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宣景舟点头，一边起身和关圣白往外走，一边轻笑道：“Wolf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长进。”
pupu和TP都是后来才加入SY的，对以往HTH的“秘辛”知之甚少，听宣景舟这么说，便纷纷凑过来想听听细节。
宣景舟上了车，发现这两个人依然挤挤挨挨地坐到了他前排，回头露出期待又八卦的目光，无奈只好理了理思路道：“Wolf……原来做HTH队长的时候，打压新人、发泄式地骂队友，且非常□□。”宣景舟道：“他和HTH高层有些关系，HTH的星际巡航分部几乎是他的一言堂。”
“啊？”pupu惊了一下：“好家伙，我只知道他风评不好，没想到这么恐怖……”
“这也是我们快离开的时候才知道的。”宣景舟无奈道：“也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毅然决定要离开。”
“我靠，pupu。”Wac从后排探头道：“你他妈敢想象，一个刚打职业的新人，进队以后天天被批得体无完肤的样子吗？”
顿了顿，Wac语气夸张地开口：“你Wac哥哥当年是国服第一被挖进HTH的，就呆了一个夏季赛，就半年！半年过后我差点就收拾收拾想毁约回家了。”
pupu想了想，重点忽然歪了：“牛啊Wac哥，违约金应该不少吧，四位……不是八位数吧得。你这都出得起啊？”
“哪儿能啊。”Wac叹气：“就是因为出不起违约金，走不了，呆吧也呆不下去……真的，我当时天天在想‘是啊我这么菜怎么配打职业，我连游戏都不配打’，问就是死了算了。”
“嘶……不对吧。”TP皱眉道：“我感觉你心理承受能力挺强啊Wac。”话题特殊，TP下意识没再叫外号，端端正正地叫了Wac的名字。
Wac没注意到，往座椅椅背上一靠，道：“哼……现在把你丢FXT去呆一个月，保你回来以后戒网瘾，再也不想碰星际巡航。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再干什么打职业打比赛的事了。”
想了想，他又闷闷开口：“算了，别送你去了。狗TP罪不至此……活着挺好的。”
“与其说Wolf骂人……不如说是贬低人更合适些。”宣景舟道：“就像他直播时候说的，他根本没把队友当人，充其量也就是他要去驯服的野马。”
“就拿我举例子吧。”胡开心突然道：“我那时候和队长一起从二队被提道一队，我做替补打野，队长是首发辅助。”
“进队第一天，Wolf在训练室和大家第一眼见我的时候，还挺热情的，人也不错。”
“直接点，还披着张人皮。”Wac插了一句，冷哼：“我现在看到他那张假笑的脸都浑身恶寒。”
胡开心笑了一下继续道：“然后他就跟我说，让我加油训练什么的，说他不是那种霸着首发位置不放的，只要我能力够了他的及格线，他就去跟教练申请让我上场。还夸我在HTH二队打出的成绩。”
“我那会儿多天真啊。18岁小屁孩，被一队队长这么夸，哪儿顶得住。”胡开心自嘲一笑道：“我天天训练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点再起来练……”
“大概过了有一个月吧？有天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困得不行准备回寝室睡觉了，Wolf在寝室门口把我叫住我，跟我说第二天的比赛教练想让我上场，但他要先检验一下我的能力。”
“然后呢？”pupu追问。
“然后拉着我solo到早上11点。”胡开心苦笑道：“有输有赢吧。反正打到最后我人已经恍惚了，最后几把连败。”
“那不整还挺好的吗？”TP皱眉，疑惑道：“你一个通宵的和他一个睡饱了觉的人打。”
“期间好几次我都跟他说，不行了太困了，我睡会儿去再打行不行。”耸了耸肩，胡开心道：“Wolf当时那个表情……”
“队长……天都亮了。”HTH训练室里，少年胡开心按了按额角道：“我回去睡会儿再来打成吗？”
对面机位，被显示屏遮住上半身的Wolf冷笑一声道：“不想上场就直说。”
“没！”原本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了的少年人一个激灵，伸手胡乱揉了两把眼睛，道：“我想上场的。”
“嗯。”Wolf语气又骤然温和下来：“我也是怕你如果实力不够的话……上场反而输了比赛、被骂……不是吗？”
“来，再练两个小时。”Wolf轻笑，却有些阴恻恻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多觉？趁现在十七八，多拼拼的好。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陪你练一个通宵……你还不认真点再坚持坚持？不然对得起我么。”
胡开心被他说得一愣，潜意识觉得有点怪，担忧说不上来，只得礼貌道：“谢谢队长。”
两人再次进入solo场地。
“happy啊……”忽然，Wolf语重心长道：“你知道输比赛是什么感觉吗？”
