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河拉开车门,“外面冷,坐进去再聊。”
从看到朗潇出现,司机就僵在那里了,没人告诉他领主夫人是男的啊?!
听声音怎么还有点耳熟?
人都坐在车上后,晏清河示意还站在外面的司机:“开车。”
司机如同大梦初醒般应道:“好,好……”
说完,司机同手同脚绕到车前,坐进驾驶室。手摸到方向盘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领主夫人是个男人?是他看差了?
朗潇突然道:“这一辆车里五条人命,你可千万要悠着点开。”
现在的非战斗车辆,一般都是自动驾驶,朗潇这话纯属在调侃,但是司机上任之后这是第一次出车,他忙不迭得应道:“好好好,我慢点开。”
朗潇乐了:“那不行,我们赶时间,急得很。”
司机:“好!我开快点!”
听声音也是个男人的声音……
朗潇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包打听听不下去了:“老大你可别忽悠人家,赶时间你还迟到一个半小时,不赶时间你准备迟到多久。”
朗潇轻咳一声:“我不是说了我忘记时间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提前订几个闹钟。”
晏清河轻叹一声:“先开车。”
司机:“是是是,开车。”
车子终于启动,司机的思绪也终于回笼,领主夫人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
折腾了两个小时,一行人总算是往晏家赶回去。
晏家,会客厅里面乌泱泱的一群人或坐或站在两边,中间一条过道隔开,泾渭分明。
偌大的地方,众多的人数,气氛却格外压抑寂静,除了偶尔传出的杯盖轻刮声,再没有其他。
坐在右侧椅子上的人,基本看着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后都站着1-2个人。
在坐的人面色如常,身后跟着的年轻人功夫修炼不到家,脸色已经不虞。
坐在主位上的晏老太爷面上云淡风轻,内心也忍不住要骂一句——这臭小子,已经晚了一个小时了,再不来,他这把老腰可要受不住了。
至于左侧,只有三张椅子,晏父和晏母坐在第二和第三位,左手第一张椅子空悬。
晏父从坐进来开始,就拉着晏母的手细细把玩,像是第一次见到这双手似的,势必要把每一条纹路记在心里。
晏母则一直闭目养神。
右侧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位站着的年轻人开口:“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人还没齐,我提议:剥夺迟到人选的参会资格,会议直接开始。”
寂静的客厅瞬间热闹起来,一群年轻人跟着附和
“是的。”
“没错。”
“要是有心,肯定早早就到了。”
晏母闻言,眼眸半抬着扫了对面一眼,说话声瞬间弱下去不少。
晏母看着最先开口的人,语气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在教导不懂事的家中小辈般,亲昵轻柔。
“在坐的长辈还没开口,你倒是急了,要是站得难受你就先出去活动一下。”
后面低笑声接二连三,被说的人脸色瞬间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前面坐着的长者气定神闲:“晏时虽然性子急了些,说得话却有几分道理,家中族老齐聚一堂,难得开次族会。他一个小辈却摆这么大谱,久久不来,实在不像样子。想来,当了领主后事务繁忙,晏家的事他怕是力不从心了。”
晏母眼尾扫向抚摸她手的晏父,拇指微动,摩挲着晏父的掌心,不急不慢道:“说到族会,我还在午睡中呢,就被小四叫起来,说下午就要开族会。当时我就把她训了一顿,以往开族会,哪次不是格外隆重,早早就订好日子,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会场。晏家这么重大的会议,怎么可能会临时通知。”
晏母‘通知’两个字尾音拉长,语调加重。
在晏家,除了晏老太爷,她和晏父就是如今最大的掌权者,两个最大的掌权者在午睡的时候被叫起来告知等下就要开族会。
短时间内,分散在各地的族老还迅速聚齐,这下马威已经明晃晃甩到他们的脸上。
这句话落地,在座的族老们脸色或多或少的有些尴尬,这事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地道,被人捏住了把柄。
晏母终于看向对面的一众人,目光一一从对面滑过,面对这么多人,语态从容不迫:“我和老晏能赶得及,也就是仗着我们住在晏府,离得近。”
“那两个孩子住在基地中心区,可没有我们老两口这么好的运气。”
“咱们身为长辈,且耐心等着吧。”
第63章 争执
有人收到长辈示意, 开口反驳晏母:“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要是一直不来,我们就一直等着?”
