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乐宁还骄傲的又哒了几下,一副不夸他优雅这事儿就过不去的样子。
瞎话不能乱说,温先生决定实事求是,“优雅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些可爱是真的。”
“哇!”乐宁收了手,小皮鞋也落地,瞪着眼惊奇的盯着温行止,温先生神色诚恳认真的,他顿时有种养了好久的铁树终于开花的兴奋感,
“温先生,你完啦!你开始觉得我可爱了,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时,事情就大条了!”
……
温行止委实不明白,为什么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
乐宁却笑眯眯的,一点儿没有再深入解释的意思,反而像是揣着什么大惊喜似的,眉飞色舞一溜烟跑上楼梯,去了二楼。
和乐宁的跳脱不一样,温行止步伐不紧不慢,邮轮楼梯台阶宽,高度却低,设计是很大气,就是一般人走着不太顺畅,但温先生身高腿长,一步跨两阶轻轻松松,眨眼的功夫也跟着上了二楼。
比起一楼,二楼视角更高,站在看台上,一楼的华贵恢弘尽收眼底,好景配着轻灵柔和的钢琴曲,视觉听觉都是一种享受。
乐宁倚着栏杆,视线在大厅舞池里逡巡,没再发现身上趴着黑影的人,怕自己错漏,他又拉了拉温行止。
温先生今天不像以往一身矜贵西装,反而只穿了一件清淡写意的浅色唐装,小立领恰好包裹着喉结,衬着细金边眼睛,像误穿了现代的教书先生。
面对矜持的教书先生,乐宁努力收敛了几分孔雀开屏,大咧咧抓人的手也改成了抓袖口。
“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他揪着温先生的袖口晃了晃,想着先前温行止定位找到他的事,“能定位一下那个特危险的东西不?”
“没有。”温行止摇摇头,仿若没有看到自己平整的袖口被揪出一片褶皱。
乐宁扭着眉,“欸?温先生你的定位导航还时灵时不灵的?”
温行止看了眼人,不好说定位的锚点是他而不是邪祟,只能无奈的嗯了一声,“需要有特定的条件。”
投机取巧的路走不通,乐宁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看他丧气的模样,温行止不由好笑,正要说也不是没有法子,后头忽然传来一道喊声,“乐大师。”
——
乐宁疑惑,这邮轮上他就认识几个人,他都跑到这儿来躲清净了,谁会来找他。
扭头一看,一位穿着黑色礼服长裙的年轻女人正站在电梯口,朝他点头致意。
乐宁仔细看了一看,然后确认了。
是不认识的人。
“乐先生在甲板上算那一卦很准。”年轻女人自然感受到乐宁的打量和疑惑,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陈芙。”
乐宁恍然,陈芙陈靖,再细看这人的面相,是和陈靖有亲缘关系,应该是陈靖的那位姐姐,听到他给陈靖的算命,多半还去验证过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听到幼年运势那段,陈芙转身就打电话问父母了。
当然,她问的不是小时候走失的事,而是父母到底有过几个孩子。
而得到的答案竟然真的是四个,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们一起被拐卖,只有她幸运的活下来。
幼年早夭不吉利,说出来也徒增伤感,因此这么多年父母都没提过,以至于他们姐弟几人谁都不知道。
陈芙几步过来,柔软的半倚着栏杆,“大师,你说的幼年势弱因我弟弟而起,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不小心?”
乐宁摇摇头,缓声解释,“因果有因果运转的道理,如果不是有意起心,不能称之为因他而起。”
“明白了。”陈芙呼了一口气,她右手搭上左手,搭在手上的串珠手链上,她那里有道疤,是小时候被拐卖后,流落到山村时被野狗咬的。
那条狗比幼年的她还高,如果不是人贩子怕损失把她抓了回去,她说不定就死在那条野狗嘴下了。
其实她隐约有点那时候的记忆,只是觉得血脉亲缘,人应当不至于此,而且那时候陈靖还那么小,小孩子的年纪,能有多恶。
没想到真的能让人这么失望。
心里惴惴了二十几年的问题有了答案,陈芙有种映证了想法的松快感。
下面一个个礼品盒子被礼仪小姐端出来,拍卖会快开始了,这次拍卖的东西有宋秋婉自己的私藏,也有参加晚宴的人的东西,成交金额的百分之二十将会捐出去,用于支援偏远山村建设。
陈芙心情愉悦,想表示一下谢意,问乐宁,“下面有东西是大师的吗?”
