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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翡将药交给了大她一届的师兄帮忙分析成分,师兄是她一个学妹相熟的人,恰好学妹的哥哥和师兄是室友,关系这么拐了一个弯儿,他们四个人都算是朋友。
师兄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帮忙检测药物,不过检测结果要过段日子再出来。
顾翡手头也没有太多线索,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调查,而父母派去寻找陆明珠下落的人也没有消息,事情陷入了死水般的僵局中。
顾翡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去陆明珠房间里,翻看她留下的书籍的习惯。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翡低头看着书籍上陆明珠留下的解析还有感悟,言辞幽默的很,看起来简直像另一个人的风格。
她们过去见面不是争吵就是漠视,仔细想来一次心平气和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谈了解。
顾翡细白如玉的手指刚刚将书翻了个页,就又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不过这次她没有躲藏,因为她听出脚步声是属于陆父的。
陆父倒是没有料到顾翡也在,表情十分惊讶,稍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
他对陆明珠还是有感情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即使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即使后来对她失望透顶却也无法不难过,尤其是近来午夜难眠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反思自己这些年教育的失败。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孩子教好,不同的家庭,不同的教育环境,可明明是他这边能够提供的条件更优越,却把孩子教的那样任性。
面对顾翡的时候他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想到她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是在为那天的事情自责,便开口安慰,“明珠的事你不要感到内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我和你母亲的责任,我们没有教好她,也没有照顾好你。”
虽说要把一碗水端平,但这一碗水端平对于顾翡来说本身就不公平。毕竟她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就更别说其实心里他们还是偏爱陆明珠的。
顾翡没有他们那么多柔肠百转的心思,她心中认为他们也是好父母,只是从一开始他们就缺失了培养感情的机会,长大了再弥补总是少了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感情本身就有些淡漠,所以并没有寻常人觉得的多么意难平,可无论是父母还是身边的人,好像都觉得她很委屈,十分对不起她。
顾翡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可能有好奇有疑问,但是并没有愧疚。对于陆明珠她不曾忍让,也不曾咄咄逼人,那天她也是真心想救人,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所以问心无愧。
顾翡合上书,语气淡淡,“父亲,陆明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陆父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由扭头去看女儿精致完美的侧脸,却发现始终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寻着回忆慢慢的说,“她小的时候很可爱。”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底的一点轻松还没有漾开,眉头就先皱了起来,“长大了性格就越来越别扭,想要什么总是不肯直说,总是折腾发脾气和我们闹。
不过她本人其实很聪明,十分傲气,极其自律。”
陆父笑了笑,“这一点我都要自愧不如。”
他摇了摇头,“定下的目标无论怎么样都要达到,与其说是自律不如说是胜负心太强。”
陆父说的这些顾翡倒是隐约感觉到了,可以说陆明珠确实是个十分骄傲的人。
父女二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陆父很快就离开了。
顾翡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终究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自己认为陆明珠可能还活着吧。
她抬起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属于陆明珠的艺术照,是那种标准的矜持而又优雅的笑容,完美却又像是一层面具充满了虚幻感。
陆明珠,如果你还活着。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场?