晏母:“清河做事一向妥帖,他如果确定不来, 会提前发消息告知,现下我没收到消息, 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那人哽着脖子呛声道:“那等待总要有个时限吧?他们要是没看到消息呢?晏清河就算当了领主,晏家的族会,他身为晏家小辈,让这么多长辈一起等着, 就是不对。”
晏母理理云鬓, 姿态雍容:“你一个小辈,同我呛声就是对的?晏三叔平日就这么教的你?”
晏三叔就是坐在这小辈前面的长者,闻言,他微侧过头:“确实不太像话, 掌家夫人让我们等着, 我们等就是了。”
掌家夫人掌管晏府内外,名头听着轻飘飘,却是实权,这也是晏母能参与族会的原因。
晏三叔影射晏母拿权压人,一直无动于衷的晏父发话了。
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但是当着他的面说晏母就不行了。
晏父不耐烦道:“不想等的就出去。临时通知开族会有违族规,若再有人有意见, 那就择日再开。”
族长在这些事情方面有绝对的行事权,晏父要是真铁了心要改天再开, 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没有用。
两方僵持间,屋内气氛越来越冷。直到朗潇推门进来,破了室内的寂静
“嘶——外面突然下了好大的雪, 这么冷的天,屋里也不开暖气?”
他哆嗦着打个喷嚏,朗潇自小长在北方,深秋时候家家就开始烧起了暖炉,那时候也没觉得下雪有多冷。然而今天的雪下的毫无征兆,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走到一半,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后来,雪花越来越大,从正门走到这里,朗潇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此刻雪花有一半融入发里,冰凉湿重,让他极为不适。
晏母起身走过来,帮他拂去身上的落雪,嗔怪道:“你这孩子,雪下大也不知道打个伞。”
朗潇揉揉冰凉的鼻尖,撒娇着为自己申辩:“我打了,但是没用啊。外面刮风又下雪,雪都是斜着下的,打了伞还落我一身,我冻得受不了就先跑过来了,晏哥他们还在后面走着。”
“这么冷的天,清河也不知道叮嘱你多穿一点,”晏母眸间满是心疼,她一双柔夷握住朗潇的手,“你看看,手冻得这么冰。”
朗潇乐了:“您的手也没比我暖和多少。”
这边母慈子孝其乐融融,在有些人看来格外扎眼。
“朗潇,还不给各位族叔问好。”
身后有人扬声说道。
朗潇循着声源望去,这才看见一旁还坐了乌泱泱一群人。
朗潇欠身歉意道:“失礼了,失礼了,天太黑了,刚刚没留意到。”
入冬后天黑的早,尤其这屋里还装上了厚厚的防风帘,光线只能从四周的窗户透进来,现在天色暗淡,屋内光线昏暗,他们又不出声,朗潇确实没留意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有些人的耳朵里就自动曲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朗潇这是在嘲讽他们生的太不起眼?还是说自己这些人还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晏母差遣人把灯打开,屋里这才亮堂起来。
突然亮起的灯光令眼部不适,朗潇眯起眼睛看清了对面坐的人,虽然有被人数惊讶到,朗潇还是不动声色的打了声招呼。
他客气着笑道:“这想必就是族叔们了,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我就简单备了些薄礼……”
有坐在椅子上的人阴阳怪气开口:“朗领主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叫得亲热得很。”
朗潇嘴角笑意收了几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来得路上对今天即将发生的做了数种猜想,但是没想到这些人急得连表面寒暄的功夫都没有。
坐在主位的晏老太爷此时重重咳嗽一声:“说得什么胡话,朗潇入了族谱,自然就是我们晏家人。”
同朗潇呛声那人冲朗潇敷衍地拱手:“老爷子说得是,是我言语不当,五叔给你赔个不是。”
朗潇笑意不达眼底:“不妨事,想来不管过了多久,世家里的嫡庶尊卑还是分得清楚,晏五叔善意提醒我,我理当感激才是。”
晏五叔脸色涨红,这话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他是个庶子。
他正要张口怒斥朗潇,屋门又被推开,晏清河三人走了进来。
包打听抖落伞上的雪花后收伞,嘴上抱怨道:“老大你也是的,下雪跑那么快做什么,万一摔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