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柔回过神,把刀压的更近,“是,我不相信你们说的,我也不想听,我只想知道阿芝的墓地被沈沛南藏在了哪里!我知道你能找到的,你一定能找到,用这个消息换这个孩子的命,我只给你24个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就会把刀刺进他的身体里,沈欲,别想着用其他的方法,我告诉沈沛南我要安静两天,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他被我下了药,没有任何力气,我会一直用刀对着他,你敢拿他的命赌吗?”
沈欲道:“我不会拿他的命赌,我今天就要带他回家。”
电光火石间,陈峰出手迅速将苏清柔拿刀的手制住,韩深立马将简池安向后一拽,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苏清柔双手扶在栏杆上,惊讶过后便是嘲讽,“居然有人在这里埋伏,沈欲,我还是小瞧你了,原来不止韩深,连陈峰都是你的人。”
简池安被两人护在身后,莹白的脖颈上有一道浅淡的血色划痕,他还是提不起力气,甚至有些虚弱,韩深扶着他的胳膊,要带他下楼,简池安摇摇头,看向苏清柔。
“您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里。”
苏清柔道:“什么?”
简池安看着底下的鸢尾花丛,沈欲明白了他的意思,弯腰从鸢尾花中找到了一片掉落的百合花瓣。
“沈小姐一直长眠于此。”简池安似乎有些不忍心,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把话说完,“她就在您身边。”
苏清柔死死盯着沈欲手中那片白色的花瓣,往后退了两步。
“沈沛南蒙着你的眼睛绕了全城一圈回到这里,不是怕你知道沈芝芝墓地的位置,而是怕你知道她就在你每天能看得到的地方,他怕你死在这片鸢尾花中。”
苏清柔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她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她张大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声喊叫也发不出来,她像是失了声,唯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伸出双手,在半空中颤抖着捂上了自己的头,又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最后跪倒在了地上。
简池安别开眼睛不忍心看,他与沈欲遥遥相望,无比庆幸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苏清柔终于发出了声音,痛苦又绝望,“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都在陪着我……”
她撑着地站起身来,不堪重负似的摇晃着向前走,然后将手扶在了栏杆上,“一直都在看着我,看着我这样不堪的活着。”
苏清柔骤然从露台上栽了下去。
“沈夫人!”事情发生的太快,简池安惊叫一声,却已经来不及。
陈峰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连苏清柔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时间好像静止了下来,苏清柔闭上眼睛,一切的声音在她耳边都变成了拉长了声音的巨大耳鸣。“嘭!”沉闷的声响,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沈欲跪倒在地上,一只手不自然的垂着,苏清柔滚落在一旁,天空被模糊成一片。
“沈欲!”简池安急忙转身想下楼,却在迈开脚步的时候一个踉跄。
韩深稳住他的身体,“别担心,二楼楼层不高,少爷不会有事的。”
沈欲对自己胳膊的异状和疼痛视若无睹,对着苏清柔道:“今天是安安的生日,我不想再让这个日子变成一个人的忌日,你断了今天寻死的念头,我会把沈芝芝的骨灰盒带给你。”
苏清柔看着他,半晌,闭上了眼睛。
简池安被韩深扶着过来,扑到沈欲身边抱住了他的脖颈,带着哭腔喊道:“沈欲……”
韩深和陈峰别过头去打急救电话。
沈欲用那只完好胳膊摸了摸简池安的头发,“乖安安,我没事,别哭。”
简池安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吓到了,又看到他垂吊着不自然的胳膊,连碰也不敢碰,“你还伤到哪儿了啊,疼不疼啊……”
沈欲笑了笑,伸手把他的泪珠抹干,“我不疼,今天不能哭的,简池安,你听听话好不好?”
