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方妈妈捧着他的脸大惊失色，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了你！”
方奶奶的脸色也变得难看，锐利的眼神看向李老师：“李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老师正想说话，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他们分别是两个小跟班的父亲和母亲。
家长终于到全，原本宽阔的办公室此时也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李老师看着明显不好惹的顾九天和叶文琛，又看同样不好惹的方妈妈和方奶奶，头疼。
好在她也处理过不少这种矛盾了，快速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不偏不倚地把事情原貌讲了出来。
“事实是这样的.........”
说到最后，李老师顿了下：“这事起初责任在于方辉，但元元也有过错。既然双方都有错，那我认为互相道个歉，好好反省并保证不再犯，这事就过去了，你们认为呢？”
方奶奶冷哼道：“凭什么这事就这么过了？我孙子可是被她打了！你看看他的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们学校拿什么赔我！？”
李老师被呛得脸色微白，方奶奶又冷冷地扫了眼元元，“小小年纪就下此毒手，长大了没准也是个祸害社会的！”
方杰觉得他奶说的有点过分，皱眉：“奶奶........”
“再说一遍。”顾九天淡淡开口，看着方奶奶的眼神泛着冷。
顾九天早年弛聘战场，哪怕现在已退休和叶文琛过起了蜜月养老生活，但身上仍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煞气。
当他面无表情看着某个人时，身上的威压和气势自然而然散发，给对方极大的压迫感。
方奶奶不禁往后退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顾九天：“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你.......”
方奶奶说不出来，看着顾九天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她生出了几分惧意。
方妈妈也有点被吓到了，赶紧把婆婆拉到身后，强作镇定道：“怎么，你还在这里想动手啊！？行啊，你敢我们一根手指头，我就敢报警！”
李老师只能劝：“几位家长，请都冷静一点，有话我们好好商量，不要冲动。”
她向叶文琛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对方也劝一劝。
叶文琛：“九天。”
顾九天冷嗤一声，却听话地收敛了一身恐怖的气势。
叶文琛看着那对婆媳：“既然如此，那便打官司吧。你们可以去医院验伤，没钱的话我不介意替你们出，但方辉校园欺凌我家年年的事，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方妈妈：“你威胁我们？！”
“怎么会？”叶文琛轻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是吗？”
李老师头疼：“两位家长，请都冷静一下.......”
这要是真打官司了，他们园里的名声也会有所影响。
“我很冷静，李老师。”叶文琛对这位老师的态度至始至终都很好，温和道：“说起来，这还是我们做家长的过错。元元之前就和我们提过年年被欺负的事，只是那时我们并未放在心上，导致他们今天受了委屈。如果我们再不为他们讨个公道，那他们该有多伤心？”
“何况.......”叶文琛嘴角泛着冷意，“年纪小小就懂得拉帮结派，找人围殴他人，若胆子更肥一点，是不是还会做出更加凶残的事？如果元元来的晚一点，那被打的人是不是会变成我家年年？”
李老师沉默，因为在她心里，这事最大的过错方其实是方辉。
方妈妈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
唯独方奶奶脸色阵青阵白，叶文琛这些话明显就是在讽刺她刚才对元元说的话！
方辉被这个弩拔剑张的气氛吓得不知所措，他看看奶奶和妈妈，又转头看元元那两个看着很凶的外公，忽然生出了一种他是不是做错事的心慌。
总觉得事情好像闹大了。
他，他明明只是想给年年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年年将方辉的情绪收进眼底，又看着对峙当中的大人们，在心里叹了口气。
“文琛外公。”他轻轻扯了扯叶文琛的衣角，而他的举动也一下子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文琛低头看他：“怎么了宝贝？”
年年：“别吵架。”
叶文琛愣了下，又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乖，这事交给外公。既然他们想无理取闹，那我们当然得奉陪，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家的孩子。”
护犊子，谁不会？
第304章 小团子原来是个芝麻馅的啊...
