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琮心里一直在冒酸泡泡,弄得他有些烦躁。尤其看贺琅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更烦了,就这么舍不得他师姐吗?
看到他们回来,六福迎了出来,“公子,房间都收拾好了。他住哪儿?”他一指秦小琮。
贺琅看看秦小琮,语气有些燥,“你去睡,我有事和他谈。”
“哦。”六福乖乖回屋了。
“跟我回房。”贺琅握住了秦小琮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秦小琮暗道:他怎么又不高兴了?我还没不高兴呢。
贺琅将他拉进自己房中,将他按在了门板上,“以后离花师姐远点儿。”
呦呵,这就威胁上了?是怕我抢了你的心头好吗?秦小琮生气了,远离就远离,那是你的师姐,谁稀罕了?他头一扭,“那就不见呗。”
贺琅皱眉,“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就这么舍不得她,不过才见了一次。”
秦小琮更生气了,他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霸道地让他远离花鸢鸢,他也答应了,这还不行,又嫌弃他语气不好。凸(艹皿艹 )!
“舍不得她的是你吧?”秦小琮讥讽道,“我看花师姐也很喜欢你。你倒不用怕我会跟你抢,你们师姐师弟的一起长大,我这个外人可比不得!”
“你……”贺琅被他气得不行,可他又不如秦小琮伶牙俐齿,看他眼睛都红了,似乎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秦小琮有些怂了,气势弱了些,动动手腕,“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他越挣扎,贺琅反越扣住他不放,“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虽然只是墓灵,可这具身体是我好不容易修来的,自然是五脏俱全。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人就看不起我!”秦小琮好气,怎么又人身攻击了呢?
贺琅狠狠瞪了他一会儿,还是放开了他。
秦小琮回身,打开门,贺琅叫住他:“等等。”
“干嘛?”秦小琮凶巴巴道。
“把包子留下。”
秦小琮快被气炸了,把收在袖中的油纸包拿出来丢给贺琅,“谁稀罕!”
出门后,秦小琮随便找了间房进去了,一头戳到床上,“啊啊啊啊—贺琅这个混蛋!”
后半夜,秦小琮翻来覆去,被气得完全睡不着。突然,外面警铃大作,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小师叔,济世仙君出事了!”
第37章 化龙劫(二)
秦小琮听到隔壁门一响,是贺琅出来了。
秦小琮听他和来报信的弟子低声说着什么,很自然的,他也开门走了出来,准备瞧瞧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能帮忙的。
迎面撞上贺琅的目光,秦小琮才后知后觉:他们刚吵完架,还在冷战中,他才不要管这些闲事!
秦小琮转身又回了房,对着贺琅大力把门关上了。
对我凶,对花师姐就那么温柔,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吃个包子吗,那些包子也不全是给你的啊。秦小琮有些后悔了,那包子太好吃了,就不该贺琅说留下就留下,他应该当着他的面把那些包子全吃完,气死他!
还有……在郭府的时候,整日招得那些女孩子围着他团团转,还收人家绣着鸳鸯的帕子!
不对,他心里立刻有个清醒的声音反驳,贺琅根本没要人家的帕子,是你自己捡起来了,后来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不要冤枉好人!
秦小琮努力扒拉着贺琅还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最终,他下了一个结论:贺琅这人太过霸道,对他不尊重,动不动就对他甩脸子,这人就是很可恶。
对,秦小琮眼中扑闪着两只小恶魔,他如果不主动跟我道歉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秦小琮忙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到了贺琅雪白的衣服,他正站在门外。
是要来道歉了吗?
“你老实待着,我去去就来。”贺琅硬邦邦道。
秦小琮心里期待的气球一下就破了,他捂住耳朵,不理他!
贺琅略等了下,大概是见没有回应,就随报信弟子离开了。
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贺琅御剑离开时,根本没发现有个一指长的透明小人儿黏在了他的左衣袖上。
路上风很大,秦小琮死死抓住贺琅的袖子边,这才没被风吹走。他瞅准机会,顺势打了滚,躲进他衣袖深处,紧紧贴在了他手臂上。
唔……秦小琮牢牢扒住贺琅,好结实的小臂!
剑上的贺琅身形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衣袖。
随行弟子立刻问:“可有何异样?”
“无事,风有些大。”贺琅随手在左袖处设了个禁制,防止风灌进去,也防止里面的“物件”掉出来。
随行弟子:???
