睛扫过车壁上的一排圆孔状的装置，上面的铭牌写着三个字，麻醉剂——他曾经在端泽给的识字课本上看到过。
　　他的头昏昏沉沉，脑海里一会是端泽教自己识字的情景，一会是眼前摇晃的麻醉剂铭牌。一会是端泽答应他当男女朋友，一会又是一句冷冰冰的实验体。他心里光顾着委屈，却没留意到自己铁笼里的一阵响动。
　　和i71铐在一起的是一个女性实验体，她长得很是貌美，头发凌乱中带着一点儿自然卷。眼睛的颜色极浅，雾蒙蒙的，穿着一件雾霾色的真丝吊带连衣裙。
　　在其他实验体大多都长得穷凶极恶的情况下，她的美貌也像一朵氤氲着雾气的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很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你。你好，我是夏娃，来自S407基地。”她爬得离i71更近了一点，那种雾蒙蒙的神情，在灯光下更加的迷蒙。只是手铐拴住了她。
　　“你是来和我配种的吗？”
　　*
　　端泽的面前摆上了一杯热水，一份速食餐。这份食谱算不上好，但是在这火车里却是算得上很不错的待遇。
　　研究员专用的车厢是卧铺改造而来。端泽上车的时候，看见对面的硬座席整整齐齐地坐着一排又一排的士兵，他们沉默地坐着那里，目视前方，也包括玻璃窗外的端泽。
　　如果端泽没有猜错，这列火车附近喷洒了诱发剂，强行催动高级丧尸的欲望，让他们更容易从人类的伪装的状态爆发出来。
　　士兵身上的装备都是S1基地出品的旧式武器。用来对付普通丧尸尚可，但是面对高等丧尸，基本上就是一堆废铁。
　　基地绝不会在多次折戟后，仍然派一批毫无抵抗之力的普通人去送死。唯一的可能是这些士兵也都是改造者。
　　而且是比i71更高级的，面对诱发剂无动于衷的改造者。
　　端泽心下不安，基地难道已经在未验证的情况下直接大批量使用了自己的改造药剂？可是就算用了改造药剂，也绝不可能使得士兵短时间内成长到这个地步……难道某个基地分部有了某项研究的突破性进展？
　　这样的不安，在同一车厢的乘客的呼噜声中攀至了顶端。
　　“呼哧。”那人长得很胖，像一座很壮的肉山。偏偏他还要选择最顶上的上铺，鼓鼓囊囊的肚皮几乎要贴在了天花板上，想必也没有上来几分钟，但是呼噜声已经震耳欲聋。
　　“真是闹死个人啷。”同处在下铺的另一人则奇瘦无比，皮包着骨，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像个瘦皮猴。
　　他冲端泽嘿嘿一笑，伸出他又瘦又长的手来，“我是S77基地的方志刚，你好哇，S179基地的端泽。”
　　“不用奇怪，我从名单上看见的，我可是啥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想和我握手，怕我身上有什么病毒。”他又收回了手，嘿嘿笑。“莫怕，我只是个癌症患者，不传染的！”
　　方志刚似乎喝水喝多了，每隔一会就要上厕所。另一个上铺慢慢地攀着栏杆滑了下来，是个没多大的男孩，带着巨大的耳机，和同样硕大的黑眼圈。他的眼皮半耷不耷的，“S179？搞什么研究的。”
　　端泽以沉默作为回答。
　　“人都死光了还保密。全国400多个分部基地，第一个月断联了300多个。我们这一车厢，是整个东部地区最后剩的人了，你猜一共有多少？”
　　他的黑眼圈又深又重，像是常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伸出手冲端泽比了个2，又比了个1。“不多不少，21个。”
　　“能活下来，又不被送上审判庭的，都是靠着自己的实验体。你不肯说，我也要去看看你的实验体。”他说得像是去某个学术展览参观一样自然，鱼一样地从走廊滑走了。
　　端泽的脸藏在阴影里。理论上基地并不会把上过审判庭的研究员信息通报给其他分部基地。但是总会有风声流出，更何况用自己做实验体母体的研究员本就非常之少，保不齐就会被发现。
　　端泽并不害怕士兵，但却对这些同行心存警惕。正如少年所说，能活到这个时候的研究员非常少。这列火车是个优秀的训狗场，每个训导员都有自己精心□□的恶犬，一旦发现异类，便会毫不犹豫地放犬咬人。
　　正想着，上铺的男人鼾声突然停了。他像一团凝脂一样从栏杆中挤了出来，落下来的那一刻，他身上出现了好几条抖动的波纹。
　　“他提醒我了。”他嘟嘟囔囔的，方才鼾声如雷的他竟然将方才那男孩所说的全数听在了耳朵里。
　　“我的夏娃，她也和那些野种关在一起。她可不能怀上野种的孩子，那样又要白费掉一个实验周期。”他身上的肥肉随着他每一步而颤动着，在路过门口的时候被卡了一刻，又顺畅地滑了出去。
　　眼前的食物已经开始透着一股凉气，那块硕大的手表也早已停止了提示，安静地如同死亡。端泽把食物原样收好，装进肩包，随后起身离开。
　　＊
　　明明夏娃每一步都不快，但是i71却觉得自己手脚都在发软，避无可避。
　　他吃力地攀到笼子的顶端，像一只搞怪的猴。其他笼子里的人也都抬着眼看他。不同于那些同为高等丧尸的士兵，这些实验体的眼神都很奇怪。
　　“艳遇都不要，这小子该不会是是个……嘿嘿”
　　“嘟噜嘟噜。”有个人一直在吐着泡泡，似乎根本没有人教过他如何说话。
　　“夏娃，别要那个软蛋，让我来！”伴随着一声高声呐喊，铁栅栏被一只手给轻易扭曲了，有人一脚踏了进来。
　　“哦，是那个奸杀了三十名女性，在海外逃亡了数十年，最后被直接执行死刑的肮脏家伙。”一墙之隔的车厢，有一个巨大的监控屏幕，许多研究员手里捧着盒饭，席地而坐。
　　“不错嘛，这个浓度的麻醉剂还能保持行动能力。话说，你到底搞了多少了个实验体？天天看着他也不慎得慌。”提问的人叼着块红烧鸡肉道。
　　而这个实验体的归属者同样嚼着食物，声音含糊不清，“没投入怎么有回报，这人反社会倾向强烈，是最好的研究样本。我可是极力申请，才在他被枪毙之前得到了足够的原料。”
　　“我搞了个大批量实验，做了八十八组对照实验。基本上……这家伙应该有两三种异能吧。”
　　“嚇！你怎么搞的，这么厉害！”所有人都围过来听。
　　他也不吝赐教，“等实验体完全成熟的时间太长了，我让他们从胚胎的时候就开始互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