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就像遭过贼,所有的异常物都不翼而飞。
“你们一直守在这里没离开过吗?”罗汉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洛溪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其他几人尽皆面色沉凝,“没有。”
不是罗汉不相信这四个人,这些人的名号他听过,可是……可是……
“找,找,全部人出动把那些东西全都找回来。”如果真的是突然异变而消失,那后果,将会是末日。
而此时,整个琮州都还是非常平静的状态。
可是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异常远非常人能想。
老鼠互相斗殴,狗疯了一下互相撕咬,所有的牲畜都四散奔逃,菜市场的鱼跳了出来,竟妄想离水而逃。
无数看不见的东西飞掠在半空,它们像是幽魂,像是怪物,像所有能想与不能想。
就在今天,就在此刻……
楚隽他们提着仅剩的工具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时,都未曾发现丝毫异常,可随着夜幕的降临,所有的不正常都显现了出来。
晚上八点,琮州的霓虹还在闪烁,天际缓缓飘下了雪。
“诶?下雪了?”楚隽路过一个人的时候,闻言抬头,天际真的飘起了白雪,雪越下越大,到了后面,那些血,竟全都变成了红色。
第49章 重洗【一】
“血红色的雪?”路上的人一怔,更多人人顿在原地抬头,车水马龙的大路堵得纹丝不动,雪却越下越大。
电话响了起来,楚隽拿出手机接通,江匿的声音传进耳中,“楚隽,你看见了吗?雪!”血红色的雪。
“看见了。”楚隽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宿君渡,宿君渡接了一片雪,正在指尖搓揉。
“没发现什么异常。”宿君渡偏过头,楚隽复述了一遍宿君渡的话,“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楚隽说了个地址,宿君渡抬手抚掉他头上的雪,眉眼深沉得厉害,很缱绻地喊了一句,“阿隽~”
那一句话里,楚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听出了几分别离的味道。
“你要做什么?”
宿君渡却笑了笑没有说话,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进行着,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会来得这么早。
阿隽,希望你不会怪我。
你想世界太平,我们就努力让它太平,让这个疮痍的世界,回到它从未正常过的轨道上去。
所有人,都需要为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异常事件,得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走吧!”宿君渡揽着他的肩,两人提着箱子,行走在血红色的大雪中,霓虹渐渐迷蒙,很快就铺上了薄薄的一层。
副处长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全国各地都陷入迷茫的忙碌中,电话几乎打爆,就在两个小时后,副处长接到了来自总部的电话。
“罗汉,宿君渡呢?宿君渡那小子呢?”总处副处长开口就是失态的吼叫,所有的一切都如常进行,失控的是他宿君渡,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敢手机关机?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把楚隽带回来,又不是让他去死,他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儿失踪。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宿君渡那玩意儿信不得,总副处自诩已经机关算尽,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
“他跟其他队员一起出去查探了。”罗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借机问道:“总副处,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宿君渡跟楚隽,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身上是开始,亦是终结,罗汉,我现在用总副处的身份命令你,找到宿君渡,把那个疯子抓回来送到总部。”
“总处,现在的问题不是率先解决不翼而飞的异常物?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要抓宿君渡?”宿君渡是他们琮州超案处的绝对战力人首选,更是许多成员的主心骨。
“让你做你就做,如果不想世界毁灭,你就任由他在外面为非作歹吧!”
罗汉咬紧了牙,总副处说宿君渡“为非作歹”他真的不敢苟同,宿君渡固然游离在制度之外,不管是不是按程序办事,他有一套自己的法则,除了让人觉得疯狂之外,所有一切的出发点尽皆是他们的初衷。
虽然看起来难以管教且不受束缚,但宿君渡几乎从未做出越轨之事。
如果世界毁灭要算在一个宿君渡头上,那他们这些比宿君渡多活了几十年的朽木,是不是应该用生命去祭奠这个苍凉的世界?