“知、知道啊……”胡开心有些茫然，通宵的大脑思考问题时略显僵硬，手上的操作慢了下来，回答：“我们在二队的时候，一开始次级联赛也输过一两场的。”
然后他便听见Wolf的嗤笑：“不，你不知道。”
“happy，队长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输比赛的感觉……”Wolf在屏幕后微微扯起一边嘴角，镜片后的眼神渐渐染了些阴鸷，“你还没在职业联赛上过场，可能没有体会，要知道，职业联赛和次级联赛之间，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你原先是次级联赛双冠队伍的打野？抱歉，在职业联赛里，你什么也不是。”
“在次级联赛输了比赛，也就和训练赛输了没什么两样吧，复个盘也就过去了？”Wolf笑了一声，语气里有些许不易察觉的高傲：“我不太清楚你们次级联赛，我可没打过。”
胡开心张了张嘴，本来想反驳，却被对面Wolf突然发起的攻击打乱了思绪，连忙收敛了仅存的一丝理智，集中精神应对Wolf的进攻。
“如果在职业联赛输比赛，happy……”
“你会被队伍的粉丝、队友的粉丝，通通挂到论坛上骂，你打开微博，私信全是叫你滚出HTH滚回去别打职业了，你开直播补时长，弹幕也不会有任何维护你，因为你只是个新人，没有人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除了我，我是你的队长。”
胡开心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晃神，便被Wolf抓住机会控在了兵线旁。
“在次级联赛打得很顺风顺水吧，happy？来职业联赛可不一样了。”
“输比赛，太简单了……”
hth-wolf 击杀 hth-happy
“就像这样，就一刀。你就会输，会经历……甚至不仅仅是上述我说到的未来。”忽然，Wolf抬高声音道：“当然了！我会尽我所能，不让那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声音低沉缓慢，像引诱般：“所以你得听我的。”
“我们的solo结束之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教练的尝试……”他又轻轻地、极有规律地笑了：“我个人的建议是，你还太弱了，不跟我比，当然你也还没办法跟我比。”
“职业联赛里随便拎一个打野、替补打野出来……恐怕都比你强。”
少年看着眼前灰掉的屏幕，打了个冷战。缺乏睡眠的大脑转不过来，眼神茫然失焦。
“啊这……”pupu听得一愣一愣，犹豫地问：“那……那后来呢？”
“后来教练来了，看了一眼我清晨之后的战绩，摇了摇头还是让Wolf上了。”胡开心平静道。
时隔多年说起这些，他也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屁孩了。
“这教练咋回事儿啊？”TP怒道：“他都不看看你打了一个通宵的？”
“嗯，当时我就觉得怪，但我们初来乍到，谁也没多想。”宣景舟开口：“后来发现，教练……包括经理，几乎可以说是，和Wolf蛇鼠一窝。”
“后来Wolf就不时来这么一次，最后演变到连solo都免了，开心训练rank的时候，Wolf就站在后面挑刺，说他这么努力训练也看不到效果……之类的话。”
胡开心点头。
“我也是。”Wac出声附和：“我当时也是年少无知，想着队长就是权威——当然Wolf也热衷于在队内不断巩固自己的所谓‘权威’，我这个失足少年差点点就被洗脑了，Wolf老说我是把下半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才会被HTH看上挖回来，这点微不足道的天赋放在职业选手里都是垫底的。”
“现在想想我可去他妈的吧！”Wac气的一拍座椅扶手，反倒把自己疼的呲牙咧嘴。
“不是？这你都信？”TP惊呆了：“那你他妈……国服第一中单不是你打的？现在你不是SCC第一法王？”
“我靠！”哪知道Wac比他还震撼：“我得记下来好家伙……x月xx日晚上9点零五分，狗TP……不是，我的TP好兄弟！！第一次承认他Wac大哥是SCC第一法王了！靠！”
TP当即收声，觉得自己怕是对牛弹琴，换上了一副“你是智障吧”的表情。
pupu忽然想起什么，道：“诶小关怎么一直没声儿……”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座位。
然后他便开始后悔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好奇心。
后排座位上，关圣白像小树袋熊一样攀着宣景舟的胳膊，耳朵上塞着耳机，目光认真地盯着……宣景舟手上的手机屏幕。细白的脖颈上搭着宣景舟的另一只手，正有节奏地给他轻轻揉着后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