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看着教学楼的方向,微微蹙眉,总感觉,简池安现在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了吗?
简池安边走边想,想的越多心也就越沉,他觉得白露说的是对的,可同时他又觉得如果他和沈欲在一起,沈欲一定是长长久久陪他走下去的人,然后又想,沈欲都还没答应跟他在一起,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操场上有三个班正在上体育课,一堆人打起了对抗赛,旁边一群人加油加的热火朝天,汗水淋漓带出了信息素的味道,简池安无知无觉的往前走,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就要经过人群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拽到了旁边。
沈欲垂下头,目光里带着审视,问道:“简池安,你怎么了?”
简池安抬起头,下意识的说:“没怎么。”
沈欲微微眯了眯眼睛,心口翻涌起一阵戾气,他声音平静,道:“简池安,信息素溢出来了。”
简池安微微睁大眼睛,闻了闻,才发现空气里隐约的味道,刚才他只顾着想事情,离人群又不算近,这才忽略了,只不过虽然可以闻到,但是并不在可以让他难受的范围内。
沈欲收起刚刚刻意放出把简池安与外界隔绝起来的信息素,问道:“你的隔离喷雾呢?”
他穿着带有沈欲味道的衣服,并没有感受出空气里多出来的那一层薄薄的信息素,道:“在教室。”
沈欲看了看不远处的器材室,道:“跟我过来。”
说是器材室,其实也就是个小木屋,原来是运动会给运动员们换衣服用的,后来校方发现这个屋子设在操场上就是个摆设,6种性别的学生总不能都挤在这里换衣服吧,久而久之,这里就演变成了器材室,放一些经常用的垫子球之类的东西。
操场上的人都忙着打球看球,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两个人,简池安跟着沈欲到了器材室,绿色的垫子随意堆放竖在墙上,地上的筐子里放着杂七杂八的球类,简池安好奇的问道:“沈欲,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沈欲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垫子,双手撑在上面,“简池安,过来。”
“沈欲……你……”他说着话,却慢慢走了过去,目光顺着他的脖颈又到他的脊背,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其实不用……”
沈欲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真的不用?”
简池安本来就不太坚定的内心又动摇了几分,沈欲感受着简池安的心情,有些烦躁起来,omega的标记不比alpha,这才两天不到,他就快要感受不到简池安的情绪了,于是他下了一剂猛药,“简池安,你再不标记的话,就永远都别标记了。”
他本来只是激简池安咬自己,去没想到这话正正好踩在那条线上,抑制贴被不太温柔的撕下,犬齿紧跟着就刺进了腺体,浓郁的信息素冲进了沈欲的身体,让他摁在垫子上手指的骨节都开始泛白,简池安自身后抱住他的腰,传递过来的信息里有心慌难受还有些委屈。
永远,以后,永远有多远,以后又有多后,白露跟他说,现在沈欲也跟他说,就跟约好的一样。
腺体中注入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沈欲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简池安犬齿一松,又看了看创口,没出血,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沈欲身上,搂着他的腰把头搭在他肩膀上,“喜欢你。”他说着,“沈欲,我喜欢你。”
这是简池安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沈欲喜欢,沈欲眨了眨眼睛,恍惚间竟觉得是梦,所有的一切,后背的温度,包括转学过来遇见简池安,沈欲不敢侥幸,他甚至会恶意的揣测简池安的喜欢有多长的保质期,又有多长时间会厌烦,他甚至刻意的让简池安依赖他,只能依赖他,想着那件事情来临之前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即使到时候会变成恶心厌恶,也是独一无二的恨。
沈欲会被人真心喜欢吗?不会。他自己都不相信沈欲会拥有别人的爱,所以他需要一遍遍的确定,一遍遍的试探,看似冷静的旁观着简池安的喜欢,可在悬崖边徘徊的却是他自己,哪怕简池安有一点表现出厌烦,深渊里伸出来的手都会把他拖下去摔到崖底再变成恶鬼再爬上来。
他喜欢简池安,想要简池安,可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就算死,也会用身体变成锁链紧紧缠在简池安的身上,变成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简池安心情很乱,他很迷茫,很难受,很委屈,为什么委屈?是谁欺负他了吗?沈欲由他抱着,又问了一遍:“简池安,你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还是同样的回答。
沈欲道:“简池安,你知道信息素会传递情绪吗?你在撒谎。”
简池安:!还有这种事???