言下之意,是要拍一手,就算拍不中,也给抬抬价格。
可惜乐宁并没有好东西送来,他摇摇头,“我没什么古董之类可以送来拍卖的东西。”
陈芙轻声一笑,“大师,送来拍卖的并不一定得是古董的,尤其是您这样有本事的大师。”
第53章
有那么一瞬间, 乐宁没明白什么意思,他这样有本事的?难不成把他送上去拍卖?
很快他就明白了,他手上虽然没有东西, 但可以拍他的承诺,一次出手的承诺。
听陈芙解释完,乐宁感觉自己格局再次打开了。
别的不说,空手套白狼的本事, 还是你们玩得六。
乐宁十分赞叹,然后同意了陈芙的提议。
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凡尔赛,但他已经不缺钱了, 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而且拍一个承诺,听起来就很好玩的样子, 来都来了,不玩一下岂不是白来一趟。
下方拍卖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瓷器玉器、古董字画, 气氛炒得很是热闹,宋秋婉坐在旁侧的长椅上镇场, 手机忽然轻震了一下。
点开看清内容后,她抬头望向斜上方的二楼, 那边乐宁顺势招了招手,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宋秋婉点头一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转头写了张牌递给上面的拍卖师。
拍卖师收到牌子, 嫣然一笑, “诸位, 刚刚我们收到了一件新的拍品, 这件拍品格外有趣。”
拍卖师是从大拍卖行请来的, 古典优雅,见识过许多珍藏的宝物,她说有趣,大家都被钓起了心神。
“诸位,这件珍品既不是古董,也不是现代字画,而是一个承诺。”
场上一众商场人你看我我看你,窃窃私语,承诺,什么承诺能有拿出来拍卖的价值,在场的除宋秋婉外,也没什么大佬啊?
吊足了胃口,温婉的拍卖师也没耽搁,很快公布了答案,“这是来自一位姓乐的大师承诺,大师修为极高,或处理邪祟或算命或看风水,无所不包,起拍价十万。”
陈靖坐在后头,本来还好奇是什么东西,一听这话,当即翻了个白眼。
一个算命先生的承诺也想卖十万,做什么鬼梦呢?
他啧了一声,和旁边一个半熟不熟的人议论,“空口白牙就想套十万,谁会拍啊,你看这玩意儿铁定流拍。”
旁边西装革履的宽胖男人白了陈靖一眼,转身靠向另一个方向。
然后陈靖就眼看着他举了举手中的价牌,“十五万。”
那举起的价牌简直是对他的正面嘲讽。
陈靖脸都扭曲了,低声骂道:“你傻X吗?十几万买一句话。”
宽胖男人瞥了陈靖一眼,发觉这个陈家二少爷不是看起来蠢,是真的蠢,玄学大师出手,或指点生财之道或防备别人暗害,哪个不值几十万。
华夏现在有本事的大师比大熊猫都少,平常想找还找不到,现在机会到眼前了,拍卖的就算拍不到,出个高价,一会儿引见也有话聊啊。
场下坐着的人,除了陈靖这样仗着家里背景来的外,其他全是有头脑的人。
有头脑的人都有远见,没远见的也有敏锐的嗅觉,是以价格很快就炒了上去,没一会儿就翻了五倍。
连温行止都凑了回热闹,加了五十万的价格。
看到温行止加价,乐宁好笑的凑过去与他肩并肩,“温先生凑什么热闹?一下加价五十万,一会儿没人拍了,岂不是砸手上了?”
本来价格就一路高涨,温行止加了一波,这会儿拍卖价已经到了一百万,十万还能眼都不眨的拍,一百万,任谁都要考虑一番了。
温行止声音里带着温柔,“无碍,砸手上我就拍下来,到时候就有劳乐大师出手了。”
乐宁眨巴眨巴眼,笑得古灵精怪,“好啊!那温先生想算什么,推算姻缘还是招桃花,这两项业务我都特别熟哦。”
两人正说笑着,斜侧里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乐宁神色一凝,转头一看,只见拐角处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光可鉴人的棕色地面上,红色的酒水蜿蜒流动,服务员面色惊恐的瘫在地上,死死盯着满地酒水,惊恐的不住后退。
乐宁有些奇怪的皱眉,地上明明只有撒掉的红酒,打碎一瓶酒而已,不至于吓得跟见了鬼似的吧?
他还没奇怪完,身旁柔软倚着栏杆的陈芙也是一声低叫,“天!”
乐宁回头看陈芙,竟也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恐之色。
——
乐宁怀疑自己眼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正要喊温行止帮忙看看,谁知温行止反而指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