他们没有去济世仙君所住的济世阁,反倒去了普济观的藏宝阁。在藏宝阁门口,随行弟子止住脚步,贺琅道了句“有劳”便独自进去了。
门口设了禁制,贺琅刚一进门,就听到楼上他师伯清莲道人在破口大骂:“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上赶着找死了,竟然作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
济世仙君虚弱的声音传来,“你不是闭关了吗,谁给你报的信?”
“哼,”清莲道人道,“这观内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怕了吧?老子专等你死了做老大呢,怎么会让自己变成睁眼瞎。哪个孙子在下面偷听,你师父快咽气了,还不上来!”
贺琅上楼,对着济世仙君和清莲道人施礼,“师父,师伯。”
清莲道人将贺琅上下打量一番,“哼”了声。
秦小琮从贺琅衣袖里爬出来,看看这是谁啊,出口成脏。
藏宝阁二楼有处暖阁,济世仙君正赤の着上身躺在一张罗汉床上。就这么一会儿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全身皮肤多处溃烂,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罗汉床边站着个瘦高清俊的年轻道人,一脸暴戾之气,正是清莲道人。
济世仙君的情况着实骇人,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烂成这样了?
济世仙君拍拍床沿,贺琅便走过去坐下。
“师父被何物所伤?”贺琅问。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瞒你了。”济世仙君叹了口气,“清莲,烦你将那物什取来。”
“知道了。”清莲道人不耐烦地应了声,直接从暖阁飞了上去。
不一会儿,清莲道人捧着个黑色的铁皮盒子下来了,他还带着气,将那铁皮盒重重放到八仙桌上。
济世仙君对贺琅道:“打开看看。”
秦小琮见那铁皮盒子上弥漫着浓重怨气,里面必定是个大凶之物,不由出声:“小心!”
他一出声,在场三人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他身上。
清莲道人瞪眼:“何方妖孽!”
秦小琮决定装死,反正他们都看不到我。
贺琅道:“师叔放心,自己人。”
贺琅将那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金光灿灿的山文锁子甲。
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坐在贺琅肩头的秦小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臭,这件锁子甲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了!
与此同时,秦小琮左腕上的金龙链开始发热,兴奋地咬住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这是……”
“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济世仙君长叹一声,“他老人家已仙逝多年,你们无缘得见他的风姿,实是遗憾。”
清莲道人是个急性子,“说重点。”
济世仙君道:“你们也感受到了吧,这件锁子甲上杀气怨气极重,是件邪物。相传数千年前,有神兽陨落,天界帝君为防神兽阴魂作乱,派人将神兽的尸骸分解镇压。这件锁子甲便是用那神兽的皮制成,后来,它不知为何流落到人界,谁穿上便可刀枪不入,成为战神,一时引起各国将士追捧。但是,谁穿上这锁子甲,便要付出代价。但凡穿过它的人都会被吸干血肉,成为这锁子甲的祭品。
即便是这样,依然有人不计一切要得到它。这锁子甲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又不断汲取穿戴者的血肉,且因争夺它又发生无数血案,便逐渐被怨气吞噬,彻底沦为一件邪物。后来,谁穿上它便会大肆屠杀众人,人界的帝王终于害怕了,开始求高人作法镇压。
因为镇压它又发生无数惨案,终于,有位高人出现,看出这锁子甲的问题。它由神兽的皮制成,皮下无骨无血肉,它无所依附,所以躁动难安,不断吞食遇到的血肉,想要镇压它,必须给它骨肉。可一般的骨肉又难以承受,能找到它自己的骨肉,让它有所依附,便可彻底解决问题。
可说起来简单,上哪去找这锁子甲的骨肉呢?这么多年了,大家连它是什么神兽的皮制成的都不知道。后来,高人又给了一个能暂且压制它的办法,找有仙骨的修道者穿它。这位修道者需得心性坚定,且修为高深,才能暂时延缓被锁子甲吞噬。可也只是延缓……
提出解决办法的这位高人成了第一个试穿锁子甲的人,果然,锁子甲在他身上老实下来。可这毕竟不能治本,十年后,这位高人也被锁子甲吞噬了。
就这样,为了防止这件锁子甲涂炭生灵,一代又一代的修道者献祭了自己,一直到我师父,现在,又到了为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