沈欲转过身,重新贴好抑制贴,“刚才我感受的不是很清晰,现在很清晰了,简池安,你为什么难过?”
简池安瞪大了眼睛看他,不合时宜的想着,沈欲不会是为了看他有没有撒谎才要自己标记的吧,这,人、肉测谎仪吗???
沈欲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领,重新感受到简池安清晰的情绪让他心中的恶兽稍微餍足了一些,黑眸看着他,道:“简池安,你要震惊到什么时候。”
简池安:卧槽……
第18章 易感期
大概是此时简池安的表情太过可爱,沈欲轻笑了一声,刹那间雪化莲开,简池安满脑子只剩下惊叹三连:卧槽!这他妈!神颜杀我!
“沈欲,白女士今天找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简池安的心情居然在他的一抹笑里逐渐平静下来,“虽然我并不认同她说的某一些话,但是为了避免那些事情的发生,我会做出相应的努力。”
器材室里安静下来,简池安还是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可是沈欲明白,他这是不愿意多说什么,他有自己的决定,这种感觉很糟糕,几乎可以立即让沈欲的心沉寂下去。
而简池安,他只是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有些莫名的羞耻,他不愿告诉沈欲白露跟他说了什么,不愿让沈欲觉得‘你看,我为了你这么努力’,又或者‘白女士说的话我全部都信了,我不好好学习你以后就会跟别人在一起’,他不愿意让沈欲觉得他在自己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简池安觉得,那是对他们两个人的侮辱,他只是突然兴起一种念头,一种想要与沈欲并肩走遍世界的念头,一种优秀到只要别人提起沈欲就会想到简池安的名字,又或者提到简池安就会想到沈欲的名字一样,他希望今后他们就算不在学校,不在一起,当人们谈论起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会说这两个人一个是优秀的alpha一个是优秀的omega真是相得益彰的两个人。
沈欲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简池安,你最开始的时候,是钟情我,还是我的脸?”
简池安愣了一下,如实答道:“脸。”
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简池安额头的碎发被吹动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琥珀色的眼睛干净的像两颗水晶,他就那样看着沈欲,目光里皆是坦然。
沈欲往前走了两步,“那现在呢?”
简池安喉结动了动,“都喜欢。”
沈欲继续靠近他,简池安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是一点喜欢,还是非我不可?”
简池安退无可退,沈欲一只手制着他的后背,不让墙上的尘埃沾染他半分,看他睫毛轻颤,思虑半晌,才道:“不管是外界因素,还是我内心倾向,沈欲,我好像真的非你不可了。”
沈欲垂下头,问道:“不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池安道:“不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欲又道:“不论我做过什么事情?”
简池安道:“不论你做过什么事情。”
沈欲盯着他的眼睛,“会相信我吗?”
简池安看着他的眼睛,“相信你。”
沈欲手指一动,将他的后颈的抑制贴撕了下来,又将自己的抑制贴撕下贴在他后颈的腺体上,道:“简池安,记住你说的,非我不可。”
小小的抑制贴上残存的烈酒信息素顺着他的腺体传递到神经末梢,恍若残存到末尾的临时标记让他指尖轻微的颤栗,“沈欲……”他声音微颤,有个想法突然冲出脑海,“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
沈欲替他理了理头发,纯粹的黑眸里满满都是简池安的倒影,他却说:“不是。”不是有些喜欢,是太喜欢了。“简池安,你可以理解我的行为是alpha的劣根性,天生的占有欲,野兽最原始的冲动,还要喜欢我吗?”
简池安弯起一个笑容,琥珀色的眼睛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要。”
少年哪里会畏惧风雨险阻,更别说尽头是心上人的征程。
沈欲脱下校服外套披到他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简池安总觉得他是开心的,“简池安,明天不要送花了,下周一再送吧。”
简池安自动把胳膊塞到袖子里,问道:“为什么?”
沈欲道:“我有事情,这两天不会来学校,校服留给你,隔离喷雾记得要随身携带,实在难受的紧了,就给我打电话。”
简池安点点头,难怪沈欲要让他标记,“要把我的校服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