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渊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还能成家立业,就想着走哪儿算哪儿,走不动了,落地生根,长眠于那个地方就行了,而茶森爷爷的说法叫他心中起了波浪,结婚吗……华思是个非常勤恳的中年男人,养的女儿想必不会差,对方或许不会很美貌,但范渊不在乎这个,就是从此往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晚上还能说说话,没准以后还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他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范渊抓住桌案的手紧了紧:“茶森爷爷,那位姑娘你见过吗?”
“见过!是个小美人,嘴巴可甜啦!”茶森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肯定挑好听的说。
“那我……”
范渊刚说了两个字,房门被人“砰”的一下推开,爱法思站在门口,面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眸子极寒。
“他有心上人。”爱法思沉声,对着茶森说:“您的好意我替他领了。”
茶森愕然:“嗯?”
范渊站起身,脸色难看:“爱法思,你是谁啊你替我领了?!这里是我家,请你离开!”
爱法思的脚迈入了范渊真正的领地,曾经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再度涌现,范渊此刻什么都不想,就想这个人消失。
“我离开?”爱法思低声,“然后你娶别人?”
范渊声音发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渊,别自欺欺人了行吗?你放弃我没关系。”爱法思说道,大不了他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可看着范渊跟别人组建家庭,爱法思死都接受不了,说他混蛋也好无耻也罢,但就是接受不了,“但为了放弃我去毁掉一个陌生女孩的幸福,你忍心吗?”
范渊气的不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对吗?”爱法思质问:“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见过面都没印象,就敢笃定以后能幸福生活?万一不合适,不就是消遣人家的感情吗?”
范渊浑身发抖,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合适我们自然会分开,我不会耽误她,但是论消遣别人感情,有谁是你爱法思的对手?”
爱法思心里“咯噔”一下,可能会彻底失去范渊的感觉充斥着胸腔,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拽住范渊,两人推搡间出了房间,爱法思无意识的一脚踩在范渊最喜欢的花朵上,他语气焦急,夹杂着忏悔跟恳求,“范渊,阿渊,我错了,从前都是我的错!我别的不求,只求一个可以改正的机会!你别这么轻易放弃我好不好?我们再试试,就试最后一次!”
范渊盯着被爱法思踩烂的花朵,眼眶发红,拼了命摇头。
“我不可能让你跟别人结婚,除非我死了!”爱法思抓住范渊的肩膀,几乎是低吼道:“你就说,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计前嫌,给我一个机会?!”
范渊指着右侧,那里往下就是一截断崖,除了山路根本不可能走上来,三十多米高。
“你跳下去。”范渊一字一句,眼中迸发出凶狠:“你跳下去给我看看,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就可以考虑。”
爱法思这一刻的心实实在在空了,范渊似乎……真的想让他死。
身陷“炼狱”九死一生爱法思都没这么绝望过,他甚至在这一刻问自己,拼了命从“炼狱”里活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啊。”爱法思很温柔的笑了下。
在范渊徒然瞪大的眼睛中,他上前两步纵身而下,一点儿都没犹豫。
“狠人!”在乾坤镜中看到这一幕的流华帝忍不住高呼一声,因为体力不支就兴奋了一下,刚坐起身又倒了回去。
魔尊顺势扶了一把,眼中闪过痛快,“精彩!”今天早点儿更新,加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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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番外五
“你这伤能不能行了?”魔尊暂时将视线将乾坤镜上挪开,蹙眉打量着流华:“感觉范潇天天给你养着,但什么起色都没有。”
“能活下来都不错了。”流华倒是知足:“我从飞升期直接跌至金丹,连神魂都没了,这放在玄苍大陆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本座也是长脸,从天机手下活下来的第一人,没错吧?”
要不是看这人一拍就能散,魔尊真想一耳光招呼上去,还当作谈资呢?
正好琼佩端着草莓上来,流华大言不惭:“你这个不行,范潇都是给我把上面的籽挑干净。”
琼佩动作一顿。
“宝贝你把东西给我。”魔尊毫不客气:“我今天一定要砸在他的脸上。”
琼佩无奈:“流华阁下开玩笑的,无妨。”
流华哼哼唧唧,“琼佩都比你会做人。”
话虽如此,但范潇对流华的确是细致入微,可能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前脚说要去开会,后脚流华说不舒服,就能立刻推了,对范潇而言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唯独流华的情况是个变数,除了魔尊这边,通常情况范潇就把他留在眼皮子底下,任谁多看一眼都不行。
“还有火龙果,吃吗?”琼佩问,“昨天纳戒空间里面又结了一批。”
“可拉倒吧。”流华苍白的手指摸到一旁的杯盏,先在掌心过了一圈,然后才往嘴里送,“上次吃你送来的火龙果,结果尿个尿都是红的,我正上厕所呢,范潇进来了,当时给我家心肝儿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我怎么了。”
魔尊凑近,端肃的面容透着几分不易分辨的调侃:“你上厕所范潇进去干嘛?”
