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俞道:“解释一下?”
赖二狡辩道:“这些都是少爷让我帮忙保管的。”
鬼差俞把厚厚一叠账单扔到赖二脚下,“这些如何解释?”
赖二看到那些账单,脸全吓白了,那是他与当铺签订的契约,约定不日将这批东西偷运出去。
鬼差俞冷哼道:“你们好大的狗胆。”
他脸色阴冷,实在是吓人,赖家母子立刻跪下了,齐声道:“老爷饶命!”
“急什么,罪名还没定完呢。”鬼差俞似乎很享受这种“审判”的快感,兴奋地舔了舔唇,抬眸看向秦小琮,“你们如何欺负的少爷?”
秦小琮心道不妙,一阵阴风突然袭来,众目睽睽之下,秦小琮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这阴风来的实在是诡异,众人都惊呆了。更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秦小琮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儿啊,”鬼差俞负手踱到秦小琮面前,“告诉为父,这是谁做的?”
秦小琮好想直接打爆他的头!这个变态,凸(艹皿艹 ),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撕他的衣服,把他当猴耍吗?
可当着众人的面,秦小琮只能装傻,咧嘴笑着指向赖妈妈:“她,她经常打我玩!”
赖妈妈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贺琅忍无可忍,走上前帮秦小琮合拢衣襟。他手上动作很重,为秦小琮系腰带时差点勒死他。可秦小琮不敢吭一声,他能感受到贺琅生气了,他的手都在颤抖。
鬼差俞坐回到椅子上,手指点点赖家母子三人,“将他们重打二十大板,即刻赶出府去。以后若有类似的,责罚加倍。”
立刻有人将赖家母子拖了下去。
“都散了吧。”鬼差俞对自己很满意,“我和少爷有话要谈。”
众人顷刻间散了个干净,最后一个人刚踏出院门,“砰”一声,院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了。
院内,鬼差俞挑衅贺琅,“我看你早忍不住了吧?”
话音未落,贺琅身形已到鬼差俞眼前,谁知鬼差俞不躲不闪。
“贺琅!”秦小琮扑过去抱住他,“不行,这是郭大人的身体!”
贺琅右拳紧握,拳上灵力萦绕,郭慕竹的头要是真挨上一下子,只怕要当场开花。
“看不出来,”鬼差俞嗤笑一声,“你杀心还挺重的。”
贺琅没出声,可他慢慢放下了拳头。
鬼差俞道:“我不喜欢别人用拳头对着我。”他抬抬手,贺琅的身子就摔倒在地,像是被人猛地拉拽了下。
鲜血从贺琅腰间渗出,还未滴落就被那条鬼链吸走了。
鬼差俞动动手,那锁链就折磨贺琅一回。很快,贺琅身上就血迹斑斑了。
秦小琮忍无可忍,将鬼差俞扑倒在地,拔下发髻上的藤条抵住了鬼差俞的咽喉,“住手,不然我直接捅穿你!”
“这可是凡人的身躯,你不怕遭天谴吗?”
“该遭天谴的是你!”秦小琮怒道,“我警告你,别再欺负贺琅,不然大家一起死!”
鬼差俞阴沉地盯着他,突然,他目光落到了秦小琮脖颈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你们……”
“你滚不滚?”秦小琮吼道。
鬼差俞推开秦小琮,仿佛头一次见他一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秦小琮握紧打龙鞭,“你又在想什么?”
“有趣。”鬼差俞道,“果真有趣。”
“你又发什么疯?”
鬼差俞不理他,径自出了门。
秦小琮把贺琅小心地扶进屋,“躺下躺下,我来帮你疗伤。”他帮贺琅解开衣服,发现他腰部已经皮开肉绽,且仍然在血流不止。
“这个混蛋……”秦小琮低下头。
“别……”贺琅托住他的下巴,耳朵红了,“不用……”
“很快就能好。”秦小琮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到他身上,“忍一忍。”
贺琅看起来有点点失望。有了秦小琮的血,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是我太没用了。”
“是我太冲动了。”
两人同时开口。
秦小琮和贺琅相互看看,又同时笑了。
秦小琮叹了口气,“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贺琅的笑容微微凝滞了。
秦小琮想起鬼差俞走前奇怪的言行,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我脖子上有什么?”