年年心里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没必要。”继续闹下去太麻烦了。
他上前一步，看向方辉：“方辉。”
方辉：“干、干嘛！”
年年：“对不起。”
众人一愣，方辉也懵了：“啊？哦。”
小胖子立马神气起来：“哼，本来就是你不对！”
元元气得开始撸袖子：“你.......”
年年打断她的话，淡声道：“嗯，是我不对。我明知你智商有限，却还是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很抱歉伤了你的自尊心。”
方辉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年年说的挺真诚，听得他一愣一愣的，“知、知道错了就好！”
众人：“........”
不是，你真没听出来吗？？？
年年点头，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方辉却误以为他要打他，吓得往后一退，“你、你又想干嘛！”
“握手。”
年年语气太坚定，让方辉不禁跟着他的思维走：“哦。”
伸出手握了握。
年年收回手：“到你了。 ”
方辉懵：“我怎么了？”
“我和你道歉了，接下来是轮到你和元元道歉。”
方辉一听要和元元道歉，炸了：“凭什么我要和她道歉！我没错！”
“你确定你没错？”年年声音很平淡，“六月一日，你把三条小虫子放在元元抽屉里，企图吓哭她；六月三日，你指使袁亮、李昂在我的课本上乱画；六月七日，你偷偷让袁亮、李昂在我的鞋子里放小石头；六月十一日，我在过楼梯时遇到你们，你企图推我下楼.......”
听到最后一句话，所有大人包括方杰脸色都变了。
因为前面还可以称为孩子见的恶作剧。
可后面推下楼的性质，就十分恶劣了。
原本盛气凌人的方奶奶和方妈妈此时也有些心虚。
“什么，这小胖子竟敢推你？！”元元不可置信，指着方辉气得跳脚。
她并不知道这些事，年年瞒得很好，一来是不想让她担心，二来是方辉每次恶作剧后，他都不着痕迹地“报复”了回去。
比如虫子那件事，年年趁方辉午休睡着时，偷偷把一只恐怖的虫子标本塞进他被子里，方辉醒来看到虫子尸体，吓哭了。
在他课本上乱画，他转头就把一只蟒蛇仿真模型放在他包里，吓哭+2。
放小石头，他就把假蜘蛛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他们碗里，吓哭++3。
想推他下楼，那就让他们轮着平地摔.......
在年年看来，方辉的手段不过是属于熊孩子的幼稚恶作剧，对付起来太容易了。
只不过每次他都做得悄无声息，导致方辉每次都认为那只是个意外。
方辉哪怕再迟钝，都能感觉到大人们看他的目光都变了，缩了缩脖子，气弱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年年：“嗯，我知道你是有意的，所以你现在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语气平淡，气势却很足，一时间方辉总觉得面前站的人是他爸。
方辉沉默良久，低着头，别别扭扭说了一句：“........知道了。”
“那你应该说什么？”
“......对不起。”低若蚊声。
“听不见。”
“对不起呜呜呜！”
孩子都是敏感的，察觉到众人看他的眼光隐隐带着不悦，原本就爱哭、受了委屈的小胖子，终于忍不住再次哭出来，边哭边抹眼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们玩，可是你们都、都不理我，对不起呜呜呜.......”
众人：“........”
这年头的孩子，交朋友都这么扭曲的吗？
年年无语：“按照你这种交友方式，没有人会愿意当你朋友。”
“呜哇——”
年年皱眉：“闭嘴，不准哭了。”
方辉立马努力地瘪住嘴，脸上眼泪鼻涕一把，又怂又搞笑又可怜。
年年叹了口气，从口袋拿出手帕递给他：“擦脸。”
“哦。”方辉接过来，又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年年，犹豫着说：“年年，你真好。”
他都这么欺负他了，还给他手帕。
大人们：“.......”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受虐性啊？
就连对年年元元他们最看不顺眼的方奶奶，此时心情十分复杂，看着小孙子的眼神颇有些有些恨铁不成钢。
年年反应冷淡，只是说：“以后想交朋友，就要改改你的性子，否则谁都不会愿意和你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