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竟然叫赵明煦吗!!
小雀心中称赞好听,嘴上对墨洲不敢有所隐瞒,毕竟实力才是一切,她也没本事隐瞒,她点头道:“小公子总跟我提起他的父母,说很想念,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他还说要带您回去见他父母呢……”小雀忐忑说完。
墨洲沉默了会儿,没有继续问,而是道:“他既想念他的父母,你便劝劝他,可以劝他给父母写信。”
“啊?”小雀懵了。
“你们灵雀族素来能识方向,往后就由你来送信、取信,不过,你可要记得,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别露。”
小雀继续懵,她听得懂每个字的意思,可她又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懂?
为啥黑龙大王好端端地让她去劝小公子,还让小公子给家里写信,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这么可怕的黑龙大王咋还通起人情,干起好事来了?
“不愿意?”墨洲声音凉凉。
小雀吓得猛回神,再用力摇头:“不不不不不!大王!我贼愿意!”
“你可有纸笔?”
“大王,这些小法术我还是会的!”
“那就交由你办,只是,别说是我授意,就当我完全不知。”
“……”为什么啊?小雀很纳闷,干好事还不让人知道吗?
她当然无法明白,墨洲是觉得帮一个小凡人做这些小事很丢人!
墨洲交代完,见小雀还在跟前发呆,不悦道:“还不滚?”
“哦哦哦!我这就滚!”小雀变成毛团团,回头就滚着飞走了。
滚到一半,她飞上天空,看到躺在黑龙大王头顶睡得正香的小公子,心中对于他的崇拜之情则是更多了,这么可怕的地方他都能睡着!
只是——尽管有毛毛,还有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这么睡会着凉的呀!小公子又没有灵力!
她于是又颤颤巍巍地飞了回来,不敢靠太近,只敢保持一定距离徘徊着在上空飞。
墨洲当然看见她了,声音沉沉:“还有事?”
小雀鼓起勇气:“大王!小公子睡觉要盖上毯子的!否则他要生病的!凡人与我们不同!”
墨洲微怔,是这样的吗,他吩咐:“那你去拿来毯子。”
“是!”小雀高兴应下,火速去叼了条毯子回来,扔到赵明煦身上,帮他盖好,这才飞回去。
墨洲则是在心中记下两条。
第一条:小凡人很重亲情。
第二条:小凡人很脆弱,即便睡觉都得盖毯子。
赵明煦再醒来,发了一小会儿的呆,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睡在那撮厚厚软软的毛毛上,这下就把睡前的事儿都想起来了,“墨洲!”,赵明煦口中念着大龙的名字立即坐起身,翻过身四肢着“地”,静静感受了会儿,大龙没有动静。
“墨洲?”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他想,大龙应该是睡着了吧。
他看了看远处的风景,帮墨洲把头顶的毛毛用手指梳得很顺。
正在装睡的墨洲,心却是提得老高,就怕这位一时兴起又要去摸他的龙角!还好,赵明煦只是看了看,没有去摸,他捡起毯子,本想从脖颈滑下去继续给墨洲抹药。
想了想,他又将毯子扔回来。
他觉得墨洲头顶太好睡啦!他以后就睡在这里!还能离墨洲更近,若是碰上墨洲也醒着,睡前他们还可以说说话呢!
赵明煦高兴而又小心翼翼地滑下墨洲的脖颈,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昨晚梦到了父皇与母后,还有太子哥哥,他的心情非常好,他坐下正准备继续给墨洲抹药,小雀飞了过来,叫他:“公子!”
“小雀!早!”尽管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赵明煦还是笑着跟她打招呼。
“早!”小雀落到他的肩膀上,说道,“公子!我想到一个能够与你的家人联系上的法子!”
“什么法子?!”
“您可以给你的家人写信!这样,您可以放心在这里帮大王疗伤!”
“是哦!”赵明煦的眼睛亮起来,又变暗一点,“可是,你不是说,你也没法子出去么?”
小雀贴到他的耳边,故意轻声道:“下次,大王再派我们出去弄吃的回来时,我可以偷偷帮您送信!我们灵雀是出了名的会识路!”
赵明煦很心动,却还是摇头道:“这样不好,你说你们是被墨洲搜罗来的,不能做他不允许的事,也不能离开,万一他生你们的气怎么办呢?”又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大龙的名字叫墨洲!他和你们一样,没有姓氏,不过他是我的龙,他就跟我姓啦!他叫赵墨洲!”