“看我不在床上。”流华看魔尊开始耍流氓,很自然的跟着一起:“毕竟前一天晚上才这样那样,共赴巫山了,按照常理我哪儿起来的啊?”
“让范潇克制一些,你如今这身板哪里顶得住啊?”魔尊轻笑。
流华眯了眯眼:“本座没记错的话,你才恢复凤凰真身吧?这么跳。”
“那本尊也还是大乘期修为,捏死你个金丹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再说了……”魔尊尾音拉的老长,那叫个骄傲:“本尊是上面那个,能力非凡,不然你问琼佩,本尊有一次让他不舒服过吗?”
琼佩转身就走。
流华帝屈居范潇身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在这个话题上完全吵不过魔尊。
流华忽然捂着胸口:“我难受。”
“行行行。”魔尊憋着笑,“一杯桃花酿,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流华被范潇禁了酒,从前喝的少也不觉得什么,现在不能喝反而骨子里都透着渴求,魔尊懂他,偶尔开小灶,但也就一杯,“快点儿,让我看看爱法思死了没。”
“哪儿那么容易。”魔尊说着亮出了乾坤镜。
爱法思跳下去没用异能,先是摔在了一块石头上,“咚”的一声,才落在地上,脑袋当时就开了瓢了,血从脸上流淌到地上,看着挺唬人的,但皮外伤对异能者来说很容易恢复,更别说爱法思异能不低。
但范渊一下子就让唬住了。
范渊跌跌撞撞跑到断崖口,定睛看了好几遍才让视线清楚起来,他浑身发冷,嗓子干涩到恨不得吐出什么东西来,等看清爱法思,范渊觉得心跳都停了。
怎么会……
茶森在一旁喊道:“怎么办?出人命了!阿渊你……”
不等茶森说完,范渊拔腿就往山下冲。
“炼狱那种地方都没弄死他,就这点高度,演的跟真的一样,不就是本尊迈一步的功夫吗?”魔尊嗤笑。
“范渊心思单纯。”流华抿着桃花酿,微微摇头:“他肯定相信,关心则乱。”
说完就去够桌上的桃花酿,魔尊先一步拿走,流华“啧”了一声:“你这人好没意思啊。”
“一会儿范潇来给抓个现形就有意思了?”魔尊问。
一提到范潇,流华就老实了,“行行行,你快成我爹了,不喝了行吧?看戏。”
范渊跑到爱法思跟前时膝盖一软,人当时就跪下了,“爱法思……爱法思!”他爬过去晃了晃男人的胳膊,眼眶通红。
范渊刚才被爱法思那么一逼,只觉得从前的不堪全部涌上心头,凭什么?他永远都是仰视的那一个,被这个男人逼的毫无退路,从前是他自不量力,妄图得到一颗真心,行,他醒悟了,从此往后天高海阔,跟这人再无关系,可他还要逼!凭什么自己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就该跟他这么纠缠一辈子吗?
范渊不愿意。
他眼中的爱法思没有变,阴险狡诈,总是漫不经心,然后做着最戳人心窝的事情。
可范渊怎么都没想到,他不过一时气话,这人真就跳下去了!
“怎么办……”范渊带着哭腔,他不知何时抱起了爱法思的脑袋,脱下外套在后面垫着,希望血流速度能少一些,“止不住……有没有人啊?茶森爷爷?”
“范渊……”爱法思低声。
这一声将范渊从绝望的边缘拽了回来,他倏然止住声音,低下头眼睛不眨的盯着爱法思。
“你别跟旁人在一起,行吗?”爱法思露出一抹苦笑,他安静注视着范渊,期间的悲伤蜿蜒流淌。
这个人在范渊眼中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爱法思每一个字都压的极重,像是那种绝望跟痛苦,哪怕范渊能体会到一丝一毫都行,“算我求你了,真的,阿渊,别跟别人在一起,你不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这样守着你一辈子,你骂我无耻自私都没问题,我就是这样一个下贱的人!”他说的范渊微微一颤,像是不敢相信,傲慢如爱法思,某天对自己的评价能卑微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