*
卓玉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机,无意识之间就想到了陆明珠给他发的那条定时短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心烦意乱的时候,想到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开心的。
他刚刚被几个私生子弟弟挑衅,很显然在这个不可能和睦的家庭中,人们已经选择站队了。
白富美继母虽然死了,她留下的那个儿子也没有成年,但是她的娘家那边还有人,人渣父亲想要为所欲为还有段距离,大家最看好的继承人,当然也是继母留下的儿子。
那个少年大概也知道人渣父亲做了什么事儿,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来找麻烦。
人渣父亲和白富美继母勾搭上的时候还没有和母亲离婚,但是生下那个少年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断干净了,所以少年算不上私生子却多少和小三的儿子沾了点边儿,大概就是介怀这一点,心里越是心虚,就越是要从他这里找麻烦讨回去。
卓玉将这些人的心理分析的明明白白,心中由衷的感到厌烦,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凝视着那双漠然的眼睛。
你为什么越来越不冷静了?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生气,你掌控着他们的命运,只要你想他们随时都可以消失在这个世上。
卓玉轻轻挑起了唇角,重新将和煦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只有眼底晦暗的情绪如同阴云,挥之不去。
52
卓玉调整了心情,决定抽出点时间去见一见顾翡,只有她还能平息自己内心的痛苦和黑暗,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要和这个世界虚与委蛇。
顾翡已经回了学校,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家的父母虽然悲痛,但已经渐渐接受了陆明珠离开的事实,顾翡也就可以抽身继续专注自己的学业。
师兄那头也有了消息,他十分热心的将检测的报告亲自送来给顾翡。
顾翡心中也很感激师兄的帮忙,在拜托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后,决定邀请师兄一起吃饭。
师兄欣然答应了,顾翡又将学妹也一起叫了出来,借着朋友聚餐的名义请客感谢师兄。
学妹到了以后,三个人便准备去常去的餐厅吃饭,恰好这时卓玉打来了电话。
“小翡,你现在在哪?”
顾翡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如果没有前面的事,她这个时候大概会很顺理成章的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吃饭,但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让卓玉知道。
“我在学校,正打算和朋友去餐厅吃饭,你找我有事吗?”
卓玉听她淡淡的口吻,心中有些黯然,分开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想顾翡,但顾翡对他永远是见也可以,不见也可以的朋友状态,这样下去他真的能赢得顾翡的心吗?
卓玉将低落的情绪收整好,语气依然温柔的说,“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我想见见你。”
顾翡说,“那就下午,或者晚上我请你吃饭也可以。”
卓玉轻叹,“好,等你有空闲了记得打给我。”
顾翡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对学妹和师兄说,“是一个朋友的电话,我们走吧。”
学妹是个长相文静的女孩子,说话也是柔声细气的,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沮丧,若无其事的问,“学姐,是不是卓先生打给你的?要不要叫他一起过来吃饭?”
顾翡有些意外的看了学妹一眼,“没什么,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他大概想和我单独聊聊。”
虽然学妹和卓玉相处是很客气,但顾翡能够察觉到两个人似乎不喜欢彼此,她情感有些淡漠,但并不是没有情商,知道两个人不对付,当然不会再把他们往一起凑。
师兄想的最少,反正有人请吃饭他就高兴,“那就走吧,今天我要大吃一顿。”
顾翡翘了翘唇角,她一笑玉雕似的精致容貌就更添了几分鲜活气,更加明丽动人。
学妹忍不住多望了一会儿,就连师兄对顾翡这种冷美人款不热衷,也不由感叹她的美。
*
顾翡虽然对卓玉心情复杂,但也不想让他多等,在吃过饭后立刻就给他打了电话,约见的地点在市中心一个湖泊连接的石桥上。
卓玉已经先她一步到达目的地,顾翡走上石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望着远处的风景,俊秀的侧脸上添着几分忧郁,看起来藏着无穷无尽的心事。
“你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顾翡走上前说。
“人在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些烦心事。”卓玉笑了笑,因为她的关心已经冻结的心,升起丝丝暖意。
如果你能够永远都在我身边,该有多好。他的眼底藏着一丝执念与疯狂。
顾翡毫无所觉,只是想到他的家庭情况,大概能知道他在烦恼什么,安慰,“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出来,能帮我一定会帮你。”
卓玉深深的凝视着她,“比起你的帮忙,我更需要你的陪伴。小翡,以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能陪在我的身边?”
他眼中的温柔与深情如湖水般包围了过来,很容易就让人沉溺其中。
顾翡没有说话或者说没有反应过来,卓玉轻轻牵住她的手,“小翡。”
顾翡几乎本能的将手抽回后退了一步,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感觉有些伤人不由歉意的望了卓玉一眼。
卓玉回暖的心脏重新被更顽固的坚冰冻结上,他的神色立刻黯然了下去。
顾翡看他难过的样子,不由叹息一声,“抱歉。如果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在附近走一走,晚上请你吃饭。有些事情你越是揪着它不放,就越是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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