正在装睡的“赵”墨洲:…………
小雀也傻了片刻,赵明煦再道:“我睡前忘记问了,等墨洲再醒来,我问墨洲有什么办法,墨洲一定知道的!”
小雀着急地扇扇翅膀:“那您可以先写好信呀!这样,到时送出就成!”
赵明煦想想,倒也可行,在他看来,大龙与他关系可好啦,醒过来一定会答应让小雀帮他送信的。
小雀在他面前变出一张矮桌,桌上有纸笔与墨条、砚台,就连搁笔的笔架都有。
赵明煦赞叹道:“好厉害!”
小雀高兴地“咕咕”两下,赵明煦摊开纸,提起袖子耐心地将墨研开,小雀飞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小公子这样可真好看啊!
赵明煦执笔,开始写信。
小雀虽不认识字,也站在赵明煦的肩膀上看他写下一个又一个字,空气中都是墨香味,小雀扇扇翅膀,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哪怕头顶那位大王的威压。
赵明煦在信中提到墨洲,请父母与兄长不必为他担心,过阵子他会和墨洲一起回去云云。
写好后,待风吹干,他将信纸叠成三折,塞到信封中,小雀道:“公子,您的信就先放我这里吧,回头我出去的时候就给您送走。”
“好呀!”赵明煦没有怀疑,将信给她。
小雀用嘴叼住,信件便在原地消失,赵明煦啧啧称奇。
写好信,赵明煦埋头继续给墨洲抹药,小雀也不打扰他,将桌子等物都收起来,便静悄悄地飞走了,墨洲送小雀离开这个小世界,让她去人间送信。
赵明煦如今对时间的把握越来越有心得,他估摸着一两个时辰过去,试探地又叫了声“墨洲”,墨洲没有搭理他。
“还没醒吗……”赵明煦嘀咕着,又抹了会儿的药,再叫,“墨洲,你醒了没有呀?”
墨洲睁着圆盘大眼光明正大地装睡,反正赵明煦看不着。
直到赵明煦有些失落地嘀咕:“好奇怪……先前大龙没有说话的时候,我自己忙活也没觉得如何,与大龙说过话后,一个人就好孤单哦……”
孤单?
墨洲甚至不明白何为孤单。
心却莫名地因赵明煦的话而有所牵扯,有些酸涩,又听到赵明煦在他头顶叹气,墨洲到底是再开口:“何为孤单?”
“大龙!你醒啦!”赵明煦立马直起背脊,转头往后去看墨洲的脑袋,又笑,“哈哈,不对,是墨洲!”
说实话,当今世上能有资格直呼他姓名的也只有天帝了。
被这小人的声音糯乎乎地叫着名儿,墨洲酸涩的心又变得热乎起来,墨洲凉凉的声音也有了暖意,再问一遍:“何为孤单?”
“孤单就是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你说话的时候也没人回应,你想要见的人都不在身边!”
“如此就是吗。”墨洲低声喃喃,他想,他终年独自生活在龙宫中,算是符合,为何不曾觉得孤单?
“就好比现在,你在睡觉,我就没人说话啦,我就觉得很孤单!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我只认识你与小雀。”
是啊,还有那只傻鸟,墨洲再不解道:“你还可与她说话。”
“我知道呀……可是小雀也有她的族人呀!她不可能永远和我在一起的!说不得她们哪天就要走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早就知道的,所以不会觉得如何。”
“……”墨洲更疑惑,难不成他能跟这小凡人永远在一起?
然而赵明煦已经道:“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的啊!”
“……”墨洲无言以对,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人的?
“大龙,你现在困不困呀?伤口还疼吗?你若不困,咱们来说话吧!你的伤口再过两三天就会抹好了!小雀说灵树叶很有效的,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变好的,你……”
赵明煦又开始叽叽咕咕,墨洲本想阻止,却又莫名觉得,听起来竟也没有很烦躁?相反身上漾着层温柔的暖意,他想,是他的天属星在作用吧。
赵明煦边说话边忙活,他已经说到要带墨洲回去见他父皇母后的事。
饶是墨洲都不由替赵明煦着急,先前还说待他醒来要问他如何给父母送信的事,这会儿的功夫俨然已经忘记。
几番交道下来,墨洲已明白,真不是这小人儿不惦记父母,随口说说而已。
而是这小人儿当真有点儿傻!脑中只能惦记一件事!
不过也是,若不是个小傻子,恐怕早就质疑关于他的一切,在他狂暴的时候惹怒他,也早已命丧他手下,倒也算是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