罗副处挂了电话,或许是自己的级别终归不到能窥探“秘密”的程度,但是宿君渡,是他正儿八经当儿子养的,他护短,特别护。
琮州的天空阴云密布,阴寒的风像带出了来自地狱的恶鬼,阴寒,冰冷,却又腐朽异常。
晚上十点,分散出去的超案处众人发出反馈消息。
“老大,怎么办?全城到处都是超高的异常息数值。”鹑早看着探测仪,感觉自下红雪后,就没有一寸土地是正常的,偏偏除了雪,又没有任何异常。
“它们深埋地下,就等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宿君渡微笑着看向旁边的楚隽,他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后果,可如果不能终结,他跟楚隽遭受的那些罪,又还有什么意义?
宿君渡伸手抚上手臂,那里开出了一朵乌紫的花,如同一个被标记的烙印,深深篆刻。
“阿隽,我们回家吧!”宿君渡突然很温柔地开口,牵着楚隽就走。
“宿君渡?”楚隽微微凝眉,这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回家睡觉的休息时间。
“你没听见鹑早说吗?除了雪,并没发现其他异常,明天先回家睡一觉,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能好好休息。”宿君渡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话,回家睡觉。”
“可是江匿……”江匿这会儿正堵在路上,一会儿就来到了。
“手机给我。”宿君渡问他拿了手机,直接回拨了江匿的电话,“别来了,先睡觉,明早八点超案处集合。”
接着又嘱咐鹑早他们记得换班。
楚隽能明显地感觉到宿君渡的异常,可是,为什么?
回了家洗漱完宿君渡就像粘糕似的粘着他,也不说话,就是撒娇般的一声“抱抱。”
楚隽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却都没有办法将那些东西好好联系起来。
比如:身体里的那股意识体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去?且一直未曾有活过来的迹象。
宿君渡明明恢复记忆了,又为什么不告诉他,而他现在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楚隽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宿君渡有什么绝对瞒他的理由。
直到——外面的天再也不曾亮起。
而原本躺着宿君渡的地方,空空如也。
“宿君渡!”楚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猛地起床找遍了家里都没找到人,这才想起打宿君渡的电话,可是电话提示关机。
“宿君渡!”楚隽咬牙切齿,他胆儿肥了竟然敢一声不吭地给他跑了。
楚隽立即拨打仲庭的电话,可那边也提示关机,紧接着他又打江匿的。
“楚隽,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已经到超案处了,你们超案处的人呢?”除了几乎废墟一样的超案处,他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江匿,宿君渡不见了。”楚隽语气焦急,江匿闻声微微一怔,“不……见了?”
江匿猛地想起宿君渡骗他去虹禹自然风景区莫名其妙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世界会走向终结,江匿,你怎么跟宣明交代?”
江匿当时完全没想过这个会不会有这么一天,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宿君渡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用自己的口对楚隽宣布一个答案,一个他不懂,觉得永远都不可能的答案。
而此时,宿君渡正带着仲庭跟洛溪往总部赶,洛溪不懂,用仲庭的话来说,洛溪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为人单纯得厉害,能往好了想一分,她就不会往坏了想半分。
“老大老大,你终于想起我了吗?”洛溪丝毫不觉得天一直不亮有什么问题,自己活着,自己在乎的人活着,那么,所有的问题在她看来就都不是问题。
异常生物一直异常,她就揍到它们正常,天一直不亮,她还可以拿刀抵着科研部的人脖子逼他们造一个太阳。
“早想起了。”宿君渡坐在副驾驶,头一直看着窗外,外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雪倒是成了正常颜色。
广播里在播放着昨晚红雪的异常,各种推测揣摩都在播报着,网络更是为此争论,几乎达到了一个战火的程度。
有说末日来了的,有说是自然奇观的,却无一人对天没有亮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场战火无关硝烟,宿君渡清楚地知道。
他意念微微一动,神思恍然,他看到江匿正在喋喋不休,看到鹑早在抓头发,看嘴型,好像是在数落他这个老大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重要关头给遁了。
他想楚隽了,虽然离开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控制着楚隽走向厕所,超案处的楚隽立即就不受控制地往厕所走。
“诶,隽哥,你去哪儿?”
“厕所。”宿君渡轻轻开口,楚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