贺琅来不及阻止他,秦小琮已经坐到了镜子前。郭仕清的脖子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不能理解变态的言行。”秦小琮自言自语道,他摸摸自己的脸,“这郭小公子是长得不错,但跟我比还是差远了。”
贺琅松了口气。
秦小琮目前灵力尽失,在凡人的身体里呆着,自然只能看到郭仕清的身体,看不到自己的。如果他能看到,就会发现他自己脖颈上有好几处淤痕,就像是被用力吮吸后留下的印子。
第26章 戏中傀(四)
近日,郦城的郭大人家颇为热闹。
一则,郭大人的五十大寿即将到来,之前被他邀请的各家戏班陆续到达。除了像云罗戏班这种天下闻名的大戏班能直接入住郭府外,其余戏班都在郭府附近找了客栈住下,以方便随时听从郭大人差遣。
戏班里的人都闲不下来,有空就吊嗓子、练功法,还有些在客栈门口卖艺招揽客人,不但引得小孩子们聚集观望,大人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郭府周围竟比过年还热闹。
二则,郭府里有头有脸的赖妈妈并她两个凶悍的儿子一并被郭大人撵了出来,据说他们母子三人不但偷拿郭小公子的东西,还动辄打骂郭小公子。
不过,赖家母子三人被赶出府后也不安分,四处造谣郭大人是恶鬼附体才是非不分,必定是郭府里有人嫉妒他们母子才用了邪法迷惑了郭大人,他们母子是被冤枉的。目前,赖家母子正在四处请道士,誓要杀回郭府里捉鬼除邪。
秦小琮也从郭府下人口中听了一耳朵赖家母子的“府外生活”,暗道这母子三人一定程序上真相了。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去管赖家母子如何蹦跶了,他关心的是—云罗戏班!
云罗戏班刚入府的那天,秦小琮腰间的琮玉就“嗡嗡嗡”震动个不停,这说明秋梨园还是来了。但是,之前去拦截提醒秋梨园的白鹤子和皎皎月却一直没有出现。秦小琮怀疑,他们已经被鬼差俞抓起来了。
也不知这鬼差俞打得什么算盘,从云罗戏班住进郭府后,他就没再出现。
之前几次交锋,秦小琮和贺琅都弄得很狼狈,鬼差俞不露面,他们更不会主动找他,还是先找到秋梨园,搞清楚他和鬼差俞之间的恩怨比较好。
云罗戏班的人全都住在郭府的一个偏院里,他们刚来的时候秦小琮就悄悄去看过。戏班的人太多了,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他完全分辨不出来秋梨园是哪一个,或者他附在哪个东西哪个人身上。
这天一大早,秦小琮叫上贺琅,决定再去找一回。
“这次我们大大方方看,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他。”秦小琮自信满满。
贺琅毫不迟疑,陪着他往偏院走。
一路上,不时遇到郭府的下人。秦小琮发现,这些下人对贺琅比对他还要恭敬。看到他,下人们叫一声“少爷”就完了,对贺琅都是又鞠躬又哈腰的,脑袋都快垂地上去了。
这不公平!秦小琮不服气地想着。他忍不住观察贺琅,贺琅从来到这第二天起就换上了郭府下人们常穿的粗布衣服。虽然衣衫粗糙简陋,可依然难掩他的风华。
而且,秦小琮的目光落到贺琅高挺的鼻梁上,又忍不住去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总觉得最近见到的女孩子有点太多了,那些女孩好像都是冲贺琅来的,个个含羞带臊的,要么就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像是要引起贺琅的注意。不过,贺琅好像没有发现,大部分时间都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怎么了?”贺琅问道。
秦小琮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看贺琅,竟然忘了挪步子。呸,美色误人!
“没事,我走神了。”秦小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有哪里不舒服?”贺琅微微蹙眉,“可是那鬼链……”
秦小琮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听到唱戏声了,这个声音好听,不知道是不是小秋?”
两人并肩行了一阵,贺琅道:“秋梨园……是男是女,相貌如何?”
这个问题还真的难倒了秦小琮,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道:“男吧?”
贺琅:……
“他是傀,一般情况下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秦小琮眼睛里开始往外冒小星星,“贺琅,你真该听听小秋的声音,特别特别好听,开口就让人跪。”
“是吗?”贺琅淡淡道。
“还有还有,他有一次扮过女装,给我们唱过贵妃醉酒,真是太美了!”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戏啊,小秋的表演一定要看的,十二女子夜宴图总是嫌弃我粗俗,但是她们特别迷恋小秋,都是求着要为小秋伴奏!”
秦小琮正滔滔不绝,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名女子,她步伐踉跄,像是被人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