韩深过来,道:“已经叫了救护车,他们马上到。”
简池安揉了揉眼睛,又看向苏清柔,“沈夫人她……”
沈欲道:“她没事,放心。”
简池安听见这话收回了视线,重新搂上了沈欲的脖子,又像是想起什么,委委屈屈的小声说,“我手机没了,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扔我手机嘛……”
沈欲怔了一下,失笑,吻了吻他的头发,哄道:“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啊。”
简池安“唔”了一声,仍是紧紧抱着他,然后过了一会儿又道:“沈欲,我在你身边呢。”
沈欲又把他抱紧了一些,“我知道。”
简池安生于寒冬却生长于阳光,沈欲生于盛夏却生长于寒夜,其实他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掉落20个红包~宝贝们晚安~
第104章 会哭
这—天过的还算是有惊无险, 除了沈欲胳膊因为接苏清柔而骨折之外,倒是没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简池安体内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经过治疗之后力气也开始慢慢恢复了。
先是给洛栖他们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然后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了医院。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警察, 农家乐里有问题的人在沈欲走后散了个干净,剩下真正的工作人员都是一问三不知,老板一副憨厚的样子, 很是配合的调取监控跟警察取证, 承诺会赔偿并包揽一切治疗费用, 但他到底参没参与知不知道也犹未可知。
苏清柔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对外界的—切声音都没有反应,精神离彻底崩溃还连着—根头发丝粗细的线,这条线上是什么沈欲和简池安心中都明白。
来的警察是上次审讯沈欲的警察徐天,再次见到沈欲却是以受害者取证的身份让他心中有些微妙, 沈欲没有隐瞒什么,只是一五—十的陈述了事实。
徐天来到苏清柔病房外, 见医生出来,问道:“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 “病人的身体因为坠落的时候有缓冲所以只是轻微擦伤, 但是她拒绝与外界沟通交流, 精神状态很危险, 需要进行心理干预治疗, 病人的家属来了吗?”
徐天难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回头看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欲一眼,长出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她有精神类的问题?”
医生点头,“如果要确定, 需要做—个精神鉴定报告。”
简池安突然道:“徐警官,如果受害人不追究的话,还需要走那么多繁琐的程序吗?”
“安安……”林初叫了他—声,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怎么能不追究呢。”袁淮心直口快,当下便说出来了。
王姝捏了他—把,低声道:“老袁,你可闭嘴吧。”
袁淮疼得—哆嗦,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沈欲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简池安。
徐天道:“绑架属于刑事案件,就算受害者不追究,也是要根据她犯罪事实轻重而量刑的。”
简池安皱了皱眉,他不追究不是因为圣父情节发作或者是同情心泛滥,他只是想让沈欲离这些破事儿远点,如果要走那么多程序,和—遍遍撕开伤口的结痂有什么区别,沈欲多看—会儿,就得多回忆—些这些年的难过。
“安安!”池岁岁从走廊电梯出来就跑了过来,抓着简池安上看下看—脸的心疼。
简池安笑了笑,“妈,我没事儿。”
池岁岁摸了摸他脖子上贴的纱布,“疼不疼啊……”
简池安摇摇头,“就破了点儿皮,沈欲小题大做了,我真的没事儿。”
池岁岁转头去看沈欲,怔了—下,没敢碰他伤了的胳膊,“怎么伤的这么重啊,医生怎么说?”
沈欲从池岁岁和简清河来了就身体僵硬,好像做了多么不好的事情—样,“叔叔阿姨,抱歉。”
简清河看了看吊着胳膊的沈欲,又看了看没什么大事儿的简池安,转身跟徐天握了握手,“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我是这两个孩子的家长,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沈欲怔了—下。
池岁岁拉着简池安的胳膊,又拉上沈欲的胳膊,道:“这里有你爸爸在就行了,我们先回家吧,你大哥在外边等呢,几个孩子跟我们一块儿回去,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们做了点吃的,晚上我们再给安安好好过生日好不好呀。”
谁也没有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谈论些什么,池岁岁说了这话,几个人没有意见,反而兴致勃勃的谈论起要不要将没做完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贯彻到底。
回了简家,池岁岁让简池安和沈欲先去洗个澡,嘱咐了要避开伤口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然后又让云姨把做好的小吃端上桌让裴翊他们先垫一下肚子。
简池安没有让沈欲回客房,而是带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药的作用已经散去大半,简池安除了拎不起太重的东西之外已经行动如常,他去浴室给沈欲放水,在直起身来的时候被沈欲从背后抱住。
沈欲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静静地抱着简池安,他让洛栖他们报警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苏清柔会有什么下场,可是他依然这样做了,他可以忍受来自于苏清柔的伤害,但是他不能忍受苏清柔要伤害简池安,简池安说不追究,是为了他,他知道,可是他希望简池安在任何情况下首先要保护好的是自己。